魔尊萬年大劫將至,命裏注定隻有我能助他渡過此劫。
卦師提前將我送入陣眼。
讓我的先天道胎以七七四十九日為限,替魔尊化掉此劫。
第四十八日。
深居簡出的魔後聽聞魔宮闖入一狐媚凡人,試圖蠱惑君心。
命人將我強行拖出陣法。
「魔宮豈是你一個凡人賤胎能進來的?」
「今日,本宮便叫你這騷浪賤婦知道,什麼是規矩!」
她命人將我綁在刑柱之上,戴上鐵麵具,以烈火炙烤。
為了引出‘奸夫’,用鐵鉤穿破我的四肢。
將我裸吊在魔宮大門前引眾魔觀賞。
還親手將腹中道胎生剖,遞到剛剛回宮的魔尊麵前:
「妾發現一賤婦擅闖魔宮,便作主絞殺。」
「這就是奸夫賤婦的雜種,請尊上過目並論行嘉獎!」
1.
九幽絕境,陣法區域之內。
魔尊許我一人獨住。
養胎,倒也算清淨。
誰知這念頭才一閃過,外頭便嚷嚷不止。
「如若不罰,他日人人效仿,魔宮豈不是要成了人類的地盤......」
「當年人類仗著天神庇佑,將眾魔逼至九幽絕境,您貴為魔界之後,豈能再屈服人下?」
「此次尊上有事外出,您必須殺雞儆猴,以振朝綱!」
哐——
大門被一陣法術帶開。
闖進來的,是我未曾見過的麵孔。
「豈有此理,還真藏著一個凡人!」
我一陣驚愕。
雖然漓塵讓我在魔宮不必向誰低頭。
可凡人之軀,難免惶恐。
我站起身看向來者:「諸位,可是發生了何事?」
來者共有十數位。
皆是妖豔不凡的女子。
婢女阿華提醒我,為首的那位,便是當今的魔後。
她冷哼一聲,「發生了何事?」
「魔宮向來嚴禁凡人涉足,說,到底是哪個不知死活東西帶你進來的?」
「本宮定要將其一並絞殺!」
我微微一愣,解釋道:「是漓塵帶我進來的,此番......」
「閉嘴!」魔後臉色一沉,「你這狐媚子,竟敢直呼尊上名諱!」
據聞魔後為了賢名,隔段時間就會給魔尊納妃。
這群妃子閑來無事,爭風吃醋。
沒想到今日卻格外齊心。
紛紛叫罵:「這不要臉的賤貨,真是膽大包天!」
「不知使了什麼下作手段,竟還懷了個不知所謂的孽種!」
「哼,定是和哪個低賤的東西苟合而來,此子斷不可留。」
我急忙捂住肚子,解釋道:「不,這是尊上的孩子。」
魔後聞言,眼睛微眯。
似在分辨此話真偽。
一旁的魔妃卻自信地推翻了這個結論:
「魔後,您可別信了她的鬼話!」
「尊上後宮佳麗三千,個個國色天香,卻無一懷孕,分明就是不育體質,怎麼可能會有孩子?」
「這賤人滿口胡言,不可饒恕!」
「尊上尊貴之軀,怎麼可能和凡人苟合?這賤婦這麼說,豈非在打魔後和魔宮眾妃的臉?」
「魔後,您乃魔神後代,更應捍衛魔宮尊嚴!」
魔後被吹捧上天,得意和火氣一同上來。
抬手就是一記耳光,打得我暈頭轉向。
阿華見狀,急忙跪著爬到魔後腳下。
「娘娘饒命啊,姑娘她身懷六甲,經不起這般折騰。」
魔後卻一腳踹向她:「賤婢,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見阿華重重地摔倒在地,額頭磕出了血。
我心疼大喊:「不要傷害她!」
未曾想這一求情竟又觸怒了她。
反手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你這賤人,還敢多嘴!」
我捂著臉,正要爭辯。
一個魔妃忽然指著我的肚子,提醒道:「娘娘,凡人隻需懷胎十月,這樣子怕是足月了,可再留不得。」
「若是叫尊上看到了,豈非要怪罪您治理不嚴?」
我護著肚子,連連後退:「不行,這胎兒對尊上很重要,你們就算容不下我也不能......」
啪啪啪——
幾個巴掌輕易阻斷了我要說的話。
臉瞬間腫起。
承不住魔物重力,我眼前一陣發黑,腦袋嗡嗡作響。
2.
阿華大著膽子擋在我身前。
「各位娘娘,姑娘肚子裏的孩子的確是尊上的。」
「娘娘們可以去跟尊上求證啊!!」
魔後孤高,不喜被挾。
眼神一冷,阿華便被一道黑色的魔力擊中胸口。
口吐鮮血,癱倒在地。
「阿華!」我大叫一聲。
挺著九個月的孕肚,艱難地朝她走去。
下一秒卻被魔後揪住頭發,往回狠狠一扯。
「將這賤人拖去九幽煉獄。」
「切莫叫她死得太輕易,否則可起不了什麼震懾作用!」
我心中的恐懼達到了極點。
「魔後,求您冷靜,尊上此番帶我回魔宮是因我......」
「還敢提尊上!」
魔後一瞪,我的兩片唇便像被針線縫起來一般。
一開口就是撕扯血肉的疼。
魔衛當即揪住我的頭發,將我狠狠地往外拖。
「唔......」
頭皮被撕扯的疼讓我眼淚直流。
被強行拖出陣眼區域,我隻覺得渾身冰冷。
魔界的陰風如刀子般刮過我的肌膚。
腹中的胎兒似乎感受到了我的不安,輕輕動了一下。
我咬著牙,暗暗發誓,無論如何也要護好這個孩子。
心裏頓時生出一陣急切。
直到九幽煉獄,魔衛將我狠狠摔在地上,一半的秀發被生生拽走。
頭皮血肉模糊。
我有種可怖的抽離感。
人與魔力量懸殊,我如何護得住麟兒?
幾個魔衛見我驚恐,獰笑著。
「這凡人女子,長得倒有幾分姿色,擅闖魔宮,怕不是想要勾引我們尊上?」
「哼!有魔後在,她豈能得逞?」
我顫抖著身子,想要說話。
可是嘴唇的撕扯讓我放棄了。
下一秒虛弱至極的我,卻被他們以大字形綁在那燒了萬年的刑柱之上。
「唔唔......」
後背皮膚瞬間被燙焦。
灼痛直通五臟六腑。
好疼。
我以為我會死去,可她們是魔,能用法術強令我清醒。
我反複感受著灼燒的痛感。
生不如死。
「瞧瞧,這挺著個大肚子還如此嬌俏,難保日後不會勾引尊上,娘娘此番逮住這隻陰溝裏的老鼠,倒也絕了後患呢!」
「你們說,她在凡間該不會是混青樓吧?這副狐媚樣若不叫萬人騎真真可惜了!」
「若是,那可真晦氣,玷汙了咱們魔宮。」
聽到這一句,魔後再也忍不住。
她閃身上前,一巴掌狠狠落在我臉上。
「好看,那就把這張臉毀了,來,上鐵麵具!」
3.
到魔宮養胎多日,我對魔後有所耳聞。
她乃是先代魔尊欽點的兒媳,也是魔神之後。
與漓塵相敬如賓。
我以為這樣的女子必定是隱忍大度。
沒想到如此愚蠢莽撞。
她深居簡出。
我一個凡人出現在此,她非但不調查原委,還輕易就被眾魔妃挑撥,要將我置之死地!
我忍著撕扯的疼痛,一字一句從喉嚨裏擠出:「尊......上......曆劫,需我......助......他!」
說完這句話,我已滿嘴鮮血。
魔後卻仰天大笑:「曆劫?你一個凡人肉胎竟然敢在此大言不慚!」
其他魔妃也狂笑:
「尊上要曆劫,魔後不知,我們眾妃不知,你一個凡人倒知?」
「分明就是為了活命,投機取巧,這些低賤的凡人,果然狡猾!」
「魔後,她可比之前妖王獻來討好尊上的妖女還惡心,您一定要讓她長長教訓!」
「你看她這眼神,好像魔後您懲戒她這賤人是做錯了一樣,真是不知所謂!」
她們一個個恨不得立即將我淩遲。
可又不想讓我死得太過輕鬆。
魔尊沒有大劫之事公之於眾,是怕魔界大亂。
我為了保命不得已說了出來,以為她們能理解,結果她們根本不信。
為了肚中孩兒,我仍未放棄:
「魔後,你......最好......去尋......尊上,問清楚!」
魔後一臉不屑地看著我:
「你一個低賤的凡人,本宮還需跟尊上打探你?」
「這魔宮還是太平靜,今兒個就讓你這個凡人讓姐妹們好好娛樂娛樂!」
魔衛會意,立時將鐵麵具粗暴地戴在我臉上。
下一秒,炎炎烈火火開始烤鐵麵具,
為了聽我的尖叫聲,魔後解了我嘴巴的禁閉。
我忍著劇痛,一口氣說完:
「快住手,我腹中乃是先天道胎,若我死了,尊上曆劫失敗,你們一定會被他千刀萬剮!」
4.
此話一出,施火的魔衛停了手。
躊躇著看向魔後,等候發令。
魔後遲疑半刻:「你方才說,先天道胎?」
我急道:「沒錯,我腹中懷不僅是先天道胎,還是尊上的骨肉。」
「你們敢傷我們母子分毫,尊上必不饒恕!」
魔尊睚眥必報。
若是毀了他渡劫的機緣,下場一定會比我現在還慘。
我以為這群魔物會知難而退。
未曾想,她們一個兩個竟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極,以為抬出尊上就能嚇退我們?」
「尊上一心修魔,豈會為了你一個凡人和未出世的賤種分心?你算老幾啊?」
魔後也冷嗤一聲,「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
「別說本宮沒聽說過什麼曆劫,就算真如你所說,尊上必是恨不得將你供起來,豈能讓你住在那不毛之地?」
「編也不編點像樣的理由。」
「定是你這個低賤的凡人與哪個魔物私通,什麼賤種都敢妄稱是尊上的,簡直找死!」
說完,魔後手上醞出一股強火,直接噴向我臉上的鐵麵具。
熾熱的火焰瞬間將麵具包裹。
比方才還要猛烈百倍。
我疼得死去活來。
慘叫聲卻成了她們耳中的樂章。
聞之無不暢快。
終於,魔後發泄完了。
吩咐道:「把麵具給本宮剛摘下來,看看她還是不是嬌俏如初!」
魔衛領命。
他的手剛觸到麵具邊緣,一股鑽心的疼痛便從臉部傳來。
我驚恐地喊停:「住手......」
魔衛充耳不聞,用力一扯。
麵具霎時與我的血肉分離。
我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淚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
看著這張血肉模糊的臉。
魔後滿意地笑了。
「哼,這就是你低賤的凡人詆毀尊上的下場。」
「扒了她的衣服,本宮要看看,她所謂的先天道胎,到底是啥稀罕玩意兒!」
絕望的時刻,啪的一聲。
身上的衣服如脆弱的花瓣般突然碎裂開來。
白皙的肌膚毫無遮掩地暴露在空氣中。
魔衛們邪惡地打量著我的身體。
我身子微微顫抖,「不要看......」
一陣爆笑聲傳開。
有魔衛瞥見從我身上掉下的令牌,笑容一滯。
「娘娘,那好像是尊上的玄刹令!」
聞言,魔後和魔妃們麵麵相覷。
我忘了住進陣法區域的小屋裏前,魔尊避免我出意外給了我玄刹令,可號令群魔。
沒想到會派上用場。
「群魔聽令......快放了我!」
5.
我話音剛落,在場魔物竟大笑起來。
一妃狠狠地踹了我一腳:「區區人類,竟妄想號令群魔!」
其他妃子也怒了。
因她們從來都沒有見過玄刹令。
「這凡人女子不可能憑自身之力偷到尊上的玄刹令,尊上身邊一定有間諜。」
「魔後,此事您一定要徹查!」
魔後看著半死不活的我,「說,這玄刹令是怎麼來的?!」
我急道:「是尊上給我的!」
魔後輕笑:「既然如此嘴硬,那本宮就用你來引出那個叛徒!」
「來,把她四肢用鐵鉤穿透,吊在魔宮大門,本宮要剖腹取胎!」
「是!」
話落,束縛著我的那股力量消失。
我猛地癱在邢柱上拉下來。
後背的皮膚早已成了焦炭。
此刻我還殘留一絲意識,雙手護住腹中胎兒。
我渾身顫抖的喊道:
「不要傷害我的孩子,現在放了我,我可以饒了你們!」
如若真讓我活下來。
我定要她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聽聞我這話,魔後走到我麵前。
用腳重重踩在我臉上,狠聲道:
「本宮還沒死,輪不到你來饒恕,你算什麼東西?」
「拖走!」
6.
魔後一聲令下,幾個魔衛不顧我的掙紮呼喊,將我拖至魔宮大門。
一路春光乍泄,現在更是整個魔界共睹我衣不蔽體的模樣。
我羞憤不已,雙手緊緊護住自己。
妄圖找回一些體麵。
魔妃們斜睨著我,嗤笑不已。
「瞧這浪蹄子,敢在魔宮做出那種未婚先孕的浪蕩的行徑,還怕被看?」
「就是,今兒個最好是將你們這對奸夫賤婦一網打盡。」
魔後幽幽開口:「有何好擋的?」
又看向魔衛:「還不將那雙爪子吊起來?」
我滿麵驚恐,對著上前一步的魔衛道。
「你們休得無禮,尊上禮遇我,那玄刹令是他所賜,你們竟敢不聽令!!」
魔衛遲疑,開口請示:
「魔後,魔界有規,魔尊不在時,玄刹令能號令群魔,屬下隻怕......」
立刻有魔妃跳出來反駁:「尊上最厭惡人類,豈能將玄刹令交予一個凡人女子?」
「這定是她和奸夫偷來的,偷的如何作數?」
「對啊,魔規又不是死的,若是萬惡的人類拿了玄刹令,命我們眾魔全部自縊,你可要聽?」
魔後見狀,也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你們既說這玄刹令在誰之手,便聽誰的,如今它就在本宮手上,還有何問題?」
「尊上日理萬機,維和魔界,豈是什麼阿貓阿狗的事都能捅到尊上麵前。」
聽聞此言,眾妃都覺得穩了。
紛紛附和:「沒錯,娘娘是老魔尊欽點的魔宮之後,自有治理魔宮之責。」
「若不是為了殺雞儆猴,處理一個凡人還需要這麼磨磨蹭蹭的?」
「你們這群沒眼力見的廢物!」
魔衛再無顧忌。
死命地往我腹部踹了一腳,「別裝死了!」
這一踹,腹中傳來一陣異樣。
似有什麼往下墜......
我猛地看向魔後,哀求道:
「不行,孩子要不行了,快喊魔醫!」
腹部的劇痛告訴我,我的孩子出事了。
我這話又像是觸發了他們什麼笑點。
在場的魔衛和魔民皆哈哈大笑起來。
「魔醫?開什麼玩笑?」
「在魔界,弱肉強食才是真理,哪有凡人懸壺濟世那一套,哪來的魔醫?」
「這凡人女子真是不知所謂,死不足惜!」
魔界高傲,諱疾忌醫,但並不是就沒有醫者,隻是不輕易顯露。
他們不知道,魔尊為了我,特意找了一個善於安胎的魔民作為魔醫。
隻是他這兩日他剛好回去探親......
我絕望地癱倒在地,腹部的疼痛愈發劇烈。
想起自己和漓塵在凡間的時光。
夫妻恩愛多年,才迎來這個孩子。
我終是咬著牙爬起來,朝著魔後猛磕了幾個頭。
聲嘶力竭地求饒道:「我可以死,求你放了我孩子一命。」
這一刻,我腦子裏隻剩下保住骨肉的念頭。
可直到我將頭都磕破了。
魔後仍是意猶未盡。
「看你這麼在乎肚子裏的賤種,本宮更要瞧瞧它長什麼樣子。」
一個眼神示意。
鐵鉤立刻貫穿我的四肢。
「啊......」
淒厲的喊叫得不到任何同情。
鮮血順著鐵鏈滴落。
在地上彙聚成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泊。
下一秒,我被猛地吊起,疼入骨髓。
眼淚混雜著血液,在我血肉模糊的臉上流過。
我恨不得立刻死去。
可我腹中的孩子......
魔物越聚越多,皆是冷漠旁觀。
魔後慢慢地浮上半空,與高吊的我平視。
眼神極盡瘋狂:「本宮倒要看看,你那奸夫究竟會不會為了你和賤種現身。」
一揮手,她手中立刻出現了一把鋒利的刀具,閃著寒光。
我嘶聲大喊:「你不能這麼做!這是尊上的孩子!」
魔後充耳不聞。
我無處可躲。
隻能虛弱地搖著頭:「不要......」
兩個字剛出口,魔後猛地一刀劃開了我的小腹。
我想呼救,卻隻能發出微弱的嗚咽聲。
意識在極度的痛苦中拉扯著,時而失覺,時而清醒。
我不明白,她們為何如此絕情?
那隻是一個無辜的生命......
眼神逐漸渙散,但我還是親眼看著魔後的手從我的腹中掏出我的孩子。
我緊緊咬著唇,鮮血的味道彌漫在口中。
卻抵不過心中的苦澀。
「呀,這就是先天道胎啊?」
「我看也沒什麼特殊的嘛!」
「腥味這麼重,這到底是誰的孽種,沒有魔出來認領嗎?」
「下賤的雜種,還好沒讓它生出來,玷汙了我們魔界!」
「那個不敢出來認領這母子的魔物,也是個孬種!」
「魔後深明大義,為民除害,尊上知道了一定會大大嘉賞!」
耳邊,傳來了眾魔妃溜須拍馬的聲音。
魔後嘴角微揚:「臨死之前,讓你見到自己的孩子,還不快謝謝本宮?」
我早已無力應對,隻是死死瞪著她。
魔後見狀,氣得想將那成形的死因直接捏碎。
卻恨還沒找到孩子的父親。
忍了下來。
她轉頭吩咐:「給本宮上噬魂鞭!若是那混賬東西還不出來認,本宮就將她的七魂八魄打散,永世不得超生。」
魔後話音剛落,上空突然烏雲翻湧,一道強烈的魔光閃過。
有魔衛大喊:「恭迎尊上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