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裏的人都知道,江應淮有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而我是那個白月光替身。
因為跟白月光長得有兩分相像,我當了江應淮三年的情人。
不管他怎麼對我,哪怕是把我送到別人的床上,或者是為了捧新人讓我在所有人麵前難堪,我都沒有半分怨言。
所有人都說我為了江應淮臉都不要了,是最下賤的舔狗。
直到我假死消失,江應淮像瘋了一樣滿世界的找我。
他找到我的時候,我眨著眼睛跟他說:“江應淮是誰?不認識不清楚不知道,這位先生,請你讓開,我得回家給孩子輔導功課了。”
1.
我站在包廂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沉默的聽著裏麵的狂歡。
“呦,江總今天總算是換新人了?沈梓月跟了您那麼久,我還以為您這輩子就要她了吶!”
“胡說什麼?圈子裏誰不知道沈梓月倒貼我們江總?我們江總是什麼身份,真能看上她這麼一個臉都不要的舔狗?”
在那些鄙夷的調笑聲中,我聽見了江應淮的聲音,熟悉的低沉沙啞,帶著一股性感的磁性。
他似乎是輕笑了一聲。
“膩了,今天換個口味。”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幾乎是癡迷的在腦海之中回想這個聲音。
像,真的很像,這是我聽到過的,最像他的聲音。
為了這聲音,我心甘情願當了江應淮三年的地下情人。
可我並不覺得丟臉,我和江應淮隻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圈子裏的人都知道,江應淮有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隻可惜白月光並不愛他,最後嫁作他人婦,從此杳無音訊。
江應淮為情所傷,天天去酒吧買醉,遇上了當時還在酒吧賣唱的我。
所有人都說我跟江應淮那個白月光長得有兩分相像,尤其是眼睛,都透著一股子倔強不服輸的勁兒。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旋即笑了一下。
要是我真有那種勁兒,大概也不會當了江應淮的情人,奴顏屈膝的討他歡心,為了讓他笑一笑,什麼不要臉的話都能說得出來。
我伸手,擰開了包廂的門。
一股熱烈的氣息撲麵而來,方才還非常熱鬧的包廂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從善如流的走了進去,看著江應淮開口道:“應淮,你找我?”
從來沒有哪個情人能這麼叫江應淮,隻有我可以。
聽說當年白月光就是這麼叫他的,為了讓我看起來更像她,江應淮特許我這樣叫。
周圍有人哄笑起來:“江總這是一個不夠,要兩個一起伺候?”
“嘖,你這話說的,我們沈小姐如今可是娛樂圈炙手可熱的歌星!”另一個人無不嘲諷的開口道:“怎麼能讓沈巨星跟酒吧的陪酒小姐一起上?”
江應淮挑了挑眉,轉頭跟懷中的女孩兒低聲耳語了幾句。
那女孩兒便很快臉色通紅的看了我一眼,將頭埋在江應淮的脖頸裏,用拳頭輕輕錘了一下江應淮的胸口。
江應淮低笑出聲,伸出手輕輕拍她的背,像是在輕柔的哄著她。
那臉色發紅的女孩兒,有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直發,眼神楚楚可憐,即便是穿著酒吧的製服,化著濃豔的妝容,也壓不住一股子青澀的氣質,渾身上下都洋溢著獨屬於大學生的清純。
江應淮玩味的看著我,開口道:“也沒什麼事兒,主要是她想見見你,我說你唱歌好聽,她也想聽一聽,就把你叫過來了。”
那女孩兒嬌聲嬌氣的說:“江總,我不過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你怎麼真的把姐姐叫過來啦?這多不好意思啊,我聽說姐姐一首歌可是很貴的,怎麼能唱給我聽呢?”
“她沒比你高貴到哪裏去。”江應淮輕描淡寫的抬了抬下巴:“阿月,去唱。”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好戲的目光看著我。
當初我雖然是酒吧賣唱的,但是跟著江應淮的這幾年,我的資源越來越好,再加上我的刻苦努力,拿了不少獎項,如今身價也是水漲船高,在圈子裏也是歌後級別。
而江應淮把我大老遠的叫過來,隻是為了讓我給他的新歡獻唱。
2.
正常人麵對這種侮辱,大概率會哭會鬧,但是我不會。
不過就是唱首歌,比起惹江應淮不高興讓他好幾天不理我,也不跟我說話,這點屈辱對於我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我笑了一下,走到台上拿過話筒,看著那鮮嫩的小女孩,誠懇的開口問道:“你要聽什麼歌?”
所有人,連同那個女孩都愣住了。
大概是沒想到我會是這麼一個反應,就像是別人都到我頭上拉屎了,我還樂顛顛的給他遞紙,卑微到了骨子裏。
那女孩兒很快反應過來,開口道:“那就唱一個你最拿手的吧。”
我點頭,在KTV的點歌單上拖出我的成名曲,開始唱了起來。
唱到副歌部分,那些人總算是反應過來了,扯著嗓子大笑。
“草,這世界上居然還真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得是多愛我們江總啊,連這種屈辱都受得了?”
“真下賤,要是讓她的粉絲知道她這麼個德行,還會不會買她的賬啊?”
“說到底也是我們江總給她捧上去的,沒了我們江總她什麼都不是!”
“也是,一個酒吧賣唱的要什麼身份尊嚴!”
“江總是會訓狗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就江總這身份這臉,我要是個女人,我也要舔!”
我像是聽不見他們那些下流的玩笑,唱完歌後,我走到江應淮麵前,蹲下來將手放在他的腿上,小聲道:“應淮,今天晚上回家好不好?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江應淮低著頭看我,手指摸上了我的臉,眸色深沉:“沈梓月,你真就這麼賤?”
我漾起一絲微笑,癡迷的看著他:“我很愛你。”
江應淮嗤笑了一聲:“那你的愛也挺賤的。”
我垂下眸子,不再開口說話。
我的愛從來都不卑賤,隻是,江應淮,你從來都配不上它。
江應淮指了指桌上的酒:“要我去你那,把這些酒喝了,我就答應你。”
我愣了一下,抬眸看他。
他明知道我酒精過敏,隻要沾一點,便會渾身上下發熱起疹子,喝多了更是會要了我的命。
他俯身,黑沉沉的眸子裏帶著玩味:“怎麼?你不是說愛我嗎?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那女孩兒像是怕我會真的搶走江應淮,連忙開口道:“江總,姐姐不喝,那我來喝吧,如果我把這些都喝完了,你今天就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她說著,就要伸手去拿酒杯。
我先她一步拿過那裝著高濃度酒精的威士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灌進了口中!
江應淮大概也沒有想到我能這麼瘋,下意識就把身上的女孩兒推開,伸手打掉我手裏的酒杯。
“傻不傻?不要命了?!”他看著我的眸子裏含著怒氣。
我揚起唇笑。
真好,就連生氣的時候,聲線也是一模一樣的。
但很快我就覺得呼吸困難,渾身泛紅,意識開始模糊,我抓著江應淮的衣角,似乎又看見了那個人。
“別走......不要離開我,我很害怕。”
江應淮低聲罵了句臟話,我沒怎麼聽清,但我還是不滿的皺了皺眉頭。
那個人從來不會說臟話,哪怕是氣急了。
我躺在江應淮的懷中,用手推搡他,嘟囔道:“我不喜歡你,我不要喜歡你了......你走開!”
江應淮眸子陰沉,將我打橫抱起,飛快的走出包廂,將我送進了醫院。
3.
我醒過來的時候,江應淮守在我身邊,眼下帶著烏青。
他俯身過來,默了默我的額頭,鬆了一口氣:“總算是退熱了。”
我漾起一個甜笑:“應淮。”
江應淮翻了個白眼:“蠢貨,知道自己酒精過敏還喝?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真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兒?”
我斂下眉眼,沒有說話。
可明明是他讓我喝的,我喝了,他怎麼反而還生氣了?
江應淮神色有些尷尬,開口道:“以後不準喝酒了,我讓你喝你也不準喝,聽到沒有?”
我點了點頭,溫聲道:“知道了。”
江應淮此刻的聲線比誰都溫柔,哪怕讓我去死我也願意。
“怎麼這麼傻。”他輕歎了一口氣,坐在我身邊,突然開口道:“沈梓月,你就這麼愛我,連自己的命都不要?”
“是啊。”我輕聲道:“我很愛很愛的。”
我看見他眸子裏有幾分動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到底什麼都沒說,便皺著眉轉身走了出去。
過敏症狀來的快去的也快,但我還是在醫院躺了三四天,因為隻有在這個時候,江應淮才能每天都過來陪我說說話。
他像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小孩,總是喜歡試探我的喜歡。
我知道這次我喝酒進醫院,他雖然看上去非常生氣,但還是喜歡我這樣做的,這幾天連看我的眼神都溫柔了許多。
不過工作繁忙,我就算再貪戀這點溫存,也該去工作了。
我剛出院,經紀人就通知我去片場拍新歌的MV,我趕到片場,卻看見了一個十分眼熟的人。
那天坐在江應淮懷裏的女孩兒。
她看見我,先是一愣,然後很快劃過一抹鄙夷,仰著下巴朝我走了過來。
“沈前輩好,我是這次的MV女配,一會兒還請沈前輩多多指教啊。”
我木著臉點了點頭。
從經紀人的口中得知,她叫陳星,是藝術學院的大四在讀生。
按理來說,以她的背景和能力是不足以做我MV的女配的,但她是江應淮送過來的人,誰也不敢置喙什麼,就連導演也對她禮讓三分。
圈子裏都知道,我跟了江應淮三年,對我的態度也還算不錯,如今一朝新人換舊人,幾個勢利眼很快就站在陳星那邊,開始刁難我。
烈日驕陽下,陳星坐在遮陽傘下抱怨天氣,然後看著我:“沈姐姐,你能不能去幫我買一杯冰美式啊?這天實在是太熱了。”
拍攝現場人很多,她的助理也跟在她身邊,可她偏要讓我去買。
“我這個助理笨手笨腳的,我怕她買錯了,我實在不敢出去,這麼大的紫外線實在是太傷皮膚了,你知道的,江先生最喜歡我這身冷白皮,我怕我要是曬傷了,他會不高興的。”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出聲,我站起來,乖順的點了點頭:“好。”
我跑去給陳星買冰美式,劇組的車都在用,一千多米的路程,我隻能走著去,太陽曬的我眼前有些發暈。
等我買回來的時候,冰美式裏的冰塊早就已經融化了。
陳星看了一眼,就把冰美式扔進了垃圾桶:“這冰都化了,我怎麼喝啊?沈姐,能不能麻煩你再去給我買一杯啊?這次你跑快一點好嗎?”
我的經紀人實在看不下去了:“要喝不會自己去買?仗著有人撐腰就這麼糟踐人?要是出了什麼事,你擔待得起?”
陳星哼笑一聲,滿臉嘲諷的開口:“我怎麼擔待不起?都是江先生的情人,她沈梓月也比我高貴不到哪裏去,這可是江先生親口說的!更何況,現在在江先生哪兒,我才是第一位,沈姐姐跟了江先生這麼多年, 那些花樣早就玩兒膩了吧?”
經紀人氣的要上前跟她理論,我抓住經紀人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沒必要跟這種蠢貨斤斤計較,江應淮的情人不算少,但我是跟江應淮跟的最久的那一個,因為我聽話。
我什麼都沒說,擦了一把汗就跑去給陳星買冰美式。
等帶著冰的冰美式送到陳星手上的時候,我的唇色已經開始微微泛白,還沒在遮陽傘下站兩分鐘,導演就通知我可以開始拍攝了。
我隨便補了一下妝,站在陽光裏。
這場戲是女配扇我耳光的戲份,陳星眨著眼睛說:“沈姐姐,就算是MV也該逼真一點,作為一個專業的歌手,我要是真的打疼你了,你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我笑了一下:“當然不會。”
然後這場戲就一直在NG,幾遍之後,我的臉上出現了鮮明的巴掌印。
導演出來讓陳星下手輕一些,說臉上帶著巴掌印不好拍。
“導演,不用擔心效果不好,到時候鏡頭一磨皮,誰又能看得出來?”她無辜的眨眼,帶著嬌嗔的語氣,讓人無法怪罪她。
“我是第一次拍MV,沒有經驗,所以演的不好,害的大家NG這麼多遍,是我的不對,等這場結束之後,我請大家喝冰美式!”
她看著我笑:“沈姐姐多喝兩杯,還要辛苦你幫我去買呢。”
那場戲拍下來,我整個臉都高高腫了起來。
陳星走過來吩咐道:“你去幫我買一百杯冰美式來,錢我就不給你了,反正你拿的也是江先生的錢!”
你看,明明她跟我是一樣的人,卻還是喜歡高高在上的鄙夷我,多可笑。
最後這一百杯冰美式終究是沒買成。
因為我還沒走幾步,就已經暈了過去。
陳星像是沒想到我身體這麼弱。
在我迷糊之際,我聽到她的聲音不屑的響了起來:“那有人身體這麼弱的?我不過就是叫她跑了兩趟腿就暈了?裝給誰看呢?還以為江先生會心疼她這個賤人嗎?”
可她不知道的是,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