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集

我弄丟了弟弟。

媽媽因此恨了我十五年。

一通電話我改變了弟弟被拐的命運。

可換來的卻是媽媽更加偏執的恨。

她說我是殺人犯的女兒不應該活在世上，然後拋下我帶著弟弟離開。

十年後我考上大學，有著高額獎學金，她卻道德綁架我要我把獎學金給弟弟買房娶媳婦。

我笑了，轉頭就將她的寶貝兒子送進了監獄。

1

「你怎麼不去死啊！」

媽媽大喊著掐著我的脖子要我去死。

要不是醫護人員拉著我真就被她掐死了。

「快，病人情緒過於激動打鎮定劑！」

醫護人員死命的摁著媽媽，她猶如野獸般張牙舞爪，發出嘶吼，那雙猩紅的眼睛仿佛要將我吞噬。

我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她嘶吼著要我去死的猙獰樣子心如同萬蟻啃噬。

她恨我，因為我弄丟了弟弟。

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弟弟。

可他不願和我們相認。

「我不想認一個農村老太婆當媽。」

弟弟被拐去的是一個富豪家，如今他生活富足又怎會看得上我們。

他看了看我又補充一句，「還有一個又醜又老的姐姐。」

我的確又老又醜，因為要賺錢給媽媽尋弟弟，十三歲我就輟學打工，隻要能賺錢什麼臟話累活都幹，還要常年遭受媽媽的家暴。

二十多歲看上去像四五十歲，反觀媽媽臉上皺紋雖多但皮膚幹淨透亮。

她雖為了找弟弟輾轉多個城市，可每次都是我安排好車和酒店，她隻需要到那個城市哭一哭喊一喊。

後來網絡發達她就在短視頻上尋弟弟。

網友們稱她為最美母親，而我在她視頻裏是個弄丟弟弟的惡女兒。

她拍視頻就指著我罵，「要不是你這個小賤貨故意丟下我兒子，我兒子怎麼會被拐！」

「怎麼會有如此惡毒的女兒，要是我就一刀捅了她！」

「就是，不捅死也折磨死她為兒子報仇！」

麵對網友的謾罵她好像找到共鳴罵我打我更厲害。

我身上所有的傷，都是她打的。

弟弟剛丟的時候她用胳膊粗的棍子打我，打斷了我一條腿。

這些年我一直瘸著腿。

病床上她終於安靜了，隻是那雙恨我的眼睛還死死的盯著我。

這麼多年找弟弟，給她治病，我真的累了。

我看著她，「是不是隻要弟弟不被拐你就會原諒我？」

甚至也會愛一愛我。

我在心裏偷偷加上這一句。

她沒有回答，隻是憎惡的瞪著我。

我來到十號典當鋪，用命換來了撥通十五年前的一通電話。

2

十五年前，中輝小學。

我正摁著一個男生要錢。

「把錢交出來。」

十歲的我很叛逆，因為我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引起媽媽的注意。

小男生眼淚鼻子一大把，從口袋裏掏出五毛錢遞給我。

我一把搶過錢，「你要是個男子漢就去告訴老師！」

小男生害怕的多多嗦嗦跑了。

跟著我的小弟歡呼。

「哇，老大真厲害，我們又可以買辣條吃了！」

在這一片，我是孩子頭，長得高，膽子大，他們都喜歡跟我玩。

我有很多人喜歡，唯獨媽媽不喜歡。

「陶然，梅老師找你！」

班裏的小男生喊我，喊完就怯生生的跑了。

我把五毛錢給小弟們拽拽的去找老師了。

「梅姐姐，你找我。」

梅姐姐是我們村上小學的老師，她知道我媽媽重男輕女一直都很照顧我，我們關係也很好，所以我經常叫她梅姐姐。

「然然，有人打電話給你。」

梅姐姐把電話給我。

我接過好奇的問，「喂，你誰啊？」

「我是未來的你，聽著，今晚放學一定要去接弟弟，不要貪玩，隻有這樣媽媽才會愛你。」

3

掛斷電話我愣了好一會。

小小的我不明白這通電話的意義。

可心中一直有個魔咒，一定要得到媽媽的愛。

所以最後一節課還剩十分鐘我就直接從後門跑了。

「哎，陶然還沒下課呢！」

老師喊我，我跑的更快了，生怕被拉回去。

我一路狂奔到弟弟的小學。

弟弟讀的小學是我們這最高檔的小學，而我讀的是最差的，最不費錢的。

媽媽從小就偏心弟弟，什麼好的都是弟弟的，隻有弟弟不要的才是我的。

本來她不想讓我讀書。

「我小時候都沒讀過，她憑什麼讀，而且有那錢還不如留給小哲將來買房娶媳婦！」

是爸爸堅決反對，我才有書讀。

可媽媽看我的眼神總是帶著怨念。

「死娃娃，你現在應該感恩戴德，要知道以前你外婆可是死活都不讓我讀書的，你外公也一樣，哪像你有個好爸爸！」

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個母親可以用嫉妒女兒的語氣說這些惡毒的話。

後來我從媽媽的抱怨中得知，她小時候家裏是能供她上學的，而且她也喜歡上學，成績還不錯。

可外婆覺得女孩讀書就是浪費錢所以才沒讀。

我見過幾次外婆，是個不太好惹的老太太。

她弓著背，身子瘦小，但眼神犀利，麵容苦大仇深，說話尖酸刻薄。

她最長掛在嘴邊的話就是身為姐姐要幫襯弟弟，不然就是不孝。

每次來家裏都是問媽媽要錢。

她會偶爾對弟弟好，因為弟弟是男孩。

而看到我都是白眼和咒罵。

有時媽媽沒錢給她，她就罵媽媽，別看她人小，罵起人來那叫一個潑皮無賴。

媽媽從來都是低著頭任她罵，等外婆走後才開始抱怨。

我知道她怨，可為什麼她也變成了外婆的樣子。

4

弟弟放學出來直接把包丟給我。

其實他隻比我小兩歲。

放學根本不需要我接。

可最近人販子猖狂，媽媽非要我接他。

我跟著他，他不耐煩的罵我賤貨。

小小的他身上就有股惡毒老太婆的氣質，那瞅我的眼神和外婆媽媽的一模一樣。

他轉身進了一個巷子。

我趕緊拉住他。

打電話給我的那個人說千萬不要讓他進這個巷子。

「滾開，你個賤貨，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

他甩開我，我又拚命抱著他的腿。

「小哲！」

這時媽媽突然出現，緊張的跑過來拉著弟弟。

「太好了，寶貝兒子，沒發生！」

我起來拍拍身上的灰，見到媽媽有些委屈。

「媽......」

聽到我喊她。

她突然發了瘋的推開我，把弟弟護在身後。

「果然是你這個死丫頭，你就是故意帶你弟弟來這的，你就是要你弟弟被人販子拐走！你怎麼那麼惡毒！」

「媽，我沒有......」

我想解釋，她直接給了我一巴掌。

「你怎麼那麼賤啊！我當初就不該生你！」

「是他自己跑來的！」

弟弟見媽媽這麼凶的打我，害怕的縮著脖子指著我。

「不是的，是她非要帶我來的！」

聽到弟弟這麼說，媽媽更加瘋狂。

「你個賤蹄子，還敢撒謊，我打死你！」

她扇了我幾巴掌，拽著我的頭發拽回去。

然後撿了跟細棍就往我身上抽。

「媽，我真的沒有！」

我捂著被抽的地方跳腳亂竄，媽媽就追著我抽。

鄰居聽到我的慘叫出來勸我媽別打了，她嚷嚷著讓鄰居不要多管閑事，拖著我進屋關上門打。

「哎呦，然然那麼聽話乖巧，幫她幹家務，照顧弟弟，這謝慧芳可真不是人！」

「啊，媽媽我錯了，你別打了！」

堂屋裏，她像頭發了瘋的獅子，頭發淩亂，雙目猩紅可怖。

完全不顧我隻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棍子打斷了就用拳腳。

我被打的蜷縮在地上昏死過去。

她打累了，就抱著她那被嚇壞的兒子安慰，「兒子不怕，媽已經教訓那個賤蹄子了！」

5

過了會她嫌我躺在那礙眼就像拖條死狗一樣將我拖到外麵。

晚上太冷，我被凍醒了，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拍門。

「媽，我好冷好餓，你放我進去......」

可我實在沒多少力氣，這點動靜根本沒用。

我蜷縮在門口哆嗦著到天亮。

「死丫頭，滾一邊去！」

第二天媽媽起床見我堵在門口一腳將我踢開。

我又重新爬起來蹲到不礙事的地方。

媽媽煮了好香的麵條和弟弟吃了起來。

我看的直咽口水，可我不敢去要，我怕她又打我。

真的很疼很疼。

終於到了傍晚我餓的昏昏沉沉。

媽媽端著一盆喂狗的玉米麵糊用腳踢到我麵前。

「吃吧，以後你就吃這個，沒心沒肺的死丫頭，這些我喂狗，狗都知道搖尾巴，你呢，還想賣你弟弟！」

我太餓了，連忙端著盆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吃著吃著我哭了。

真的好難吃，刮嗓子，一點味都沒有。

淚水如滾珠般落下，滴在玉米糊裏形成一個小窩窩。

見我那麼乖的吃了，我媽很滿意。

吃完我恢複了些力氣她就叫我去洗碗。

洗好碗，我想起那天那通電話。

那個人說若想找她，借個手機她就會打電話過來。

我趁著媽媽去隔壁王叔家借了隔壁嬸的手機。

沒一會電話打來了，我質問她為什麼騙我。

可她說了句讓我無法反駁的話。

「你為什麼就不能接受媽媽不愛你的事實！」

可我要怎麼接受，她是我媽媽為什麼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