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嫁與還是舉人的江寄白為妻。
不僅拚死為他誕下嫡子,孝順寡母。
還用盡嫁妝為他打點官場,捧他一路官至首輔。
可他官拜首輔後,卻借口我體弱把我囚禁家中。
每日都會來我房中對我和孩子拳打腳踢。
五年後更是借口我偷人,把我和孩子一同浸豬籠。
含冤而死後我才得知。
原來我的丈夫竟是那天閹之人,生來不舉。
為了掩蓋自己不舉的事實,便聯合婆婆給我灌下一碗湯藥,把我扔給乞丐糟踐。
我受盡屈辱。
再睜眼,婆婆正端著一碗湯藥哄我喝下。
我反手搶過給婆婆灌下。
“抱孫子哪有抱兒子好啊,我的好婆婆!”
01.
“好兒媳,你都過門多半年了,肚子也沒個動靜。”
“來把這碗藥喝了,喝了就能為我們江家綿延子嗣了。”
我剛恢複意識,耳邊就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婆婆江夫人站在我麵前,滿臉慈愛的遞給我一碗黑乎乎臭烘烘的藥。
我抬起頭,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見我對她的話無動於衷,江夫人朝我又靠近了一些,臉上的笑容越發慈愛起來。
我看著她這幅嘴臉和手中那碗黑漆漆的藥,有些恍惚。
這確實是一碗可以生孩子的藥。
前世我就是毫不設防的喝了這碗藥,才會任由江夫人在我不省人事的情況下。
把我送給三個乞丐玷汙,給我‘送子’。
直到後來含冤而死,我才知道位極人臣的夫君,竟然是天閹之人。
婆婆江夫人想要我生個孩子為三代單傳的江家繼承香火,順便掩蓋江寄白不舉的事實,所以便找人來作踐我。
我仔細打量婆婆的神色。
方才年過四十的婆婆也算風韻猶存。
見我一直打量她不接她的話,臉上的笑容有些把持不住,露出一抹強裝鎮定的感覺。
眼角的餘光也不住的往我身後的內室飄。
我若是猜的沒錯,欺辱我的三人此時怕就在我身後的內室等著了。
02.
前世我臉皮薄,很多事都不好開口與婆婆說。
可現在,我可不會再給這些人留半分臉麵。
我溫柔一笑,朝著婆婆羞澀開口。
“媳婦知道婆婆您很急,但是您先別急。”
“您還不知道吧?我過門多半年了,可夫君他至今還未與我圓房,所以您這碗藥,不如我去端給夫君喝?”
說著,我便準備去接過婆婆手中的藥。
婆婆身體僵了一下,卻是微微轉身躲過了我的手。
下一刻便故作驚訝。
“什麼?寄白這孩子至今還未與你圓房?”
說著,見我臉上神色不定,連忙解釋。
“哎呀,這孩子就是認死理!鑽書堆裏去了,隻想著明年春闈能出人頭地高中狀元,給你討個誥命回來,卻一時不察把妻子給冷落了。”
江夫人說著,話音一轉,卻是又舉著藥讓我喝。
“我這就去說他!科舉固然重要,可不能連妻子都冷落啊!”
“來,兒媳婦,你先把這碗藥喝了,這可是我們江家祖傳的生子偏方!”
“等你喝了這碗藥,娘再去叫寄白過來與你圓房,保準能一舉得男!”
“屆時寄白高中,你又誕下嫡子,這可是雙喜臨門的大好事啊!”
話音剛落,婆婆舉著藥就往我嘴邊湊。
我凝視著她,湊在我麵前的藥傳出一股臭烘烘的味道,直熏得人犯惡心。
見我不張嘴,婆婆臉上神色越發著急起來。
她眉頭一皺,竟是想伸手拽住我強迫我喝了。
果然,哪怕是重來一次,這老毒婦還是非要毀了我不可。
我伸手接過藥碗,衝著婆婆羞澀一笑。
“好,媳婦這就喝。”
見我識相,婆婆高興的咧嘴笑了起來。
下一秒,我話音一轉,滿臉疑問的問道。
“不過關於圓房,我還是有些不懂之處想問問您,您湊過來一些可好?”
婆婆輕笑一聲,俯身湊近。
我看著婆婆湊到眼前,猛地抬手緊緊掐住她的脖子將人死死按在懷中。
緊接著,將那一碗黑漆漆臭烘烘的藥強行灌入婆婆嘴裏。
我冷冰冰的將一碗藥全部灌完,掐著婆婆江夫人的脖子輕輕的笑。
“我的好婆婆,抱兒子哪有抱孫子好啊!兒子才是你親生的啊!”
“來,媳婦成全你,讓你今晚再抱個兒子如何?”
03.
我的話音剛落,婆婆立馬滿臉驚恐的看著我。
我輕嗤一聲,“你生出來個殘缺兒子,他江寄白天生不舉,你們沒錯,可你們想作踐我來給你們江家繼承香火那可就有錯了!”
“嗬,找別人借的種那算是你們江家的香火嗎?”
“你呀,還是別找我了,自己上吧!”
“我跟乞丐生的孩子與他江寄白沒關係,可你就不一樣了!你肚子裏爬出來的可是他親弟弟,他也不用給別人養孩子了,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說著,江夫人嗚咽著伸手緊緊抓住我的袖子,滿臉哀求的看著我,流著淚想要向我求饒。
我鉗製著她,冷冰冰的盯著她。
現在知道怕了?現在知道後悔了?
求饒?
我臨死之前也求饒過,可他們江家人誰又對我手下留情了?
我一直用勁兒死死壓著江夫人,直到藥性發作,江夫人昏死過去,才緩緩鬆開了江夫人的脖子。
我彎腰將她扶起來,一步步走向房間內室。
果然,推開內室的門,我一眼看到了床上三個被下了重藥神誌不清的乞丐。
他們三個被麻繩綁著,用布團塞滿了嘴。
想到前世我就是被自己的夫君和婆婆扔給了這樣臟兮兮臭烘烘的男人,我就忍不住的反胃。
我毫不猶豫的將婆婆扔到三個乞丐身上,又用燭台將綁著乞丐的麻神燒斷一多半。
隨後,快速的轉身跑到後窗,輕手輕腳的爬了出去。
在窗外站穩後,我正好看到乞丐將燒斷一多半的麻繩徹底掙開。
三個早已失去理智的乞丐看見懷中風韻猶存的江夫人,立刻紅了眼。
我冷漠的看著三個乞丐一擁而上,無動於衷。
前世,我喝了藥昏迷過去,等第二日清晨醒來時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是淤青。
江寄白就躺在自己身邊,一無所知的我便以為自己終於和夫君圓了房。
所以後來有了身孕,我也以為這是江寄白的骨血。
我滿懷喜悅的拚死生下孩子,可江家上下,無一人喜歡我的孩子。
婆婆連看一眼這個孫子都嫌棄,江寄白的態度更是令人難以琢磨。
心情好時,便當做沒有這個孩子,心情不好時,便會對我和孩子破口大罵拳腳相加。
我一直努力保護孩子,甚至一度想和江寄白和離。
可此時的江寄白已是新科狀元,又封了官,是皇上麵前的大紅人。
而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商戶女,娘家又已無親人。
更別說江寄白借口我生育時壞了身子,一直在家中溫養而把我囚禁家中。
就這樣過了五年。
有一天江寄白喜氣洋洋的從外麵回來。
當天晚上,他當著宗親的麵跟孩子滴血驗親,說孩子是我和野男人偷情生的。
又不知從哪裏找了個奸夫。
我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喊啞了嗓子都沒人相信我。
給我最後一擊的,是我從娘家帶來的貼身丫鬟碧綠。
她一口咬定了我不清白。
一夜之間,我從高貴的江夫人變成了人人喊打的淫娃蕩婦。
我的孩子也成了奸生子。
我跟奸夫和孩子一起被塞進豬籠沉了塘,滿京城人都拍手稱快。
我含冤而死,死後冤魂不散,才得知我被人踐踏,孩子是這樣屈辱而來。
而江寄白之所以時隔五年突然揭開孩子的身世,是因為城中出現一個神醫。
他用我半幅娘家遺產,求得神醫治好了他的天閹。
他能再娶一個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再生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自然嫌棄我這個被人糟踐過的妻子和我生下的野種。
所以我就這樣身敗名裂的死了。
而江寄白則拿著我留下的嫁妝和我爹剩下的半幅遺產做聘禮,風風光光求娶了攝政王膝下的郡主做妻。
他兒女雙全,風光無限。
04.
前世種種瞬間略過。
我回過神,看著床上已經陷入地獄的婆婆,喜悅的情緒在我心中炸開。
我緩緩放下窗戶,彎著腰小心翼翼的趁著夜色悄然離開了這個偏僻的院落。
我現在沒工夫跟江寄白和這個惡毒婆婆算賬,我的爹爹和哥哥還在等著我去救命。
前世我之所以在江家孤立無援,就是因為我的娘家人死絕了。
明日一早,爹爹和哥哥就會帶著幾車收購的糧食和藥材回來。
可卻在距離城門三十裏的郊外遭遇了流民攻擊。
江南連綿不絕的水災使得流民在跑來京城的路上餓紅了眼。
他們一擁而上搶劫了財物,還將爹爹和哥哥以及幾個夥計打的奄奄一息。
流民搶完東西一哄而散,把瀕死的幾個人仍在野外。
爹爹和哥哥帶著夥計拖著被打殘的身體艱難的從事發地點爬行了整整三裏地,才不甘死去。
一直到第二天才有人發現他們的屍體。
衙役通知了我和娘,我扶著娘來到事發地,看著一路艱難爬行留下的血跡,體弱的娘受了刺激,當場吐出一口血,就這樣也離我而去。
我站在白雲觀大殿前,回頭看向那個偏僻院落的方向。
爹爹和哥哥的命可比他們二人重要的多。
等我救回爹爹和哥哥,再來和這惡毒的母子二人算總賬!
想著,我深吸一口氣,轉身下台階離開這裏。
05.
月色清冷,我飛快的離開白雲觀,朝著京城的方向狂奔。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鞋底都薄了一層時,終於來到城門不遠處。
城門已經關閉,我自然無法進入城中找人幫忙。
可我孤身一人更是去送死。
我低頭沉思幾轉,忽然抬頭看向不遠處那些挨著城牆席地而睡的流民。
靠在城牆外等著朝廷施粥的流民,大多都是膽小老實的莊稼漢。
他們與那些打劫商戶的暴民不同。
我走上前,揚聲大喊。
“有沒有人想找活幹吃飽飯的?”
話音剛落,所有流民瞬間睜眼看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