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他還債兩年,我是電視台最吝嗇的主持人。
他騙我四年,是包養主播的榜一大哥。
我瞞著他生病,他瞞著我出軌,吃我絕戶,害我瞎眼沒了孩子。
被他和小三聯手害死之前,我才知道他從來都沒有外債。
重生歸來,他在我麵前把他心肝寶貝的臉都打紫了,隻求我原諒。
可是顧錦朝,吃絕戶,是要遭報應的。
1.
和顧錦朝結婚的第三年,我失明了。
顧錦朝為了給我治眼睛,花光了我父母的積蓄。
「趙黎,我對不起你,你嫁給我之後就沒過什麼好日子,現在眼睛還看不見了,我對不起你!」
顧錦朝說這話的時候,邊哭邊扇自己耳光,當時我心疼的不行,又看不見。
為了攔著他繼續打自己,還摔了一跤,嘴都磕出血了。
可現在,我看著他的臉,恨不得給他活撕了!
「怎麼了小黎?飲料夠不夠喝?還是想吃點什麼?」
電影院裏,顧錦朝人畜無害的臉轉向我,他壓低聲音,眼睛瞥向我手裏沒喝完的可樂。
死之前的記憶還在,頭摔裂的痛感好像就在剛剛。
我做夢都沒想到,居然重生到嫁給顧錦朝之前。
「沒怎麼,就是突然覺得你,挺特別。」
特別不是人!
顧錦朝看著我笑笑,沒作聲,繼續看電影。
我隨便扯了個理由,從電影院裏逃出來。順著大街找了個不起眼的咖啡廳休息,背後全是冷汗。
重生前的記憶雖然有一段看不見,但他帶給我的疼,比任何能看見的畫麵都讓我害怕。
我的眼睛,是顧錦朝弄瞎的。
他動了我的眼藥水,利用我電視台工作,後台人多又雜的因素,成功脫身。
他在外的人設又是愛妻,沒人會想到是他。
畢竟,我工資高,省吃儉用幫他還了兩年外債,他再也找不到我這種傻子了。
我和顧錦朝是裸婚。
當初他在馬路上救了我爸,又是醫生,一來二去熟了,我爸經常喊他來我家吃飯。
我爸媽可憐他父母早亡,又欣賞他高學曆一表人才,對老人也好,攛掇我倆談戀愛。
顧錦朝追了我半年,戀愛半年,火速領證結婚。
房子車子都是我爸媽買的,可結婚沒多久,他瞞著我給他弟弟顧錦陽做擔保人。
幾個月後,顧錦陽跑路,丟下五千萬外債給他。
我把房子車子全賣了給他還債,跟他搬進四十平大的老房子裏住。每個月工資除掉家用,全給他還債。
最難的時候,我帶著帽子口罩去小區撿空瓶子和廢紙箱。
我想不通他這麼害我的理由,直到有一天,我在家把手燙傷了。
我給顧錦朝打電話,求他回來給我送隻藥膏。
接電話的是個女人,聲音嗲嗲的,讓人聽著骨頭都酥了。
「顧老師現在沒空呀,一會他忙完了我告訴他吧。」
我以為她是顧錦朝手裏的實習生,也不好意思催人家,隻能自己衝衝冷水,在家等他回來。
可我從白天等到晚上,卻隻等來了他的施暴。
「你瞎了腦子也壞了!像個傻子一樣!家裏有大醬隨便抹點就好了!瞎子還那麼嬌氣,你現在又不是主持人了,就是臉燙壞了,誰看你!」
顧錦朝從進門開始罵我,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頭皮卻突然火辣辣的疼。
他抓著我的頭發往前走,我摔在地上,幾乎被他拖著走,頭撞到桌角他都沒停下。
我喊他「鬆手」,他卻把我的頭摁進存水的紅塑料桶裏!
「我讓你壞我好事......」
他後麵說的什麼我聽不清,水灌進我的耳朵、嗓子、胸腔,疼的我用指甲使勁摳他的手。
我跪在地上的腿泡在溢出的水裏,胡亂蹬著,可我怎麼掙紮都敵不過他的力氣。
那會我以為我會死,他卻突然把我甩到一邊。
廚房不大,後腦勺磕到硬木板上,磕的腦子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
我像一攤泥,緩緩滑下去,肚子也開始疼的厲害。
明明是夏天,我卻感覺深陷寒冬。
可這還沒完,顧錦朝把藥膏擠在手心裏,抹了我一臉。
「來,我給你塗藥!」
他咬牙切齒的聲音,好像我才是那個欠了一屁股債的人。
而我求生的本能卻驅使我抓著他的衣服,費力的求他。
「求你,送我去醫院,我肚子好疼!」
2.
我流產了,送我去醫院的不是顧錦朝。
他喂我吃了一大把不知名的藥,給我脖子上套了個「生日禮物」,說了句要陪領導吃飯,就走了。
可我知道,顧錦朝出軌了。
他身上有香水味,打我的時候,小三應該就在門口看著。
而我的「生日禮物」,是個二手項圈,狗用過的。
我知道他是故意羞辱我,想我死了給下一個幫他還債的讓位置。
可他不知道,原本我也活不了多久。
「小黎?你怎麼一個人在這?」
低沉的男聲將我從回憶裏拉回來。
見到沈燃的那一瞬,我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沈燃是我大學最好的朋友。
我們兩個傻瓜互相暗戀對方四年,誰都不敢捅破那層窗戶紙。
直到我結婚,他喝多了才敢問我,為什麼新郎不是他。
後來我賣房還債,沈燃繼承了家裏的公司,說要幫我還債。我不想欠他的,拒絕了。
顧錦朝不知道從哪聽到的消息,打了我一耳光,逼著我去找沈燃要錢。
從那天開始,他開始經常性的動手打人。打完了又跪在地上道歉,誠懇的和打人時候判若兩人。
我從回憶裏走出來,吸吸鼻子,客套的和他打招呼。
「好久不見。」
沈燃坐在我旁邊,伸手擦掉我臉上的淚,動作曖昧又自然。
「有什麼不開心的,和我說。你忘了上大學的時候,我和你說過什麼?」
我瞥他一眼,低頭笑笑。
「你永遠是我的騎士。」
那會我們參加社團排練,我演落難公主,他演守護公主的騎士。
可我現在真的有難,不知道沈燃聽完,還願不願意當我的騎士。
但無論有沒有他的幫忙,我都會想盡一切辦法,用我自己的方式,讓顧錦朝付出代價。
3.
那天和沈燃分開後,按照回憶,我去了一家小型傳媒公司,找到顧錦朝未來的小三,付樂。
她和我想的差不多,漂亮,水靈。聲音嗲,身材好,別說顧錦朝,我是個男的都會心動。
也不知道我賣房賣車的錢,有多少花在她身上。
簡單接觸一番,我開門見山。
「演場戲,成了之後除了合同上的金額。另外給你引薦幾個圈裏有名的導演,女一號夠嗆,女二還是可以爭取下,總比在這當女主播好。」
付樂聽見這話,眼睛都笑彎了。
誰不樂意當女明星。
「真的?姐,什麼戲?」
「勾引男人,明天你來這見我。」
放下這話,我把一張寫了地址的字條放下,在付樂疑惑的眼神中離開。
我要讓她繼續和顧錦朝糾纏在一起,看他倆互坑,把欠我的都吐出來!
第二天付樂來找我的時候,她穿著一條白色連衣裙,清純的像朵荷花。
我甩給她一個厚厚的文件夾。裏麵都是顧錦朝的資料,我連夜整理出來的,事無巨細。
可看到付樂翻開它的時候,我又覺得,或許我根本不了解顧錦朝。
他敢雇人演「顧錦陽」這個他捏造出來的弟弟,還有什麼是不敢騙我的。
「姐,這也太多了,都要背下來嗎?」
付樂漂亮的眉頭能夾死蒼蠅了。
我瞥她一眼,拿起手機,給備注為「陳導」的男人發了條語音條。
「陳導,您新戲不是說想找個新麵孔嘛,我這邊有個合適的人選,哪天帶你去見見?」
付樂的眉毛隨著我的話舒展開,笑的像隻多汁水蜜桃。
「姐,您放心,我就是不吃不喝不睡覺,也得背下來!」
付樂就這點好,功利心重,人又蠢的要命。
要不是她偷偷來到我病房刺激我,著急上位,我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在哪工作。
打發走付樂,我又對接了一群臨時演員,全部安排好後,給沈燃打了通電話。
想想日後顧錦朝跪在地上哭著求我的樣子,一定很好看。
4.
「小黎,慈善晚會,都要捐錢嗎?」
半月後,我和顧錦朝坐在我新買的車後排。
他穿著我送的西裝,緊張的直搓手。
我強忍著惡心,伸手攥住他的手,示意他冷靜。
「今晚紅心醫藥的大少爺在,你必須引起他注意,混臉熟,剩下的我才能幫你操作。你想不想進紅心醫藥?」
顧錦朝點頭,深吸口氣,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他太想往上爬了。
我騙他說,紅心醫藥準備建設私立醫院,專門麵向有錢人。他們打算招一批年輕有為的醫生。
顧錦朝聽見這話時,眼睛都要冒綠光了。
而這場「慈善晚會」是沈燃辦的,來參加的都是我找的群演。
我和沈燃講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
他聽的認真,隻沉默幾秒,就同意全權配合我。
我問他為什麼,隻說了三個字。
「我信你。」
而這場晚會,群演們捐的是一張沒用的金額表,隻有顧錦朝,是真金白銀往裏砸!
兩個小時後,我和顧錦朝站在宴會廳的小吧台前,一人一支筆,在捐贈金額表上簽字。
顧錦朝額頭上的汗,把碎發都打濕了。
他隻簽了一個「顧」就頓住了,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一副權衡利弊的樣子。
我簽好字,在他身邊低頭耳語,手掌輕輕摩挲他的背,故意用曖昧的語調和他說話。
「你要是不舍得,就算了,不勉強。我相信你,不去紅心醫藥,也能飛黃騰達。」
顧錦朝抬頭看了我幾秒,我衝他笑笑,把眼底的厭惡換成期待。
他再低頭,直接捐了二十萬存款出去。其中五萬,還是我爸給他的酬勞。
交完表格,顧錦朝整個人像虛脫了一樣,麵色發白。
直到紅心醫藥的「大少爺」站在舞台上,宣讀他是幸運嘉賓時,他臉上才有點血色。
而我,找準「機會」,帶著顧錦朝去找「大少爺」混眼熟。
兩個男人站在那聊得不錯,我謊稱去洗手間,躲進宴會廳隔壁,沈燃特意給我安排的監控室裏,安排付樂上場。
「白富美」付樂,一登場很快把紅酒灑到顧錦朝的白襯衣上。
「啊,真是不好意思這位先生!」
付樂一副快哭了的表情,聲音透過隱藏式收音設備,嗲的我骨頭都有點酥。
顧錦朝臉色有點難看,又不能當著「大少爺」的麵怎樣,隻能隨便安慰付樂兩句,急匆匆的去洗手間。
我站在監控室,給付樂打電話,叫她跟上。
不得不說,這女人的確厲害,兩三句就把顧錦朝的聯係方式要了過來。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有兩個號。
一個專門聯係我,一個專門聯係付樂。
等我們再次碰頭,顧錦朝隻說不小心撒了紅酒,其他隻字未提。
我帶他到處混臉熟,結交「權貴」和「二代精英」,他當著我的麵偷偷看付樂。
等晚宴結束,他坐公交車回家。他的二十萬,全都捐給了沈燃考察過的希望小學。
「小黎,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沈燃端著一杯紅酒,坐在我身邊等我發話。
我疲憊的靠著沙發,點燃一根煙,腦子裏都是顧錦朝在我跳樓之前說的話。
「外債」是他親自做給我的「局」,從他追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動了吃絕戶的心。
除了給我買的意外險,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深吸口氣,我將煙摁滅,扭頭看著沈燃。
「一報還一報。」
包括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