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被身後的夫人用法術定住，渾身動彈不得。

她扒開我的袖口，小心地割開我的動脈。

「阿黎，你要我的血，不用定住我的啊。」我忍著刺痛問她。

這不是蘇思黎第一次取我的血來誘妖了，

她曾說過，我的血對妖來說，是最致命的誘惑，妖會覺得我的血「異常的香甜」。

「這次不同。」蘇思黎說著，她的刀並沒有停下來，而是沿著我的手、大腿依次劃去，

殷紅的血珠滲出，慢慢地滴到腐植上，黴臭味混合著血腥味，讓人窒息。

「師兄已經被抓走有一陣子了，再不把妖引出來，師兄就死了！現在隻能委屈你了！」

她蹲下身體，突然我的腳踝一陣劇痛，身體直直地倒在泥裏，

我的腳筋被她割斷了！

她解開定身咒：「能抓住師兄的妖一定很難對付，你不能跑太快，要喂給它慢慢地吃，我才能找到機會下手！」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的夫人，她要拿我喂妖！

百骷山的無人區，瘴氣彌漫，肉眼能見度不超過五米。

我一人在黑暗中摸索著往前爬，

龐大的身形陡然貼臉出現，利爪直接掏開了我的肚子。

老虎的外形，漆黑的翅膀，渾身刺蝟一樣的毛，

是窮奇！上古凶獸！

它嘴裏叼著的正是顧成鋒師兄，此時他被法器緊緊護住，毫發未損。

窮奇聞著我的血香，吐出師兄，開始瘋狂的啃咬我，

我像一個破布娃娃，被它激動地甩來甩去。

夫人和她的師兄都精通法術，

唯獨我，在妖麵前沒有任何自保的能力，

可是我擔心夫人，為了她，我還是跟來了。

而所謂師兄，不過是十年前扔下她、剛回來就讓她來百骷山冒險的人。

蘇思黎和顧成鋒看到對方後，有默契的同時向窮奇發出殺招，

窮奇吃痛一下，鬆嘴逃走。

「這隻是小的窮奇，法力還不夠。等它把大獸帶來，我們就死定了！」

我肚子上的洞往外冒著血，我想捂住，可我始終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內臟，哪些是雜草，

我向蘇思黎伸出手，卑微地求她：

「我好疼......阿黎，救救我......」

和剛才對師兄的擔憂不同，蘇思黎隻是猶豫地看向我：

「夫君，你......先在此地堅持一下，等我出去，請師傅來救你......」

顧成鋒眯著眼：

「別欺騙他了，他已經沒救了。」

「但是他滿身妖毒，倒是可以帶回去煉丹，這種上古妖毒，連師傅都不曾見過。」

「人太重，不如把手掌和腳掌背回去，也不算白來這一趟。」

蘇思黎順從地點點頭，伸手捂住我的眼睛，想了結我，

被顧成鋒攔住：「從活體上直接取下，馬上用法力封存，效果才最好。」

我的瞳孔緊縮，蘇思黎扭過頭，不再看我。

遮天蔽日的灌木和叢林，狠狠吞沒了我痛苦的嘶喊，

我的身體承受著殘酷的鋸伐，一遍又一遍。

「你安心地走吧，我會給你多燒紙錢。」

蘇思黎把我送給他的護身符扔到我身上，

那是我花了七天七夜用血為她煉製而成。

我十年來的深情和萬般嗬護，竟然抵不過師兄幾句輕飄飄的話，

看著他們背著我的斷肢離開，我緩緩地吐出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