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暖氣開得很足,氤氳的水汽給鏡子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屏障,讓我看不清楚自己的臉。
倏然,浴室門“哢噠——”一聲,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緊接著,我的腰間一陣冰涼的觸感,他摩挲著我的皮膚漸漸往下,向著更深處探去。
我們從浴室吻到床頭,幾個小時的翻雲覆雨之後,終於停了下來。
我們的夫妻生活一直都很和諧,我猜這也是他不喜歡我卻又一直沒有和我離婚的原因之一。
但他今天似乎和往常不一樣。
今天的他,更像是在泄憤。
完事之後,他又和以往無數次那樣,同我拉開距離,獨自一個人默默地點了根煙。
我不喜歡他抽煙,和他說過很多次了,但他也沒有聽進去。
此時,嗆鼻的煙味又飄了過來,我別過頭去。
許久後,他終於開口:“江羽,她沒有死......我找到她了。”
我愣住了,突然覺得剛剛收到禮物時的感動真是個笑話,原來他今天演這麼一出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我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隻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淩菲是在糖糖出生的那天出的車禍。
而宋銘盛還沒來得及看自己親生女兒一眼,就著急忙慌地跑去了急診室。
她昏迷不醒,而他,也一直陪在病床前。
孩子出生後的幾天,我都在醫院躺著,陪床的是我爸媽還有婆婆。
來醫院看我的親戚朋友走了一波又一波,幾乎每一個到場的人都會問一嘴孩子爸爸去哪了。
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得以工作為由搪塞過去。
反正他家大業大,其他人也不敢多說什麼。
出院後,我住進了月子中心,宋銘盛也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看糖糖的。
他蓬頭垢麵的,眼裏布滿紅血絲,三天沒刮的唇周已經冒出了胡茬。
原本十分氣憤的我在看到他這副樣子之後也心軟了下來。
我緩緩開口:“她怎麼樣了?”
他的目光不舍得從小孩身上移開,微啞的嗓音響起:“情況不是很樂觀。”
我嗯了一聲,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孩子。
“我們給寶寶起個名......”字吧。
還沒等我說完,他的電話響了。
不知道對麵說了什麼,宋銘盛就又急匆匆地出去了。
“你還沒給我們的孩子起好名字......”
再次聽到林淩菲的消息是在半個月後——她死了。
那次車禍後,她傷得很重,在重症監護室待了三天還是沒有好轉。
直到醫院那邊傳來消息說國外有個這方麵的專家,或許可以試一試。
於是,林父林母就趁著宋銘盛去月子中心看糖糖的空隙帶著林淩菲出了國。
宋銘盛緊趕慢趕還是沒能趕上見她最後一麵,留給他的隻有一張字條:小盛,放過菲菲吧,她該有自己的生活了。
林淩菲出國後的半個月裏,宋銘盛像是被奪舍了一般,每天隻待在公司,從白天忙到晚上,一刻也不肯停下。
直到聽到那個噩耗。
......
一陣電話鈴聲將我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是林淩菲打來的。
裏麵傳來一陣女人的哭聲。
“你別急,我馬上到。”掛掉電話的宋銘盛什麼話都沒說,甚至連一句解釋都沒有,換好衣服便走了。
我怔愣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那年我懷孕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宋銘盛很少回家,每次在家待不過幾分鐘,就又被一陣電話鈴聲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