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那年的冬天,家鄉地震,父母為了保護我雙雙喪命,我也獨木難支。
是陸承把我從鋼筋水泥底下挖了出來。
我醒來的時候,最先看見的是他那雙血肉模糊的手。
「沒事,這都是小傷,你醒了就好。」
他滿不在乎,像我們之前過家家一樣的語氣,卻讓人心生酸澀。
我無助的哭泣:「陸承,我沒有家了......」
他替我擦眼淚,語氣堅定:「有我在,你就有家。」
我們家跟陸家是鄰居,從小關係就很好,陸家父母是醫生,事發的時候在外地就診,躲過一劫。
地震過後,許多孩子流離失所。
我因為已經成年,所以並沒有再找領養家庭,而是靠著父母留下的遺產獨自生活。
但陸承父母心善,收養了一個孤兒,就是現在的陸嬌嬌。
聽見我說出這樣的話,陸嬌嬌先笑出了聲:「徐姐姐,誰不知道你愛哥哥愛的死去活來,怎麼把這樣的話掛在嘴邊呢?」
她覺得我在說反話爭奪陸承的注意力。
但她其實是最渴望我說的話成真的那個人。
陸承眸色深深,盯著我沒有說話。
見沒人理會她,陸嬌嬌突然麵色痛苦的捂住了腿:「哥,我感覺腿好像有一種撕裂的感覺,好痛啊。」
陸承深呼吸了一下,走到我床邊按住我的手:「琳琳,你先不要鬧脾氣了好嗎?」
「我知道你埋怨我這幾天沒來,我是有苦衷的,我會告訴你,現在,我要先送嬌嬌去看醫生。」
他朝我的臉吻過來,我偏頭躲開。
陸承一愣,接著毫不留情的轉過頭帶著陸嬌嬌急匆匆的離開。
「每次都是這樣......」
我盯著手腕上的紗布喃喃。
每一次,陸嬌嬌的優先級都要大過於我。
她比我們小兩歲,收養的第二年跟我們上了同一所大學。
我忙於自己的植物學課程,但每天都會抽出空跟陸承約會。
可自打陸嬌嬌來了之後,陸承就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嬌嬌今天軍訓中暑了,我去看了看她,來遲了不好意思啊。」
「嬌嬌讓我陪她去買衣服,逛的久了點。」
「嬌嬌纏著我讓我給她輔導功課,我們在圖書館呆了一天。」
我們之間的氛圍開始變得僵硬,我再怎麼醉心學術,也不能當個睜眼瞎。
陸承心裏有愧,約了我跨年夜看電影。
我在他們寢室樓下麵等到晚上十點,電話打了無數通,卻隻看見陸嬌嬌生理期,陸承幫著買衛生用品的信息。
那天,我們爆發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爭吵,陸承卻始終沒有跟我見麵,也沒有告訴我他在哪。
直到零點鐘聲響起,我坐在宿舍喝著薑湯,才看見陸嬌嬌的朋友圈。
兩人在煙花綻放的夜空下笑的燦爛,宛如神仙眷侶。
那天,是我第一次想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