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別院的人都瘋了。
他們都是從小跟在商陸身邊的人,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商陸心情頗好的帶著一個女人明晃晃的從院中走過。
這還是他們那喜怒不定,手段狠辣,隨時殺人的主上嗎?
葉空青不是沒有察覺到他們的目光,隻是見商陸都不介意,自己還能說什麼?
隻好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現的跟在他的身後,一路來到了府上的藥房。
一到藥房,葉空青的眼睛就亮了!
不愧是前太子!就連別院的藥房都這麼氣派!
光看那一路疊到頂的櫃子和空氣中濃鬱的藥香,就知道這個藥房裏有多少藥材!
這可是醫生的寶庫啊!
或許是喜悅衝昏了頭,葉空青才往裏走了兩步,就眼前一黑渾身疲軟的靠在了柱子上,嘴角處還溢出一絲黑血。
商陸挑眉,站在原地嘲諷的看向葉空青:“醫者不自醫?”
葉空青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狠狠翻了個白眼:“太子殿下,那可是斷腸草和鶴頂紅啊,我還能站在這裏和你說話已經是醫術高超了。”
更何況就算解毒,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解決掉的。
商陸的視線落在她袖口處的暗紅血跡上,眸色漸深,似笑非笑:“成王這次差事辦得不錯,三日後即將返京。”
不過一日時間,燕雀樓就將那日成王府內發生的種種查了個清清楚楚,自然也沒有漏了蘇晚晚主仆的盤算。
葉空青驚異於商陸的勢力,挑了挑眉。
該說不說,成王回來得還挺是時候?
原身的悲劇,蘇晚晚是直接凶手,成王也逃不了幹係。
在她和離之前,總得讓這些人都為曾經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反正要解毒,不如讓我回成王府去解。”
葉空青的語氣裏帶著幾分躍躍欲試,“順便和個離。”
和離的念頭才起,葉空青的心口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仿佛是不舍和難過。
難道是原身遺留下的情感?
葉空青皺了皺眉。
看出葉空青的打算,商陸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
葉空青想了想,趁機湊了過去:“太子殿下喜不喜歡看戲?”
“什麼戲?”
“當然是成王的戲。”
商陸嗤笑:“隻怕這戲,沒那麼容易給我看。”
葉空青也不在乎自己被看穿:“商公子借點人給我,應該可以吧?”
“去找管家。”
商陸沒有多說,卻足以讓葉空青驚喜不已了。
隻要有了商陸的人暗地裏幫襯,成王算得了什麼?
想到這裏,她終於可以放心的翻找起藥材,仔細的核對每一味藥材的藥性。
她擔心這個世界的藥物和她所熟知的不太一樣,對比了幾味發現沒問題後才鬆了口氣。
藥房裏還有不少處理藥材的工具,她飛快的動作起來:“既然如此,我可得三天後給他送一份大禮才行。”
葉空青邊說邊稱藥分藥,每一步都做得無比的精準。
一旁的商陸沒有說話,他看向葉空青麻利的動作,唇角微勾,好像是挺厲害的?
葉空青撿出了十幾包藥,將其分成了兩堆,隨後便拿出兩個罐子熬了起來。
趁著熬藥的空檔,葉空青從藥房裏翻找出了一張空白的紙,放在了商陸麵前。
商陸抬眸看向她,葉空青將手撐在桌麵上,凝視著商陸的眼睛,露出個笑容來:“口說無憑,還請太子殿下立個字據吧?”
商陸低頭一看,合約寫得挺像模像樣的。
不僅約定好了以給商陸解毒為最終目的,就連十天一次針灸,開藥方,藥浴等治療手段都寫得清清楚楚。
當然,解決麻煩,江南宅子和賞金也都被著重標記了出來。
商陸略帶深意的掃了葉空青一眼後,爽快的接過了她手裏的筆,一式兩份立下了字據。
寫完後,甚至還主動拿出了私印,蓋在了字據上。
做完這一切後,他又將字據推到葉空青麵前:“按手印吧。”
他的態度實在太好,這讓葉空青都不由得產生了懷疑,不由得將字據仔仔細細,來來回回的看了三遍。
怎麼看都沒有問題。
“檢查完了?”商陸整好以暇的盯著她,忽然伸手去拿字據。
“如果你不想立字據的話......”
“我當然沒問題。”
葉空青趕緊扯過了字據,用朱砂按上了手印。
一直到看著她將字據收好,商陸才慢悠悠的笑了出來:“你知道我體內有三種毒,可知道最早的毒是什麼時候種下的?”
“應該是在你幼童時期。”葉空青隨口答了一句,隨後忽然反應了過來。
不對!
商陸自出生就被封為了太子,身邊必定保護重重。
那他是怎麼中毒的?
為什麼當時沒人發現,也沒人為他解毒......
這一瞬間,葉空青的手腳冰涼。
她猛地抬頭看向商陸,果不其然看到了他嘴角噙著的那一抹笑容。
難怪!
難怪他會這麼接受良好的立下字據,甚至還讓她也按下了手印!
原來是早就準備好了一個大坑想要讓自己跳下去!
“我人微言輕,沒必要知道您是怎麼中的毒......”葉空青後退兩步,幹笑著回答。
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商陸就毫不猶豫的打斷了她的話:“是我父皇。”
晴天霹靂!
葉空青站在藥房中央,仿佛一道驚雷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感覺,就像是明知道前麵有坑,你還在想盡辦法要避開大坑呢,後麵的人已經幹脆利落的將你推了下去!
喪心病狂!喪心病狂!
“這種皇家秘事你不是該爛在肚子裏,帶到墳裏去嗎?!你就這麼告訴我了?”葉空青惡狠狠的瞪著商陸,她待會就往他的藥裏下砒霜!
見她氣急敗壞,商陸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我連命都能放到你手裏,何況區區的一個秘密?”
“你這麼大方,怎麼不把金庫的鑰匙給我!”葉空青氣鼓鼓的反駁,恨不得一根金針刺過去!
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了。
葉空青想了想,就算商陸再瘋,也不可能滿京城告訴別人她已經知道了這個秘密。
所以,在真相被揭露之前,她還是安全的。
隻要她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
想到這裏,葉空青緊繃的情緒才緩解了幾分。
恰好此時,濃濃的藥香從藥爐裏散發出來,葉空青沒好氣的將商陸的藥重重放在他麵前,滾燙的熱氣嫋嫋,商陸蹙了蹙眉:“這麼燙......”
燙不死你!
葉空青假笑道:“勞煩您用您藏不住秘密的嘴狠狠地把這碗藥吹涼,或者就這麼喝下去,我也能保您不死呢。”
說完就不再搭理他,自顧自的將麵前的藥吹涼喝了下去。
"你......"商陸擰眉,嫌棄的端起了藥碗,嘴裏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見葉空青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準確無誤的噴到了他的衣服上。
商陸:......
"抱歉。"葉空青麵無表情的回答,這次她還真不是故意的。
斷腸散和鶴頂紅都是最烈性的毒藥,中毒難受,解毒更痛苦。
她的解藥,相當於是強行將體內那些毒素擠出去,吐血不過是常規操作。
雖然早有心裏準備,但葉空青仍舊眼前陣陣發黑腿軟,無法控製的朝商陸的方向倒了過去。
然後,她就眼睜睜的看著商陸端著藥,毫不客氣的避開了自己。
狗......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