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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願不哭願願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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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周如安對我恨之入骨,因為我殺了他的母親。

為了報複我,他打掉我們的孩子,把我送給一個又一個男人肆意欺辱,逼我一夜一夜跪在他母親靈前懺悔認錯。

他說:「時願,這是你欠我的,你死了都還不清。」

後來我真的死了。

他卻發瘋殺了所有淩辱過我的男人,跪在我墓前對著自己的心臟扣下扳機:

「願願,我來尋你了。」

「你是啞巴嗎?周如安沒教你怎麼取悅男人?」

「說話時願!」

紀岸川用力扯著我的頭發,逼我直視他的眼睛。

我懶得掙紮,閉上眼睛任由他折騰,反正他有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況且我越回應他就越瘋,越不會放過我。

可今天的紀岸川不知道又受了什麼刺激,遲遲不肯結束。

愣神間,他已經將手機攝像頭對著我。

很快,手機對麵就傳來周如安冰冷的聲音。

「紀岸川,有病就去治,我對你的床事不感興趣。」

熟悉的嗓音傳入耳朵,我下意識顫了顫身子。

紀岸川難耐地蹙了蹙眉,身下凶狠地用力:

「特地打電話謝謝你,謝謝你把願願送上我的床,周總真是大方,連這麼漂亮的未婚妻都舍得送人。」

周如安沉默良久後,語氣一如既往的毫無波瀾:

「玩完記得把人送回來,她還沒給我母親上香。」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紀岸川猛地把手機砸到牆上,用力掐住我的脖子:

「時願你怎麼這麼賤?我用一整個紀氏娶你你不肯,現在一分不花就能讓周如安把你送過來給我玩。」

「你就算被我玩死,他都不會多看你一眼,這樣的男人……」

紀岸川咬著牙,嘴裏迸發出一句句汙言穢語。

但我依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片刻後,他終於抽身離開,我習以為常穿上衣服往外走。

快到門口時,身後傳來他低啞的聲音:「我最後問你一遍,要不要跟我走?」

我沒回答,頭也不回地拉開門離開。

有什麼區別呢?

隻不過從一個牢籠換到另一個牢籠罷了。

回到周家老宅時,周如安正筆直地跪在周母靈前。

我放輕腳步,拿過一旁的香點燃,平靜地在他左手邊跪下。

「你晚了半小時,加罰一小時。」

「嗯。」

毫無感情的對話,如若有旁人在,或許會認為我和周如安關係很差。

但其實我們認識二十三年了。

至今我都無法理解他這樣的行為,讓自己的未婚妻帶著其他男人留下的痕跡,跪在自己母親靈前懺悔。

我跪多久,他就跪多久。

而這樣可笑的場景,已經持續了一年。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報複的是周母,而不是我。

或許是紀岸川那句話,讓我有些動容,腦海裏也自覺浮現出我和周如安的過往。

說起來,我和周如安還是青梅竹馬。

隻不過他是周家矜貴的大少爺,我卻隻是個保姆的女兒。

可他從未看輕過我。

從小都把我當親妹妹一樣寵著,要什麼給什麼,無限包容我的壞脾氣。

隻要我一回頭,他就一定在我目光所及處。

連周母都忍不住打趣他是在給自己養媳婦,等我長大了周如安就會娶我。

事實也是如此。

情竇初開的年紀,我們的熱戀如期而至。

大學一畢業,周如安就迫不及待向我求了婚。

那時的我,真的以為我和他會一生一世一雙人。

但在我們婚禮當天,所有的幸福毀於一旦。

因為他的母親,握著我的手,把刀插進了自己的胸口。

周如安認定是我殺了周母,開始瘋狂報複我。

盡管我一遍又一遍向他解釋,但他依舊不肯相信。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打掉了我們的孩子,第二件事是把我送上了其他男人的床。

第一個男人是宋望津,周如安最強大的競爭對手,名副其實的瘋子。

他說:「我養了你二十年,現在是你回報我的時候了。」

我這才明白,他給我的愛原來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第二個男人是紀岸川,因為紀岸川曾在我的宿舍樓下鋪了滿地的玫瑰向我告白,被我拒絕後他甚至揚言可以做我的情人。

他說:「我倒要看看你成了婊子,他對你還會不會那麼癡情?」

事實證明,紀岸川的愛也是有條件的。

他喜歡的是幹淨的時願。

而不是滿身狼藉、傷痕累累的婊子時願。

現在回想起來,那種痛苦就似被毒蛇咬了,當時很痛,過後也痛,毒性擴散時能要了我的命。

但周如安卻牢牢握著解藥,看我痛不欲生,快死去時再慈悲為懷的把解藥喂進我的嘴裏。

然後一次又一次,看我在痛苦中沉淪。

在最痛苦的時候,我也曾放棄求生意誌,試圖用死亡結束這一切。

我站在周氏的樓頂,對著燈火璀璨的城市一躍而下。

但周如安卻死死抓住了我的手,可他卻不是求我不要死。

而是用我在這世上最後一個親人的性命做威脅,要我痛苦的活下去,直到贖清我的罪孽為止。

可是周如安,我從未殺過人,又何來的罪孽呢?

第二天,我是被周如安弄醒的。

跪了一夜,加上紀岸川昨天弄的太重,下半身幾乎喪失了知覺。

但周如安依舊不肯放過我,一次又一次地用力,我疼的滿頭是汗。

看著他臉上忍耐又厭惡的表情,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究竟是在報複我,還是在報複自己?

逼自己清心寡欲,逼自己對我冷漠,逼自己恨我。

但僅僅隻是和我躺在一張床上,所有的愛意就無所遁形。

這讓我想起他把我送上宋望津床上那晚的情景。

我跪在地下,撕心裂肺的求他放過我,但他連一個眼神都沒分我就扭頭離開了。

宋望津把我抱在懷裏,將我的眼淚卷入唇中:

「你知道為什麼周如安會選你嗎?因為他有嚴重的感情潔癖。」

「隻有自己親手養大的女人,他才會毫無芥蒂的去愛,可是現在你已經臟了,他不會要你了。」

「可我不一樣,你越臟我越喜歡,歡迎來到瘋子的世界。」

但現在,他卻在紀岸川留下的印記上反複覆蓋。

真是可笑!

把我變臟的不正是他嗎?

見我笑了,他眼裏的厭惡變成了憤怒,猛地用力掐住我的下巴:「不許笑!」

不讓我笑,我就偏要笑。

我越笑,他就越痛苦。

他越痛苦,我就越開心。

對峙間,熟悉的手機鈴聲拉回了我的思緒。

周如安眼神頓時變得惡劣,我來不及阻止他就按下了接聽。

手機對麵立馬傳來弟弟時度興奮的聲音:「姐,你怎麼這麼久才接?」

周如安挑挑眉,示意我說話。

我緊緊攥著手機,故作輕快:「小崽子,現在國內是早上,你姐我睡的正香呢。」

「好吧對不起,你太久沒聯絡我,我都想不起時差這回事了。」時度有些抱歉。

但很快又開始喋喋不休講起自己在國外的趣事,或許是太久沒有鬆懈,我不自覺被他吸引。

聽的正興起時,周如安卻開始猛烈的攻勢,破碎的聲音盡數傳到對麵。

時度興高采烈的聲音戛然而止,我使勁搖頭求周如安停下。

但他不僅沒停下,還一把奪過手機:「時度,你姐和我正忙著給你生小外甥呢。」

下一秒,時度猛地掛斷了電話。

我抬手就給了周如安一耳光,他被我扇偏了頭,眼神變得異常恐怖。

「怎麼?被自己弟弟聽到覺得很難堪?還是說被喜歡自己的人聽到,才覺得難堪?」

「你有病吧?他是我弟弟!」我忍不住破口大罵。

周如安冷笑一聲:「哪家弟弟會偷親姐姐?」

「說了多少遍了,那是他喝多了,而且他親的是臉,你……」

「他要是心裏沒鬼為什麼要掛掉電話?」周如安猛地打斷我。

因為他害怕你。

害怕你殺了他啊。

可這句話,我根本不敢說出口。

因為這是我最大的秘密。

但突然的沉默落在周如安眼裏,就是心虛。

果然,下一秒他就對著我嗤笑一聲:

「沒話說了?」

「時願你怎麼這麼賤啊?那麼多男人都不夠,連自己親弟弟你都要勾引。」

看著周如安眼底的譏諷,心口傳來一陣錐心刺骨的疼痛。

為什麼曾經愛我入骨的人,現在卻能麵不改色一次次折磨我?

有時候,我甚至懷疑前和他美好的二十三年,隻是我做的一場夢。

我回過神,對他笑的格外燦爛:

「你說的對,我就是賤,我就是離不開男人,宋望津、紀岸川兩個男人怎麼能滿足我呢?你有本事就繼續找啊!」

我每說一個字,周如安眼底的痛苦就多一分。

說完時,脖子已經被他用力掐住:

「閉嘴!你閉嘴!」

「是你欠我的!你就算死了也要還!」

「她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要殺了她?」

窒息感瞬間撲麵而來,求生的意誌讓我下意識想掙脫他的手。

但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死了,我的身體瞬間就放鬆了下來。

與其穿腸爛肚而死,不如死在他手裏。

我要讓他這輩子都記得是他活生生掐死了我。

我紅著眼,哭著哭著就笑了:「你有本事就……掐死我。」

太疼了。

身體疼,心也疼。

死了也許就沒那麼疼了。

意識渙散之際,我好像看到了媽媽。

我努力抬起腳朝她走去,我想和她說:「媽媽,周如安欺負我。」

但還沒走到她身邊,就被人拖了回去,幹澀的空氣大口大口侵入鼻尖和喉嚨。

周如安赤紅著眼,瘋狂大笑:「想求死?你做夢!」

他扯著我的頭發,把我拖到周母靈前:

「沒有我的允許,你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準死!」

「說!說你錯了!說你不該殺了她!」

「不說!我沒錯!我不認!」我死死盯著他。

這樣的戲碼周如安逼我做過很多次,但我一次都沒有認過。

因為不是我要殺她,是她要殺我和時度。

僵持良久,周如安突然鬆開了我,神色變得格外溫柔:

「願願,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時度這個寶貝弟弟?」

「你撐到現在不都是為了他嗎?隻要你認,我就放過他。」

周如安邊說邊抬手擦掉我臉上的眼淚。

但我沒點頭也沒搖頭,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

見我沒反應,他繼續蠱惑:「你認了,過往的種種就都過了,我們還和以前一樣,以後我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突然嘔出一口血。

我的血染紅了他白襯衫,像極了我們婚禮那天,他胸前戴著的紅色禮花。

周如安,太晚了。

我們沒有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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