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柔麵上的神情還是和方才一樣,若是以往,齊老夫人就吃她這套了。
“你既然晚上有空來看你姐姐,沒空派人接你姐姐回去?”
齊老夫人皺眉,又道,“怎麼,毗盧寺是不在京城內而是在什麼很遠的地方嗎?”
宋清柔咬住唇瓣,一張美麗小臉上的表情白了又白,眼眶紅了好大一圈。
宋清安見此,便開口了:“老夫人,清柔是今天夜裏才醒的,她自幼身子便不怎麼好,自那日落水昏迷了好幾日,如今才轉醒。”
齊老夫人麵上的神色這才慢慢好轉了些。
宋沅芷沒有說話,隻是心中止不住的冷笑。
若是今夜才好轉,那之前春梅是同誰傳信的?同鬼麼?
宋沅芷自從那日發現春梅和寺廟中的小和尚有所往來的時候,就偷偷將春梅的藥給換了。
打那日春梅被宋姑打了之後,她便時時注意春梅的動向。
春梅給自己送完安神湯的時候,她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壓根就沒注意到房中居然點了香。
宋沅芷發現毗盧寺後山有曼陀羅,所以無事總會去後山逛逛。
采摘後她將曼陀羅進行煎煮,再將水分揮發,最後製成粉狀。
一等春梅行動,她便將事先準備好蠶豆花含在口中,而後點燃了迷香。
宋沅春梅吸了一堆,還沒走出房門就暈倒了。
等她暈倒之後,宋沅芷將她抬到床榻之上。
將她為自己準備的全數還給她。
做完這一切,宋沅芷就離開了。
宋沅芷忽而開口:“老夫人,實在是我管教下人不嚴,驚動了您,是我的過錯。”
齊老夫人方才緩和下去的麵色又鐵青起來:“你又有何過錯?此等賤婢!如此不知羞恥!那便......”
齊老夫人想要讓人將春梅打殺了去。
隻是她的話說到一半卻被宋沅芷製止了:“老夫人,她也跟了我這麼些天,到底是有些感情的,況且佛門淨地染上血腥之氣到底不好,不如就打她三十大板吧。”
當然不能讓春梅這麼輕鬆的就死了。
齊老夫人見宋沅芷都這麼說了便也沒有多言。
眼下到底自己是個外人,齊老夫人微微頷首之後便讓身側的婆子攙扶自己離去了。
慧空讓人給宋沅芷換了新的房間,又命人將行善打了四十大板逐了出去。
不到片刻,在場的人就走的七七八八了。
宋清柔因為身體不適,隻是淺淺的和宋沅芷說了幾句話就離去了。
離去時,宋清柔看著宋沅芷的視線能將她大卸八塊。
倒是她小瞧了宋沅芷!
宋清柔心中暗罵自己大意,卻也知曉,現下再也沒有機會將宋沅芷趕出宋家了。
春梅被寺廟裏的武僧打了三十大板,現如今被丟棄在柴房裏,隻剩下了一口氣。
第二日寧信侯府就來人要接宋沅芷回去,不過卻被宋沅芷拒絕了,她的理由是要陪齊老夫人。
果然,寧信侯府的下人一聽也不敢強求,連帶著對宋沅芷的態度都恭敬了。
現在春梅受了傷,無人監視自己,便宜行事。
等寧信侯府的人離開之後,宋沅芷就出了毗盧寺。
現在身上的銀錢還算充足,先去看看鋪麵,能不能租一間下來。
宋沅芷還是頭一次逛京城,四處繁華熱鬧,街上人來人往。
賣糖人的小攤販見宋沅芷盯著自己的糖人看,笑著對宋沅芷吆喝說道:“姑娘,買一根吧。”
上次吃糖人的時候還是在江州,第一次吃糖人的時候,便是養父買給自己吃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宋沅芷麵上的表情不免有些落寞。
沒注意到身側多了一個高大的青年。
簫昀放了幾枚銅錢,側身看向女孩:“你喜歡哪一個?”
宋沅芷想說不用,卻沒想到簫昀直接拿了一根遞了過來。
她就這麼鬼使神差的接住了。
等走遠後她才從荷包中掏出來碎銀,遞給簫昀,示意他接著。
簫昀今日穿著一襲青白玉色圓領袍,腰間係著白色宮絛,眉宇之間透著淡淡的書卷氣,倒像是個讀書人。
“你這些銀子都夠買好些糖人了。”
簫昀認真說,聲音溫和,並沒有接過宋沅芷手中的銀子。
“你給我這麼多銀子,莫不是看上我了?”
宋沅芷送出去的手立馬收了回來,雙頰忍不住染上緋紅,止不住的看向四周,生怕有人聽到。
簫昀見宋沅芷生氣了,唇角的笑意更甚。
小姑娘走的很快,就像是為了甩掉自己一般。
可到底身高優勢放在那裏,簫昀不過三兩步便追上了宋沅芷。
“你若是想租鋪麵這麼亂走可是不行的。”
簫昀好心提醒。
被人戳中了心思,宋沅芷也不走了,停住了步子,看向簫昀。
的確,麵前這人就在京城做生意,他應當知道在哪裏租鋪麵,這都送上門來了,不用白不用。
簫昀帶著宋沅芷去了樓店務,這是專門租房子的地方。
在城東的雲中街租賃了一間禦廊,東市和西市是整個京城最繁華的集市,租賃的費用隻多不少,宋沅芷現在身上的錢交完租金也就所剩無幾了。
本來宋沅芷還在憂慮鋪子裏麵的擺設,卻沒想到簫昀直接尋人搬了好些桌案來。
現在就差最基礎的裝修了,有了簫昀的幫忙,難得這麼順利。
不過宋沅芷倒也不願意白拿他的,便同他說以後若是賺了錢給他二成。
簫昀聞言隻是微微挑眉,唇瓣緩緩勾起。
“今日多謝。”
宋沅芷難得不拿偏見去看待簫昀。
“你叫什麼名字?”
夜裏,宋沅芷為了感激簫昀的幫忙,請簫昀吃了一碗混沌。
兩人對麵而坐。
簫昀也沒嫌棄,雙眼的目光一直放在宋沅芷身上:“我姓晏,單名一個回。”
宋沅芷點頭,算是真正接納了麵前之人。
晏回?她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
吃完餛飩,宋沅芷看向簫昀:“你一個月能賺多少?”
簫昀那雙手生的白細修長骨節分明,指腹處繭子倒也不少。
應該和和普通木匠的手沒什麼兩樣吧。
“倒也不多,怎麼了?”
簫昀回答,單手托腮,四目對視。
“那你為何往我店鋪裏送這麼多桌椅?還有,你怎麼知道我要開店鋪?”
本來那就是一個空鋪子,經過簫昀這麼一幫忙,一應設備俱全。
“那便怪我手藝不精吧,堆在店裏也是堆著,倒不如贈與你......也不算贈,你日後發達了還得還我的。”
“至於我為何知道你要開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