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生辰宴那日,宋清柔下藥給自己,想讓別人玷汙了自己的清白,卻沒想到弄巧成拙,讓自己成了太子妃。
後這樁案子被太子親審,太子當著全都城的麵揭穿了宋清柔的真麵目,可寧信侯府的人卻死死護住宋清柔。
尤其是她這兩個哥哥。
反倒是讓人大肆宣傳她的行為不檢點,說是她自己勾引的太子,想用她的事情壓掉宋清柔的事。
“我不是怕清柔出事嗎?就想著讓她給清柔道歉。”
“清柔情緒不穩,若是待會醒來又看見她怕是又要自盡。”
兩位俊逸的少年一邊談話一邊走路,身形漸行漸遠。
宋沅芷並沒有跟上去。
周圍的人又開始議論紛紛了起來:“這......這真的是寧信侯府的三姑娘?”
“是啊,你不懂了吧,不過被宋大公子抱著的那位姑娘好像是寧信侯摯友之女,在侯府養了十五年了,這三姑娘也不過剛被找回來,到底是沒有什麼感情。”
“不過我方才聽那兩位公子的談話,好像那姑娘是被這位逼的投了河?”
“嗯......對,定然是這樣,宋家的兩位公子都是性格極好的人,平白無故怎麼會對自己的親生妹妹這般不喜?”
周圍的議論聲紛紛,宋沅芷卻隻是低沉著頭思索著事情。
前世亦是這般情景,那時她不知所措,被宋清安他們丟下之後便隻能呆愣在原地,她不熟悉京城,不知道路,更何況她還是個盲人。
她在外麵待了一天了,直到很久之後侯府才派了下人尋她回去,那時已經宵禁了,她竟是一天都沒有進食。
可被找回侯府之後,宋清柔汙蔑自己下毒害她。
寧信侯當著全府的麵定了自己的罪,打了自己四十大板後又罰跪了祠堂,那夜她差點就死了。
她從前自卑至極,心中對宋清柔居然真的有了愧疚之情,可仔細想想,她又錯在何處?
她並未爭奪宋清柔的任何東西,可宋清柔卻仍然不肯放過她,一度想毀了她。
忍讓是沒有好下場的,今生她定要將宋清柔對她做過的事情加倍奉還!
那些害了她和她養父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還有在寧州城內收留自己的人,最後也因自己都命喪黃泉。
這一樁樁一件件,她要算個清清楚楚。
隻可惜她現在羽翼未豐,隻能徐徐圖之。
宋沅芷心下打定了主意,當下有了目標。
隻是走的太急了,迎麵卻撞上了一名身材高大纖瘦的少年,此人身著錦衣玉袍,器宇不凡,腰間係著革帶,少年比宋沅芷整整高了一個頭。
少年伸出寬厚的大掌攙扶了宋沅芷一把,垂下頭對著宋沅芷溫和的笑笑,而後離去。
宋沅芷這才看清少年的相貌,容貌俊美,儀態端方。
方才她嗅到了少年身上有一股極為清淡優雅的竹香味道,味道隨著少年遠去的背影散盡了。
夜晚,侯府的仆人是在城中的毗盧寺外找到了三姑娘。
宋沅芷適應了視物的感覺之後,向百姓問了城中寺廟的位置,在寺廟裏待了一天。
她身上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隻有一根雕刻工藝不錯的木簪,拿著東西和方丈換了些吃食。
本以為方丈會嫌棄,但許是方丈憐憫她可憐,便沒多說什麼,吩咐小沙彌端來了齋飯供宋沅芷享用。
這會,宋沅芷剛用完晚膳,才踏出毗盧寺的門外,侯府的人便找來了。
等宋沅芷走了之後,慧空方丈猶豫片刻才將手中的木簪遞給了伸手朝自己討要的俊美少年。
“殿下,這簪子......那姑娘說日後是要贖回去的。”
“贖?那也是要找我贖的。”
寧信侯府。
宋沅芷被帶到了寶墨堂,這是侯府老夫人所住的地方。
宋沅芷被婢子引了進去,才發覺堂中竟是坐滿了人。
引路的婢子並沒有覺察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倒是眼尖的老夫人似是發現了什麼,卻也沒有多言。宋沅芷那雙空洞的眼珠第一次綻放了光彩,她似乎能看得清了?
除了白日裏見到過的兩個親生哥哥之外,侯府這一大家子人她都不認識。
甚至因為眼盲的時間有些長了,她對於一些物體的概念都是很模糊的。
譬如,她不知道老夫人手中端著的是什麼東西。
直到看見老夫人將茶盞放入口中之後,她才明白原來那就是茶盞。
“宋沅芷,你可知錯?”
寧信侯夫人顧金蘭開口責問。
“你嫉妒你妹妹,出言羞辱她,逼迫她去死,是為不悌,實在辱沒宋家門風!”
顧金蘭見宋沅芷沒有說話,便又接著開口說。
宋清柔跳河的事情已經鬧得全京城沸沸揚揚的了,現在外麵都在傳侯府的笑話,寧信侯最是在意名聲,自然早就是火冒三丈了。
滿座眾人皆向宋沅芷投來鄙夷的目光,聽說這位脾氣可不好,派去伺候她的下人全被她虐打的渾身是傷。
一個瞎子,自己身有殘疾,卻將過錯怪罪在別人身上,當真是性情卑劣,手段下作。
他們並不知道,宋沅芷所在的院子裏麵,一個丫鬟小廝都沒有。
宋府是被逼著認下了這個親生女兒的,既然是世家大族,總不至於養不起一個女子,顧金蘭自然是派了不少人去伺候宋沅芷的。
隻是這些人......卻從未出現過在宋沅芷的院子裏。
唯有在送一日三餐飯食和夜晚沐浴用的水才會出現一下。
宋沅芷雖是個瞎子,但是之前卻一直被養父嗬護,所以很多事情單獨由她自己做的話都不方便。
譬如送飯時的食盒她從未接觸過,她並不知道原來打開食盒第一層最下麵永遠是熱湯,不過被燙了幾次之後就知道了。
被送過來沐浴用的水是滾燙的,是剛煮沸的開水,有一次提了一嘴那之後送過來的就是冷水了。
自那之後,宋沅芷再也沒提了。
有些東西,隻能讓她這個瞎子慢慢適應。
“夫......夫人!不好了!”
外麵跑進來了一個婢子,她跑的急了,跑進來就撲在老夫人的跟前。
“明香?你怎會在此處?”顧金蘭有些疑慮,看向匍匐在地上的婢子,這婢子是宋清柔的身邊的大丫鬟,如今這麼著急忙慌的出現在這裏,難不成是宋清柔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