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閨蜜穿進了一本死人文學。
我要攻略高爾夫球天才少年男主。
她要攻略化學天才少年男二。
在他們共同的白月光女主暴斃後,男主和男二直接瘋了。
此時,我和閨蜜雙雙懷孕。
卻被係統宣判攻略失敗。
係統懲罰丁克的我們經曆慘無人道的生育痛苦。
產下孩子後,我們被係統送回現實世界。
回到現實世界後,我和閨蜜及時享樂,快意人生。
某日,在欣賞男模跳勁舞的時候,久違的係統又急又炸:
「我的係統編程被惡意修改了!兩位宿主,你們即將又要被送回那本死人文學了!」
下一秒,兩個十七歲少年異口同聲:
「你是我媽?」
「我是你兒子?」
兩鬢微微斑白的男主用高爾夫球杆將我勾去他的身前:
「再拋夫棄子的話,小心我用球杆打斷你的腿。」
一旁看上去有四十多歲的男二陰測測地捏著閨蜜的臉:
「落落,你再走,我不能保證我不會用我的專業能力對你幹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我和閨蜜穿進了這本狗血死人文學。
還要各自攻略本文的男主和男二。
我找到被競爭對手和利益集團排擠的男主沈諾,帶他革新高爾夫球技戰術,每天陪他練球。
終於讓他排除萬難,成為史上最快拿下高爾夫世錦賽冠軍的天才少年。
而閨蜜則是陪著男二沈哲成為除了諾獎都拿遍了的化學天才少年。
可該死的是死人文學裏的男的會在女主死後愛意達到頂峰的狗血定律永不失效。
在倆人的白月光女主患癌死去之後,我們的攻略進度直接一朝清零。
沈家兩兄弟夜不歸宿。
估計都在哭墳吧。
我在閨蜜家的餐桌上美滋滋地吃著大閘蟹。
我挖出蟹黃,沾了點醋:
「聽說孕婦不能吃蟹,我們吃了應該可以雙雙流產吧。」
閨蜜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明天就去打掉吧!但是被沈諾知道會不會殺了我們?」
我忍住胃部的不適,不以為然:
「他怎麼可能容忍他的嫡長子不是白月光生的呢。」
係統火急火燎的聲音響起:
「宿主!不要吃蟹!噠咩!」
「你們攻略任務已經失敗了。係統對你們的懲罰是產下孩子才能回到現實世界!如果你們流產了,就會灰飛煙滅且永世不得入輪回!」
閨蜜氣得眼眶發紅:
「天殺的!」
這時,男二沈哲一臉胡渣失魂落魄地回來。
還渾身酒味。
他生氣地將餐桌上的蟹用力掃落:
「如果不是你那天孕吐被顏浠看到,又怎麼會讓她情緒失控,覺得一向圍著她轉的我徹底背叛了她。」
「你知不知道情緒崩潰會讓癌症病人死得更快?如果不是你薑落落,顏浠可以活得更久一點的。」
「知道嗎?我現在恨不得你代替浠顏去死。」
癲公。
男二沈哲就是個情緒極其不穩定的瘋批。
閨蜜攻略他的那些年忍氣吞聲,做他的人肉出氣包。
他隻有把閨蜜當情緒垃圾桶,才能在實驗室平心靜氣地發揮他的化學才能。
閨蜜在男二沈哲成為化學天才少年的路上的作用不亞於孟母三遷中的孟母。
我氣不過想給這兔崽子一點教訓,卻被閨蜜死死擋在我身前。
沈哲拎起閨蜜的衣領,狠狠將她摜倒在地。
後又氣急敗壞地摔門而去。
燈火明明滅滅,顯得閨蜜身下汩汩而流的血分外刺目。
我顫抖地撥打救護車電話後,抱著閨蜜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們生完孩子就回家,好不好?」
閨蜜虛弱地抹著我的淚:
「嗯。我們一起回家。」
我和閨蜜相依為命,每次孕檢都是我陪她去。
或者是她陪我去的。
沈家兩兄弟在我們孕期都在忙著祭奠死去的愛情。
還為了爭骨灰大打出手。
結果是男主沈諾強贏了,獲得女主的60%骨灰。
沈哲拿了女主40%骨灰,還供在了床頭。
死人文學誠不我欺。
但誰管呢。
係統說我和閨蜜可以用我們攢下的積分來抵消分娩時的疼痛。
然後安排我和閨蜜在生產時一命嗚呼,好回到現實世界。
可沒料到閨蜜羊水破的時候比預產期提前了整整兩周。
她那時候剛好在房間裏找空調遙控器,但忽然肚子痛。
摔倒的時候順便把沈哲床頭的骨灰給碰倒了。
我實在是毫無經驗,急急忙忙叫了救護車將閨蜜送去了醫院。
可閨蜜卻開始宮縮,痛得嗷嗷叫。
我急得呼喚係統:
「怎麼回事?不是說可以用積分兌換來消除分娩時的疼痛的嗎?係統,你給我出來!」
係統支支吾吾:
「對不起……她忽然提前生產,我嚇傻了。在兌換積分的時候幫她按偏了……按……鈕。」
閨蜜痛得用手抓牆壁。
觸目驚心。
天殺的係統!
我急得讓醫生趕緊上無痛,卻被護士白了一眼:
「才開幾指啊就打無痛?叫得小聲一點,免得嚇壞別的孕婦!」
我急得團團轉。
但也隻能濕著眼眶,看著閨蜜痛得死去活來。
這時,沈哲板著一張冷臉進來。
他一把抓住閨蜜的手,咬牙切齒道:
「你這歹毒的女人,竟摔了顏浠的骨灰?」
閨蜜本就疼痛難耐,被他這麼用力一扯,眉頭皺得更緊,死死咬住嘴唇忍痛。
我趕緊攔在閨蜜身前:
「那麼喜歡骨灰怎麼不一把火將自己燒了變成骨灰啊?你老婆生孩子在這又吵又鬧的,像個傻der一樣,趕緊給爺滾!」
隔壁的孕婦向閨蜜投來可憐的眼神。
但沈哲還沉浸在痛失骨灰的悲傷中,眼神越過我狠狠地盯著閨蜜:
「你別以為可以用孩子來抵掉你摔了浠顏骨灰的過錯。你本來就不配給我生孩子,你以為我想要這個孩子嗎?」
聽聽,這是人話嗎?
合著又是被女人引誘了犯下了錯誤的那一套說辭是吧!
閨蜜豆大的眼淚混著汗珠一起流下。
我替閨蜜委屈的心臟快要炸裂開來。
明明她剛剛宮縮了那麼久都沒哭的。
閨蜜閉上了眼睛,調整了呼吸,好讓自己有力氣說話:
「沈哲,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滾出醫院!」
沈哲怒氣衝衝地離開了醫院。
閨蜜看著他的背影,眼神閃過一絲嘲諷。
她痛了整整兩天兩夜,才符合打無痛的條件。
閨蜜叫聲仿佛要穿過醫院的天花板。
痛苦。
絕望。
醫生不準我進去陪產,我隻能在產房外麵幹著急。
我抹著眼淚,急得團團轉:
「係統你給我出來!怎麼回事啊?為什麼她打了無痛還是那麼痛啊!你趕緊想想辦法吧!」
係統說話音量極低:
「其實我當時按錯了按鈕了想補救,就著急地在頁麵亂劃,沒想到不小心點到了加劇疼痛按鈕。她現在的疼痛應該是平常人分娩疼痛的兩倍,無痛不奏效了。」
這傻缺係統和沈家兩兄弟都一樣該死!
都給我殺了他們啊!
我無語至極。
忽然間,護士急急忙忙從產房門口出來,東張西望:
「四號床家屬!四號床家屬在哪?四號床產婦分娩大出血,需要家屬來配合一下簽一下字!」
我雙腿發軟,告訴護士四號床家屬馬上就來。
雙手顫抖,差點沒拿穩手機。
把沈諾的電話從黑名單拉出,撥通了他的電話後幾乎是吼出來的:
「沈諾!馬上讓你弟弟返回醫院!孕婦大出血了!!!」
產房裏麵開始聽不到閨蜜叫喊的聲音。
這是不祥的預兆,預示著產婦連叫喊的力氣都沒了。
我的視線開始模糊,耳邊也開始嗡嗡地。
世界徹底崩塌了。
我想創死這個操蛋的死人文學世界。
在醫生宣判閨蜜大出血死在手術台上那一刻,沈哲才平靜地趕來。
我竟在他臉上開不出絲毫恐慌的情緒。
他隻是壓著嘴角,表情不甚明朗。
那一刻,我多替閨蜜不值!
閨蜜在攻略他的時候,每天在他化學實驗室打下手。
一來二去,難免會被化學液體灼傷。
我當時心疼地讓她不必那麼認真。
哪裏能讓自己落得個一身傷呢。
可閨蜜卻說:
「我覺得得有真心才能攻略成功吧?」
可錯付的真心隻會落得個血淋淋的下場。
我氣得胸膛起伏,狠狠甩了沈哲三巴掌。
帶著哭腔罵他:
「你這晦氣那麼喜歡骨灰。現在老婆死了高興了嗎?那麼喜歡白月光怎麼不和她一起去死啊?你給我去死啊!」
沈哲沉默片刻,去看了閨蜜產下的男孩。
當時白月光死了他像被攝魂了一樣。
現在閨蜜死了沈哲隻是籠罩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淡淡的哀愁。
甚至我懷疑這份哀愁是我太過於哀傷投射到他的身上的。
也是。
誰能躲得過白月光定律不惹一身騷啊。
係統瘋狂開導我:
「宿主,別傷心了!她死了才可以回到現實世界啊!為了作出彌補,我已經向係統總局申請了一筆補償金。你閨蜜回到現實世界銀行卡就能平白無故地多出五千萬了!」
我將嘴裏的那句「幹你爹的」收了回去。
有了前車之鑒,係統沒再在我生產的時候按錯按鈕。
所以我也體驗了一把男人無痛當爹的樂趣。
係統安排我的死法是產後抑鬱自殺。
沈諾好像也有了前車之鑒似的,竟然將供在床頭的骨灰盒鎖進了保險箱。
我真笑了。
他總是以在外地打比賽為由不回家。
可他不回家我怎麼發揮我的產後抑鬱呢。
我錄了我的哭聲。
每天打爆他的電話。
每回他接電話,我就放那段錄音哭聲給他聽。
還揚言說他再不回來我就告訴掐死他的兒子。
在他的耳蝸裏,就是一曲我和兒子啼哭的雙響哀樂。
搞得他實在沒辦法,隻好休了一個賽季的比賽,回來家裏照顧他的兒子。
而記者媒體問他為什麼休賽,是不是還沒從白月光的死亡中走出來時。
他聾拉著臉沒說話。
全世界都當他是默認了。
一邊是記者媒體劈天蓋地地宣傳「高爾夫天才少年為死去的白月光中斷光輝事業」。
一邊是他在家胡子拉碴地整天替啼哭不斷的孩子喂奶粉換尿布。
沈諾。
割裂的世界好玩嗎?
我還能讓你更好玩。
孩子一哭,我也開始哭著大喊大叫。
沈諾氣個半死:
「我真不明白為什麼當初我要為了氣顏浠和你在一起,還搞出了個孩子。」
「我每天看到這個孩子就在想要是這是顏浠給我生的孩子該多好。」
我氣極,去地下室找到了高爾夫球杆,對著他就是一頓暴打。
他眼裏閃過一絲驚訝,終是將高爾夫球杆搶了過去。
我以防備的姿勢抱著頭大哭。
但高爾夫球杆卻遲遲沒有落下。
沈諾疲憊又壓抑的聲音在我頭上響起:
「你是不是得了產後抑鬱症?」
沈諾輾轉帶我找了心理醫生看診。
我在做測試題的時候全部都選了最悲觀的答案。
醫生將沈諾數落了一頓:
「我已經接診過好幾個產後抑鬱的母親了。通常病患的家屬才是病得最重的那一個人。」
「你作為老公有好好給你剛剛生產完的老婆嗬護嗎?你有照顧她的敏感多疑的情緒嗎?」
我搶答:
「他沒有。醫生,他心裏一直想著他死去的白月光呢!」
沈諾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在醫生麵前說這些,你瘋了嗎?」
是的,我瘋了。
我將沈諾白月光的骨灰和著米飯,做成了骨灰拌飯,端到了沈諾麵前。
在他吃完之後我捂著肚子痛快地笑。
沈諾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我邊笑邊朝陽台走去。
沈諾亦步亦趨地跟著我。
我挑釁他:
「骨灰拌飯好吃嗎?」
話畢,我爬上了陽台的欄杆。
半邊身子都在外麵。
十六樓高空的風異常猛烈,吹起了我裙子的一角。
他臉上開始痛苦地抽搐。
他伸出雙手拉我:
「你不要做傻事。」
「你得了產後抑鬱,我會治好你的。」
我瞪著紅透的眼睛,警告他不要再過來。
「想騙我回去好給你的白月光報仇嗎?」
他的眼裏有悔意。
我卻怎麼找也沒找到恨意。
我背過身,釋懷一笑。
也釋懷一躍。
身後是沈諾哭天搶地的大喊。
奇怪。
怎麼聽起來比他白月光死的那一回還要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