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甚至，有一種錯覺。

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和她在一起過，曾經那些虛無縹緲的回憶仿佛一場夢般，和現實交織雜糅。

或許她壓根就沒把我當成過談婚論嫁的對象，那些話不過是逢場作戲的偽裝罷了。

因為天氣原因，我要去的國家航班預計排到了月底，我還有些可惜不能馬上逃離。

我深呼吸一口氣，在手機上訂好了飛往大洋對岸的機票，同時給母親發了一條消息。

“媽，我已經決定了，29號就出國。”

次日，我簡單把屋子清理了一番，然後去了公司。

因為是在家辦公的緣故，我很少去公司裏麵。

這次來也是為了辭職。

老板看到我的辭職申請後，覺得非常驚訝。

“陳明，你來公司兩年了，我應該沒有虧待過你吧。”

“不管是能力還是學曆，你比其他人強太多了，你說想多陪陪老婆，我都特許你居家辦公了，這還不夠麼？”

“老板，和公司沒關係，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苦笑了一聲：“想去外麵發展了，所以......”

“那你老婆怎麼辦？”

“這不還沒結婚麼。”

聽了我的回答後，老板詫異的看了我一眼，許久都沒有開口。

估計是察覺到我的狀態不對，他很快便放完流程，和我後會有期。

不過在走之前，我還是交接了一天的工作。

畢竟這個老東家待我不薄，也算是我在這小城的唯一依靠了。

很快就到了下班時間，我拿著幾張簡單的工資條，滿腦子想的都是出國的事情。

當初為了趙初瑤，我屈身呆在這座小城，幾乎沒有製定人生目標。

我每天隻關心她吃的好不好，工作累不累。

每當她不開心，我都會帶她去ktv唱歌放鬆，帶她去遊樂場和燒烤攤，給她買很多小蛋糕。

雖然這些對大部分女孩子開始都是宣泄的口子，可在趙初瑤的眼裏就像過家家。

她像是給我麵子一樣陪我做這些事情，完全沒有激動和開心的情緒。

搞了半天，還是我一個人在這裏自娛自樂。

不知道如果陪她這些事的是徐晗，趙初瑤又會是怎樣一副麵孔呢？

傍晚的夕陽很昏黃，但很快便暗了下去。

烏雲不合時宜的聚集起來，剛到下班時間就下起了雨。

“嘩嘩嘩......”

我來到公司外麵的站牌躲雨，因為沒有帶傘的緣故，所以給趙初瑤打了個電話。

“下暴雨了，一會兒你開車來接一下我，我在站牌這等你。”

“嗯。”

趙初瑤隨口答應了下來，等我掛斷電話後才發現手機已經沒電了。

昨天忘了充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無力關機。

“嘩嘩嘩！！”

暴雨越下越大，我看著好幾個老同事開著車出來，問要不要捎我一程。

我都搖頭拒絕了他們，生怕等會趙初瑤來找不到我。

“你和你媳婦感情真好啊。”

“嘖嘖嘖，那咱們就不打擾了，走了。”

同事們向我投來羨慕的眼光，可隻有我自己心裏清楚，這些不過都是表麵的假象罷了。

公司離城區稍微有一些偏遠，附近也沒有公交車。

因為手機壞了，我既沒辦法打車也沒辦法再給趙初瑤聯係，隻能傻傻在雨裏站著。

直到公司大門關閉，我現在連回去都不行了。

“嘩嘩嘩！！”

大雨一點也沒有要停的意思，反而更加肆虐。

我想起當初買車的時候，趙初瑤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型號，我當時還誇她識貨，這個車很多男生都覺得不錯。

因為她工作忙，所以車都交給她在開。

我雖然家裏有錢，但也沒有多餘的錢再去買一輛。

父親為了讓我快點出國，每個月除了生活費外，斷絕了所有經濟的支持。

所以這些年給趙初瑤的，幾乎全是我自己奮鬥來的。

為了她，我願意吃這些我本來不應該吃的苦。

“嘩嘩嘩......”

雨還在下個不停，路上的積水越來越高，許多風夾雜著雨砸在我身上，即便站在站牌下也擋不住被打濕。

一個小時過去了。

我連趙初瑤的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手機關機，天色漸晚。

鞋子進水，後背濕透。

狂風呼嘯進我的耳朵，似乎在嘲笑我的軟弱於妥協。

我想起那年也是下暴雨，我擔心出外勤的趙初瑤，立馬給她打去電話。

問到位置後，我馬上包車過去接她，生怕她有一點閃失。

可現在角色互換，趙初瑤甚至都把我忘了。

猛然間我才回想起，昨天在她的手機上看到和徐晗的對話。

徐晗打算留在這座城市，今天會去幾家公司應聘麵試，還讓趙初瑤下班去接他。

難怪趙初瑤遲遲不來。

原來是先去接徐晗去了。

也對。

徐晗當然是要緊的，我一個人在這怎樣也無所謂。

徐晗有手機可以打車回去，而我為了等趙初瑤，連同事這唯一的希望都拒絕了。

想想還真是可笑。

明明都已經發現趙初瑤的真實麵目了，為什麼還會把心掏給她呢？

她根本沒有打第二通電話過來問候我，自然不會知道我手機已經關機了。

現在兩人估計還在溫暖的車上有說有笑的吧？

這才是徐晗回來的第一天，趙初瑤就直接把我拋棄了。

往後還有什麼日子，我簡直不敢想了。

雨聲很大，大得我心顫。

我已經忘記時間過去了多久，隻任憑狂風和暴雨拍得我神魂盡散，把最後一點燭火拍得徹底消失。

雨水夾雜著不知什麼東西滴落，我的眼睛被雙閃刺痛。

“怎麼這麼濕？上車。”

趙初瑤眉頭緊皺，示意我過去。

然而我沒有回頭，心裏仿佛下了什麼決心一般，不受控製的往前走。

我猜對了。

整整兩個小時時間，正好是趙初瑤把徐晗送回家，再過來的路程。

神誌不清前，我甚至還幻想過趙初瑤路上出了事，或者再加班，又或者被碰瓷所以耽誤了。

哪怕晚一個小時，四個小時都無所謂。

可偏偏是兩個小時。

我現在隻想笑。

笑自己多麼無知和單純，明知道結局還非要去逃避。

我不想再逃避了。

愛怎樣怎樣吧，全都衝著我來就好了！

反正都要走了，我也沒必要玩這些虛偽的遊戲了。

“喂，你發什麼瘋，趕緊上來啊。”

趙初瑤按了兩聲喇叭，把車開到了我麵前。

“你剛剛去幹什麼了。”

我冷聲質問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