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葉滿屠了3個人渣,救了我的命。
自己被卻押往刑場。
我脫光衣服跪在縣令公子麵前,求他救人。
卻把自己的命也搭了進去。
重活一世,我不再求任何人,葉滿要殺的人我來殺!
結果,他卻把刀橫在了我的脖子上。
長劍割破了我的喉嚨,血液從我的指縫中汨汩流出。
我回到了初次遇見他的那一天。
「姑娘、姑娘,醒醒!」
睜開眼,葉滿放大的麵龐映入眼簾。
麵前的葉滿陽光灑脫,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將他和「殺人犯」這個字眼聯係到一起的。
我是從外地搬來杏花村的,此時的我對一切還不熟悉。
為了采藥我上了山,卻不想迷了路,不慎跌落暈了過去。
是路過的葉滿救了我。
「你是咱們村新搬來的李家丫頭吧,叫什麼名字?」
我乖乖地作了答:「李清麥。」
葉滿揚起嘴角,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好名字,不愁吃飯了!」
經曆過生死後再次聽見他說出這句話,眼淚不受控製地滑落。
「你哭什麼呀?」
他在衣袖處找到了一塊還算幹淨的地方,慌亂地為我擦著淚,甚是滑稽。
我破涕一笑:「我……我腳疼。」
我的腳踝扭了一下,已經腫起了一個大包,想要自己走下山幾乎是不可能的。
「起來,我背你回家。」
我就那麼趴在他的後背上,跟他一起下了山。
我的腳傷養了足足七日才好。
這七天我待在家裏,卻怎麼也想不通葉滿為什麼要殺人。
一家三口被他屠殺殆盡。
這是縣令大人寫給他的判詞,也是百姓們對他口誅筆伐的由頭。
漆黑不見五指的牢獄裏,連空氣都是腐敗的味道,葉滿被關押在那兒。
我去看他的時候,胡須已經不知道幾天沒刮了,囚服也破敗不堪。
我說要救他出去,他讓我不要白費力氣。
他就那麼呆呆地坐在那裏等死,眼裏早已失了初見時的生氣。
可不管怎樣,上天讓我重來一世,這一次我一定要救他。
既然是因為葉滿殺人才會保不住性命,那麼隻要阻止他做下錯事就好了。
我想了很多阻止葉滿殺人的法子,最後我決定跟著他。
他去哪裏,我去哪裏。
這樣他就沒有機會變成殺人犯了。
翌日,我早早地守在葉滿家門口,等待著他的出現。
「李清麥,你蹲在這做什麼?」
葉滿打開門看見我,被嚇了一跳。
「你救了我,我要報答你。你今天去縣廨當值,我陪你一起。」
葉滿是我們村裏第一個能在縣廨做官的人,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捕快,但也是全村人的榮耀。
村裏人都說是他們葉家「祖墳裏冒了青煙」,生出了葉滿這樣有出息的孩子。
「我不用你報答,快些回去吧。何況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跟著我一個大男人,像什麼樣子!」
我無視葉滿的驅趕,執拗的在後麵跟著。
路上碰到了孫大娘,「葉家小子好好幹,咱們也算是上頭有人哩!」
我心裏不免一陣唏噓。
如今嘴甜的像吃了蜜糖一樣的孫大娘,也會在得知葉滿被判了死刑時選擇成為第一個落江下石的人。
孫大娘是村裏出了名的碎嘴子、長舌婦,在她的嘴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她眼皮底下的人。
「我就看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一個小小的捕快,能當什麼大官。」
「葉家有這樣一個殺人犯的壞種,得把他們趕出杏花村。」
我推著葉滿趕緊往前走,不想讓他和孫大娘有過多糾纏。
我隻跟著葉滿到了縣廨外麵。
千算萬算,卻沒算到以我的身份根本進不去裏麵。
「姑娘,站在公廨門前可是有冤情?」
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後背一僵,我感到一種從心底升起的恐懼,雙腳被死死地釘在地上。
原本在身後的人緩步繞到了我的麵前。
林懷川這張臉、他給我的那些屈辱,是我死也忘不了的。
「你想讓我救他是嗎?你把這顆葡萄吃了我就幫你。」
我全身赤裸地跪在地上,一步一步地爬到林懷川的身前,去吃他手裏的葡萄。
我吃了他賞賜的葡萄,可他卻食言了。
他沒有去救葉滿。
也沒有放過我。
我拿起桌子上削蘋果的匕首,用盡畢生的力氣插進了他的身體裏。
原來血的味道這麼好聞啊!
怪不得葉滿會殺人。
怪不得他們想要葉滿的命。
「姑娘?」
我在林懷川的叫喊聲中回了神。
像林懷川這樣的惡魔,避的遠遠的才是正理。
「民女沒有冤情,不牢公子費心了。」
在縣廨門口碰見林懷川是讓我意外的。
時間提前了太多。
上一世,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葉滿已經殺了人,我四處求助無門、走投無路之時遇見了他。
他說他是林縣令的公子,隻要我願意,他可以幫我救葉滿。
病急亂投醫,我竟然信了他。
我乖乖聽著他的指令,他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生怕惹惱了他。
現下想來,一切都是他的騙局。
非親非故,他憑什麼幫我,又憑什麼幫葉滿。
我尚在睡夢中,就被爆竹聲驚醒了。
「爹,這不年不節的,怎麼村裏還放起了爆竹?」
我爹拿著碗放在餐桌上,掰著手裏的蒜頭。
「聽你孫大娘說是趙家的小子今天回來,他們家放爆竹慶祝嘞!村裏好多人都去湊了熱鬧。」
「哪個趙家?」
「咱們村就一戶姓趙的,還能是哪個?」
我敲了一下自己的頭。
怎麼把他們忘了!
葉滿殺的就是趙家的一家三口,隻要我讓他們不發生接觸,那麼葉滿自然就沒機會殺人了。
我叼了一口餅,急急忙忙地趕去了趙家。
趙家門口圍滿了人,自然也少不了孫大娘的熱鬧。
我沒想到的是,葉滿也站在了門口。
不同的是其他村民都是前來討要喜錢的,而葉滿就那樣靜靜地站著。
我恐生事端,走到葉滿跟前扯著他的衣袖就往外走。
趙大力卻直奔我們過來。
「這位姑娘,我之前怎麼從來沒有在村裏見過你?」
我把葉滿擋在身後,微笑著說:「趙大哥,我叫李清麥,是新搬來杏花村的。」
趙大力上下打量著我,油膩的眼神恨不得粘在我身上一般,讓人覺得惡心。
餘光之下,我瞥見葉滿攥起了拳頭,暗叫不好。
「葉大哥,我們走吧!我爹還等著我回家吃飯呢!」
我生怕一個不小心,趙大力的小命兒就交待在葉滿手裏。
或許我可以利用趙大力的人品做一下文章,讓葉滿遠離他們一家人。
我故作可憐地說:「葉大哥,我害怕趙大力看我的眼神,我們離他遠一點好不好?」
「好,他不是個好人,你離他遠一些是對的。」
他答應的太快,讓我有點驚訝。
這就答應了?
我又跟著葉滿去了幾趟縣廨,最後確認他與趙大力一家沒什麼交集,才放心下來。
今日爹爹給了我些銀錢,讓我買些肉回去。
我伸手去拿屠夫遞過來的肉,卻被一雙肥膩的手截了胡。
「我已經付了錢,這肉是我的。」
「肉在我的手裏自然就是我的。」趙大力不要臉地說。
「呦!這不是李家的妹子嗎?」
我強忍下怒意,耐著性子的同他商量:「趙大哥,請將肉還給我。」
「瞧瞧,鬧誤會了不是。」
他一把抓過我的手,將捆肉的繩子套在我的手上,他的手卻始終沒有鬆開的意思。
來者不善。
趙大力是故意的。
遠處一枚石子精準地打在趙大力的手上,他這才吃痛放了手。
「誰敢暗算老子,給老子滾出來!」
「敢在本公子麵前叫囂的,你是第一個。」
林懷川擋在了我的身前,將我和趙大力隔離開來。
在縣令公子的麵前,趙大力瞬間失了囂張的派頭。
他尷尬地撓撓頭,「林公子,我不知道是您。」
「給我打。」
林懷川話聲一落,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幾個彪形大漢,對著趙大力就是一頓狂揍。
趙大力被打的痛哭求饒。
狗咬狗的場麵的確難得一見,可我卻沒心情看這熱鬧,隻想快些離開這是非之地。
畢竟趙大力和林懷川都不是什麼善茬。
「這就走了?」
林懷川叫住了我。
「我幫你解決了麻煩,你不打算感謝我一下嗎?」
惡魔熟悉的低語在耳邊環繞。
「想要我救他,你先把衣服脫了。」
「為了他,你真是什麼都能做呢!」
「這麼聽話,比我養的狗還要乖。」
林懷川,這已經是新的一世了,這一次我不會為了葉滿求你。
所以,我不怕你。
「多謝林公子相助,民女在此謝過了。」
「就這?你不是應該請我吃個飯嗎?」
「家中尚無餘錢,請不了林公子吃飯。若是林公子抱著求回報的心態相助,下次大可不必幫我。」
說罷,我拎著肉轉身離去。
葉滿到底還是從別人那裏聽說了我在街上與趙大力發生衝突的事。
怕他對趙大力起殺心,我急忙謊稱是誤會。
「真的是誤會?」
他狐疑地看著我。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天氣漸暖,村口的杏花開的繁盛,杏花村也因此而得名。
來之前就聽說隻要在村裏的老杏樹下許願,皆會心想事成。
我拉著葉滿來到了老杏樹下,誠意滿滿地跪下許了個願。
「聽說趙大力是找了人才出來的。」
「不是說是因為皇後娘娘誕下麟兒,皇上大赦天下,他才被赦免的嗎?」
「什麼呀!我姑姑的姐夫的表妹的兒子的女兒在林縣令家當差,我還能不知道?」
「趙大力壓根兒不在赦免名單裏,是花了這個找了大官辦事才給他放出來的。」孫大娘說著還用手指比起了數銀子的動作。
短短幾句話在卻我的腦子裏炸了鍋。
趙大力之前入過獄?
怎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我轉過頭去看葉滿,他的臉色早已變得鐵青,手緊緊地攥著拳頭。
「葉大哥……」我試探著開口。
他不願多說一句,「走吧。」
到底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為什麼葉滿每次見到趙大力都會那麼奇怪?
葉滿又怎麼會去殺人?
我的腦子裏有太多的疑問。
或許孫大娘可以給我解開謎底。
傍晚我帶著一包蜜餞找到了孫大娘,希望能從她那裏聽到我想知道的答案。
孫大娘也不負「杏花村大喇叭」的名號,很輕易地就告訴了我。
原來前些日子趙家發的喜錢是為了慶賀趙大力出獄的。
趙大力已經身陷牢獄三年之久,直到前幾日才頂著「皇上赦免」的名頭出了獄。
讓趙大力入獄的罪名是奸淫良家女子。
受害當天那個女子回去便吊了白綾。
趙大力的親戚是做官的,本來想壓著案子讓趙大力家賠些錢給受害人的親屬私了。
可家屬不同意,硬是鬧到了公堂之上。
受害人的親屬怕縣令包庇趙大力,還特意請了縣裏的說書先生,讓他們在茶樓、酒館訴說冤情。
當年事情鬧的特別大,甚至都傳到了隔壁縣。
於是當時的縣令迫於民情,判了趙大力十年牢獄之刑。
「丫頭,大娘隻和你一個人說,趙大力這次出來是動了關係的,要不他可出不來。」
「真的嗎?」
「真的不能再真了,這種事情我敢亂說嗎?我姑姑的姐夫的表妹的兒子的女兒在林縣令家當差,絕對錯不了。」
「孫大娘,您知道的真多,不愧是咱們杏花村的百事通。」
「你這丫頭嘴可真甜。」孫大娘笑得合不攏嘴,拿了顆蜜餞放在嘴裏。
「哎,我看你和葉家那個小子走的挺近的,趙大力這些事他可比我熟悉多了,他沒和你說嗎?」
我遲疑著開口:「為什麼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