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不知我是顧如煙的白月光。
可她所展示在眾人麵前的愛,不過是為了保護她真正的丈夫。
綁匪挾持我讓她交出顧氏集團的最高機密時,顧如煙冷笑:
“一個玩物而已,喜歡送你們就是了,你們不會真的以為,男人可以威脅到我吧?”
沒拿到機密,我被判定任務失敗,七天後重啟係統抹除記憶。
後來顧如煙見到我,瘋了般問我一年去哪了。
我疑惑地看向她:
“顧女士,我們認識嗎?”
......
電話掛斷,“綁匪”麵無表情宣判了我的“死刑”:
“十年了,你還是沒能成功拿下顧如煙。A684任務失敗,組織決定將在七日後還原係統,屆時你將失去全部記憶。”
雖然我是高科技發明出來的人工智能,可在人類世界學習了這麼多年,早就產生自己的情感。
我的眼淚無聲地流淌著。
不是因為要被重置,而是因為顧如煙平日裏寵我入骨,不過是她做出來的假象。
時至今日我不打算再替她隱瞞。
抬頭看向那黑衣人:
“你們抓我是拿不到想要的東西的,不如將周言綁來試試,他應該會立馬將機密交出來吧。”
黑衣人臉上表情一凜,眼神裏似有殺意:
“你,是不是產生人類的情感了?”
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平靜地說重置我的時候,記得植入防戀愛腦係統。
獨自一人回到顧如煙偌大的莊園時,沒想到她居然在家,和她一起的還有周言。
為了保護周言,她讓我住在這個豪華的莊園內吸引對家的注意力。
周言則被她好好的保護,在另一處連我都不知道居所。
見我回來,顧如煙似乎始料未及:
“慕離......?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
我扯起一抹嘲諷的笑:
“我沒有被撕票,你很失望,對嗎?”
換做往日,我定會和顧如煙大吵一架,可如今我的內心毫無波瀾。
周言也假惺惺走到我麵前,看似心疼地牽起我的手:
“慕離哥哥,如煙自然不希望你出事,你被綁架的這些日子,如煙每晚輾轉反側都睡不著呢。”
顧如煙也在這時反應過來,臉上的表情沒有看到我死裏逃生的欣喜:
“我當時若表現的太在意,綁匪反而會對你不利。你看,他們認為你沒了利用價值,不就好好地把你放回來了麼?”
“你也別生氣了,阿言知道你出事也是心急的不得了,非要讓我把機密交出去換你回來,你還不快謝謝阿言的關心。”
女人說著,像往常一樣想伸手在我頭上揉一把,卻被我嫌惡的躲開。
我的動作過於明顯,顧如煙聲音低沉了幾分:
“往日裏你喜歡胡攪蠻纏我都順著你,如今倒是慣得你越來越蠻橫了!”
“懶得慣你那臭脾氣,阿言從今天起搬到莊園來和我們一起住,保鏢人手我會再添十倍來保護你們。你少耍你那些小性子,若是阿言出了什麼閃失,你吃罪不起!”
最後幾個字,顧如煙一字一頓地咬牙說出。
“我......”
我剛想開口,顧如煙不耐地打斷我的話:
“剛說了那麼多你聽不懂嗎?就算你再怎麼鬧我的決定都是一樣的!”
為了攻下他,工程師將我的性格設定成她喜歡的開朗類型。
往日裏一不順心,隻要我一撅嘴就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直到三年前,溫柔貼心的周言出現在顧如煙的視線中,她不顧我撕心裂肺的哀求,毅然決然地和周言閃婚。
我歎息,不同於往日的任性:
“我想說的是:我無所謂。這是你的莊園,你做主便是。不用通知我。”
七天很快,這些事以後反正也想不起來了。
我的反常讓顧如煙反而沒了對策。
良久,她拍拍我的肩膀:
“這麼多年了,你也總算是懂體貼人一些了。你先搬到其他房間去住吧,那間房光線最好讓給阿言住,莊園那麼多房間,你隨便選。”
“乖,30歲的人了,也該懂點事了,阿言搬過來也好,這樣你也能每天都看到我,不用一天打八百個電話催我回來了不是?”
說完,她捏了捏我的臉。
搬完房間後,我將手上那枚顧如煙找頂級設計師為我設計的情侶對戒摘下,放在房間的梳妝台上。
這些年我心有不甘,尤其是看到周言手上也有一枚一模一樣的戒指時我破防了。
哭著質問顧如煙,那不是特地為我設計的嗎?
她卻冷冷地將我推開:
“一枚戒指而已,你至於嗎?能做出一個就能做第二個,阿言是我名義上的丈夫,他沒有讓你摘下戒指,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你什麼時候才能像阿言一樣溫柔體貼?”
我頓時不再哭鬧,愣愣地問不是她,當年自己親口對我說就喜歡我樣愛哭愛笑的男孩的嗎?
顧如煙冷笑:
“慕離,你不會真的覺得你這種任性蠻橫的男人,女人真的喜歡吧?有新鮮感的時候,玩玩還可以,結婚還是得阿言這樣成熟懂事的男人才配。”
看著那枚戒指,我心下又放下一塊石頭,曾經就算和周言戴著同款戒指我也不舍得摘。
因為女款對戒在顧如煙手上。
她也不允許我摘,否則如何對外秀恩愛?
畢竟和周言閃婚之後,我的作用就是替他擋傷害的。
看到我空空如也的手指上有著明顯印子的時候,顧如煙臉色一沉:
“我允許你摘下戒指了嗎?”
我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顧如煙,我有人身自由。以前我不摘是因為我對你有執念,現在我放下了成全你和你老公,不好嗎?”
一記清脆的耳光,響徹在空曠的別墅裏。
“我對你真是失望至極,慕離,曾經的你是那麼開朗,怎麼如今卻變成一個善妒的男人了呢?”
作為人工智能,我的仿真皮膚也會有火辣辣的痛覺。
曾經看到顧如煙明目張膽的偏愛周言我也會心如刀絞,如今居然覺得還好。
聽到動靜的周言款款走來,先假意斥責顧如煙不該對我動手,又嗔怪地對我說道:
“哥哥你也真是的,像如煙這種地位的女人,哪個在外麵不是有幾個男人的?我不比你和她相處十年那麼久,肯定不如你在他心裏的位置的,瞧瞧你,和我計較什麼呢?”
周言看似大度地勸說我,眼裏卻滿是挑釁。
“沒人要和你計較,別給自己臉上貼金。”我冷聲說道,順便把手從他手裏抽出。
我的力氣不大,可周言卻仿佛被推了一樣一屁股坐在地上。
然後撕心裂肺地哀嚎:“慕離!我好心勸你,還幫你罵了如煙,你為什麼要推我——”
一旁的顧如煙三兩步走到我麵前,狠狠將我朝樓梯摔去。
我腳底不穩,直接滾落下去。
我摔下去之後顧如煙沒有動容,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本以為你隻是嫉妒阿言,沒想到你這麼惡毒!”
我強撐著直起身,輕笑一聲:
“無所謂,反正我說沒推他,你又不會相信。”
麵對我的挑釁,顧如煙氣的發抖。
我從未如此忤逆過她,以前我再如何驕縱任性也隻是小打小鬧。
她隨手從奢侈品店帶回來一個常規款紐扣,我就能喜笑顏開。
直到後來我看到周言掉眼淚,顧如煙慌亂的像個孩子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那點小伎倆是多不值錢。
“王管家!滾過來!現在把慕離的行李搬去地下室,別讓太太看見他!沒我的允許,不準讓他從地下室出來。”
大概是被我的態度徹底激怒,顧如煙咬牙切齒的吩咐管家,帶幾個傭人把我帶去地下室。
她向來心狠手辣,原本她叫顧庭臻,卻在遭遇合夥人叛變後改名顧如煙,時刻警惕自己要夠毒,不要心軟。
哪怕是我,也一視同仁。
我摔得不輕,走一步都感覺渾身的骨架子要散架。
如果能靜靜的在地下室裏待過最後這幾天,不用再去看他們恩愛,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地下室裏陰暗潮濕,空氣不流通,但我卻覺得比上麵住的要舒坦許多。
重置係統倒計時第三天,顧如煙來到地下室。
“反省這些天,你知錯了麼。”
語氣聽上去冰冷,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軟。
我看著手裏的書沒有回答她的話,也沒抬眼看她。
顧如煙將那本書輕輕抽出,歎了口氣:
“阿離,你怎麼就是那麼倔呢?那天隻要你服個軟,以我們十年的感情,我怎麼舍得讓你住這個鬼地方?”
我看向逼仄無光的窗台:
“你當然是舍得的,甚至不需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隻要你認定是我傷害了周言就會毫不猶豫的替他報複我。”
半晌顧如煙都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看著我。
“你變的不一樣了。如果你隻是想模仿阿言引起我的注意,我勸你還是省省心,別做這些無畏的舉動。”
我笑了,女人果然都是一樣的自戀。
你的釋然在她眼裏,則是為了引起她注意的舉動。
最終顧如煙還是將我從地下室放了出去,但是明令禁止我靠近三樓。
怕我驚擾了周言。
我將自己反鎖起來,不給周言再栽贓嫁禍我的機會。
這些天組織聯係我,問我處理好自己的事沒。
我想了想,悄悄把自己的東西全都收拾好扔了出去。
東西很多,都是顧如煙寵我的那幾年瘋狂給我買的奢侈品,這些都是身外之物,我帶不走。
隻想把我十年來的生活痕跡,從這個別墅抹除。
顧如煙隻要在家大部分時間都在三樓陪著周言,對於我的行動她一概不知。
“阿離,這兩天你懂事了不少,看來在地下室反省是有效果的。記住我的話,別去打擾阿言養傷,等阿言好了之後我們全家一起去國外度假。”
我笑笑:
“你們全家去就好,我不喜歡旅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