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結婚五周年這天，我看見了老婆藏起來的孕檢單。

我開心的差點瘋了，

請假把家裏布置的浪漫溫馨，煮了最拿手的飯菜，盼望著她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我。

卻不想，收到了她去打胎的消息。

我趕去醫院質問，她理直氣壯，

“誰讓她來的不是時候，飛塵是癌症，不剩多久了，他想在有限的生命裏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我必須替他完成心願。”

我心如死灰，“好啊，那就提前預祝你們一家三口幸福美滿。”

1

“你有病吧？”

邵瓊詩剛做完流產，嬌美的臉上臉色慘白，可看我的眼神卻很是厭惡。

“聽不懂人話嗎？我說了飛塵他是癌症，你要是也快死了，孩子我就先給你生！”

“而且你也不看看我現在什麼情況？”

“我是剛流產，你不心疼照顧我也就算了，還質問我，你有心嗎？嫁給你真是算我眼瞎了！”

邵瓊詩嘴唇一開一合，吐出的話仿佛是噴濺的硫酸，

我隻覺得全身被灼燒的沒有一塊好皮。

究竟是我沒有心，還是她沒有心？

結婚五年，我把她捧在手心裏嗬護，這個孩子也是我求了兩年她才同意要的。

可她卻為了楚飛塵，連知會我一聲都沒有就打掉了。

楚飛塵陪在她病床邊，

旁若無人的摟著邵瓊詩的腰摩挲，把我剛才給邵瓊詩準備的保溫杯塞到她手裏，

“詩詩你喝口熱水，別生氣了，姐夫也是心疼自己的孩子。”

“嗤，心疼孩子？所以就不管我了是嗎？還是飛塵知道心疼我。”

“就你這樣，也配我給你生孩子？”

之前也是這樣，做了營養餐給她，不過是晚送到一會兒她就罵我對她不上心。

楚飛塵把我準備的東西端給她，她感動的直哭。

我低聲笑，“是我不配。”

垂下頭不再看她。

可水杯卻被砸在我腳邊，一聲巨響，我隻覺小腿一熱，接著一陣劇痛傳來。

楚飛塵驚叫，“哎呀，姐夫的腿被燙紅了！”

邵瓊詩皺了皺眉，“你別管他，是他活該。”

“姐夫，你快去找醫生給你包紮，詩詩這裏不用你操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

我忍著疼轉身，邵瓊詩的聲音又傳來，

“趕緊滾，看著礙眼。”

我笑了，這次不用她說，我也會滾的，

保證幹淨利索，再也不會出現在她麵前。

2

我在醫生發小那處理了燙傷，才回了家。

一開門，

就是一陣撲鼻的花香。

這大片的粉色玫瑰，是邵瓊詩喜歡的。

以前她總抱怨，因為我花粉過敏，讓她還要壓製對花的喜愛。

這次我特意提前吃了過敏藥，請假回來布置了家裏，打算跟她好好過結婚五周年的紀念日。

可我從傍晚等到午夜，桌上的飯菜熱了又熱，

等來的卻是值班的發小說，我老婆剛做了流產在住院。

真的太諷刺了。

看看時間，已經淩晨一點，我又把所有的花扔到了門外，這才洗澡睡覺。

邵瓊詩回來的時候，我被她的喊聲吵醒。

“沈葉！你搞什麼呢？門口堆那麼多花你還能睡得著？”

“跟個死豬一樣，你趕緊起來收拾了！”

邵瓊詩推開臥室門，語氣惡劣。

我從床上爬起來，這時她又在廚房喊起來，“天哪！沈葉你是要懶死嗎？為什麼剩菜你不處理了？”

“還說我不願回家，被你弄的像個垃圾場一樣，看著就堵心，你讓我怎麼回來？”

我站在臥室門口，沒休息好有些頭暈，下意識解釋，

“那是昨天做給你的。”

邵瓊詩正叉腰指著我，聽見我的話一愣，臉色變了變，大概是想起了昨天是什麼日子。

她語調難得溫和，

“算了，你別收拾了，一會兒我找個保潔來吧。”

“昨天我也不是有意不跟你過紀念日的，實在是醫生說孩子不打算要還是要盡早處理了，不然對我的身體不好。”

“你也能理解對吧？”

她語氣雲淡風輕。

我盼望了五年的孩子，就這麼被她處理了，我淡淡道：

“我不能理解。”

“你什麼意思？”

“離婚吧。”

3

邵瓊詩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離婚？”

“沈葉我給你臉了是嗎？”

“你真該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就你這樣個一事無成的窩囊廢，每個月那麼點工資，要不是我你估計連飯都吃不起！”

“跟我離婚？你以後要上街要飯嗎？”

她摔門離去，絲毫不把我的話當回事。

室內瞬間安靜，

可邵瓊詩的聲音仿佛一直在我腦海裏回蕩。

明明我之前也是學院裏意氣風發的天才學長，可不知怎麼，變成了邵瓊詩嘴裏的窩囊廢。

牆上掛著我們兩人的結婚照，照片上，邵瓊詩依偎在我懷裏笑的很甜很甜。

我此刻都有些懷疑，照片是不是我p出來的。

邵瓊詩這一走，就住進了楚飛塵家裏。

我這次沒有再打電話給她。

可她卻打給了我，讓我幫忙把她新買的性感內衣送過去。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

她剛流產，就算想做什麼也不會急於此刻。

若是以往，我早就急的恨不得立刻把她接回來，貼心的煲湯照顧，

可這次我直接找了閃送，把她要的東西送了過去，還給她帶了好些生活用品，

讓她可以多在楚飛塵家住幾天。

東西剛送去，緊接著，楚飛塵就給我發了消息，

“姐夫，你別多想，詩詩她剛流產，怕你在家不能很好的照顧她，所以才讓她在我這住幾天。”

“你放心，我們倆之間是青青白白的，什麼都沒有。”

自從這兩年邵瓊詩跟楚飛塵重逢，

這都是我照顧邵瓊詩，她照顧楚飛塵，什麼時候他楚飛塵比我還會照顧人了？

但我懶得回他，直接拉黑。

好友還是當初楚飛塵要加的。

當本來我沒同意，邵瓊詩大鬧了一場，說我思想齷齪，見不得她們從小到大的純潔友情。

可加上了好友，他總給我發一些跟邵瓊詩親密的瞬間，

我跟邵瓊詩沒少因為他吵架。

手機還沒放下，邵瓊詩發了朋友圈，還提醒了我看，

照片上，她穿著性感的蕾絲睡衣，楚飛塵給她拍照的身影映在窗子裏，兩人身體貼在了一起，甜膩的氛圍幾乎透出屏幕。

我忍著惡心，反手給她點了個讚，

然後接著收拾自己的東西。

當年邵瓊詩嫁給我的時候，因為她不想被束縛，我們並沒有領證。

如今離婚，隻要我搬走就可以了。

4

但箱子還沒合上，門就開了。

我疑惑邵瓊詩怎麼突然回來了，她站在玄關處皺眉看我，

“你收拾東西做什麼？要出差？”

我不想解釋，點頭。

她卻開始發火，

“你怎麼想的？老婆流產你要出差？”

“不是有楚飛塵照顧你嗎？”

“飛塵他是癌症患者！我們都應該照顧他，我是你的老婆，你竟然想把自己的責任推給一個病人？沈葉你是人嗎？”

“我現在就給你們領導打電話，你這破工作也別幹了！”

邵瓊詩作為我們公司最大的合作商，她說話是管用的。

她總是這樣，習慣掌控我。

我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不過片刻，她掛了電話，冷聲質問，

“你辭職了？為什麼沒跟我說？”

“而且工作都沒了，你收拾東西要去哪？”

既然她知道了，我也就不再瞞著，“之前說過了，離婚。”

“所以你要搬走？”

“就因為我要完成飛塵臨終的心願，你就要這樣鬧？”

“跟我離婚！好啊，那供給你媽的藥就可以停了，既然你這麼硬氣，那你就自己想辦法。”

母親有慢性病，

邵瓊詩作醫藥供應，之前吃的藥一直都是邵瓊詩負責采購。

結婚這麼多年，母親一直拿邵瓊詩當親生女兒般對待，任由她精心培養的兒子成了一個隻會伺候邵瓊詩的家庭主夫。

更是拖著病體也不跟我們距離太近，說怕會影響我們的感情。

可邵瓊詩卻一言不發，就要斷了母親的藥。

況且這藥都是用我工資付，

沒用她一分錢。

她拿起手機就要打電話，我沒阻止。

大概她忘了，之前她所有的業務都是我幫忙牽線才談成的。

見我沒動，

邵瓊詩手裏的手機忽然就向我砸了過來。

我偏頭躲過，

可她不知道是太用力了還是怎麼，整個身子忽然就往地上跌去。

邵瓊詩尖叫一聲，捂著肚子蜷縮起來，

身下有血流出來。

5

我送邵瓊詩去了醫院，

即便是對她沒有了愛，我還是做不到見死不救。

邵瓊詩醒來的時候，我剛給楚飛塵打完電話。

“老公......”

她聲音虛弱，罕見的不再連名帶姓的叫我。

結婚五年，她幾乎從不這麼叫我，眼下估計是還沒清醒。

我站在她病床邊，俯身讓她看清楚，“你看看，我是誰。”

邵瓊詩臉色變了又變，“沈葉，我剛才說的是氣話，我不會斷了媽的藥的，你別鬧了好不好？”

“我承認，這次是我做的不妥當，但你也不能動不動就提離婚啊？”

她的話我並不認同，

這五年來，不論她再怎麼鬧，離婚還是我第一次提。

我沒接她的話，隻能楚飛塵來了，我就可以走了。

“詩詩！你怎麼樣？”

“疼不疼啊？”

楚飛塵沒讓我失望，來的很快。

撲在邵瓊詩床上，擔憂的聲音都哽咽了。

要是以前，我恨不得揪住他拖去外麵打一頓，可現在隻覺得他們厭煩。

沒興趣看他們倆膩歪，往病房外走，卻沒想邵瓊詩忽然出聲，

“沈葉你站住！”

我沒理她，繼續邁步，可邵瓊詩厲聲道：“沈葉你要是再敢走，你信不信我給你媽打電話讓她來照顧我小產？”

我狠狠攥緊拳頭，她怎麼有臉讓母親來照顧她？

母親體弱，更是受不得刺激。

“你到底要幹什麼？”

沒等邵瓊詩說話，趴在病床上的楚飛塵忽然全身抽搐起來。

邵瓊詩立刻焦急的喊他的名字，在楚飛塵身上找藥。

卻發現什麼都沒找到，“沈葉你趕快去幫飛塵拿藥，我包裏就有。”

我送邵瓊詩來醫院，是開著她的車來了，包就在她車裏。

可我拿到藥卻發現，楚飛塵的藥跟邵瓊詩備孕時醫生開的維生素竟然一模一樣。

但邵瓊詩從來沒吃過。

反倒是我，一頓都沒落下。

我抓著藥瓶笑了下，想起好友說，楚飛塵那麼好的精神麵貌，哪像癌症晚期的樣子。

當時我還覺得，沒有人會用這麼晦氣的事情來騙人。

嗬！

我給邵瓊詩打了電話，“楚飛塵根本就沒病，你們兩個的遊戲自己慢慢玩吧。”

說完我便掛了電話，把邵瓊詩的咒罵截斷。

6

我叫了輛車，往母親的住處去。

打算親自跟她說我跟邵瓊詩的事情，再帶她去她一直想去的海邊城市。

可我到了地方，門卻怎麼都敲不開。

打母親電話也沒人接。

我拿出備用鑰匙開門進去，卻發現母親躺在陽台地上，手機裏還傳出了邵瓊詩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