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纏綿病榻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我竟然看到被我拋棄的前夫成了一方巨富,站在他身邊打扮的雍容華貴的,是我的閨蜜白冰冰。
重生後,我隻希望渣男賤女鎖死,老娘這別來沾邊。
「晴晴,寡婦門前是非多,你看好你男人。」
「大姐,守活寡的日子我過夠了,還不如真做個寡婦呢。」
我重生在了1970年。
在這個年代,結婚離婚都是天大的事情。
尤其離婚兩個字,如同洪水猛獸。
不過無所謂,我可是死過一次的人,比起上輩子的一地雞毛,這點小坎坷多我來說隻是毛毛雨。
留下了申請離婚的材料,我走出公社大門。
外頭淅淅瀝瀝的飄著小雨,重來一次,我倍感珍惜。
上輩子我嫁給霍譯的時候,那可是風風光光。
不僅有別人家求都求不來的三轉一響做彩禮,還能嫁給工人階級,跟他一起搬到大院裏。
那可是人人羨慕的大餡餅掉到我頭上,最讓我高興的不止是這門好婚事,還有搬到大院就能日日見到我的好閨蜜。
閨蜜嫁過人,男人還是廠裏的幹部,可是天意弄人,她男人因公殉職留下她做了寡婦。
也就是因為他沒男人,我和霍譯的世界裏才永遠多了一個人。
白冰冰,是橫亙在我和霍譯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我過生日,我男人陪著她逛街,美其名曰給我選禮物。
冬天下雪,我摔倒在雪裏,卻看到白冰冰坐在我男人的自行車後座上,兩人笑的燦爛。
我們三個一起準備過年,餐桌上沒有餃子隻有湯圓,霍譯說白冰冰是南方來的知情,過年就要吃湯圓。
這樣的事情多不勝數,我也不是沒鬧過沒吵過,可是每一次,霍譯都是冷著臉解釋。
「冰冰是你最好的朋友,他死了男人一個人在這多可憐,況且她男人曾經是我領導對我幫助很多,我怎麼能對她不管不問。」
上輩子,直到我纏綿病榻,還是他跟白冰冰一起照顧我,他們兩個就像天造地設的一對。
還好我死了,死了給人家好人騰地方,我知道這事白冰冰的祈願。
但從始至終我不知道霍譯的心思,那時,已經成為我的執念。
好在蒼天有眼。
好在重來一次 。
我已經不想知道霍譯的想法,我也不想維係著擁擠的婚姻。
我知道現在這年頭想要離婚不容易,要經過公社婦聯居委會的多方調節,我也知道無緣無故,霍譯不可能同意離婚。
等離了婚,在這最好的年代,廣闊天地大有作為,想到以後自由的日子,我都難免有所期待。
重來一次,我才不要在蹉跎在婚姻的牢籠裏,更不能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捆綁在一個男人身上。
走到家門口,我還是有些猶豫,想要擺脫婚姻的束縛不難,難在以後得生活我要怎麼辦。
自從結婚,我就成了家庭主婦,霍譯雖然每月工資都會交給我,但是我知道那隻是他收入的一小部分,這些錢捏在手裏也不屬於我,不過是用於家庭開銷,每筆支出還要報備。
我當時被他洗腦,覺得他這是心疼我不願意我在外頭受苦,可現在想想,我可能就是她花點小錢雇傭的保姆而已。
我腦子裏一團漿糊,突然旁邊一個脆生生的聲音把我的思緒猛地拉了回來。
「夏晴,你站在家門口幹什麼,怎麼不進去?」
我轉頭就看到閨蜜知情白冰冰笑盈盈的走了過來。
看到那張笑臉,我就覺得反胃,過去為了讓霍譯覺得我大度,我總是笑臉相迎委屈自己,此刻我卻不鹹不淡的開口。
「你怎麼來了有事麼?」
她看到我的態度明顯愣了一下,緊接著便挎著我的胳膊拉著我走進了我家的大門。
看那架勢駕輕就熟,好像她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而我是那個不知好歹的不速之客。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
她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水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我走了皺眉頭,等著她的下文,看到她完全把這當成自己家,我突然腦海中靈光乍現。
「白冰冰!你喜歡霍譯麼?」我開門見山單刀直入。
咣當。
白冰冰手裏的茶缸子一下掉在地上,水撒了一地,我皺眉。
「你怎麼回事,看你把這弄得,一會兒霍譯回來又要說我呢。」
白冰冰不顧我的抱怨,眼睛瞪得像銅鈴。
「夏晴,你說什麼?」
「我說我知道你喜歡霍譯,我可以退出,把這個家和那個人都讓你給你,到時候事成你要給我三千塊錢。」
我仔細想過,三千塊錢在這年頭不算天文數字也是一筆不曉得數目,可我知道,白冰冰的男人有撫恤金,這筆錢對她來說不算難。
「你開什麼玩笑,你是考驗我是吧?咱們是最好的朋友,夏晴,你怎麼能這樣,我對霍大哥可沒什麼別的想法。」
白冰冰表現的很激動。
仿佛她心裏真的沒什麼其他想法一般。
但是重活了一輩子的,我早就已經心知肚明,白冰冰哪裏是沒什麼想法啊,分明是想法多的有一肚子,礙於沒有一個好時機罷了。
不過沒關係,這輩子我會給她送上好時機的。
我也知道,我現在空口白牙的說,就算說破了大天,恐怕白冰冰也不會相信。
但我自有辦法讓她相信。
不知道是不是我這次突兀的來上了這麼一句,讓白冰冰害怕了。
她不像是往常一樣找進各種借口也要留在我家吃飯,反而急匆匆多說了兩句之後,就立刻起身離去。
她走了之後沒多久,霍譯就回來了。
我本想著,好歹大家都是人,又有一場夫妻情分,現在一切還沒發生,多少不用把事情鬧得太難堪,否則對我自己也不利,勉強對霍譯露出來了一個笑模樣。
我臉上的笑容才剛扯出來,霍譯就冷著一張臉,不爽詰問。
「夏晴,我不是跟你說讓你好好跟冰冰相處嗎?冰冰沒了男人,一個女人過日子本來就難,你怎麼又欺負她?」
霍譯緊緊皺著眉頭。
那副模樣就好像我又欺負了白冰冰一樣。
我臉上原本帶出來的笑容,一瞬間就落了下去,麵無表情的看著霍譯,但隨後又堆起一絲委屈和不悅。
「你就沒問問白冰冰,她是為什麼那麼出去的?」
霍譯臉上的表情意思很明顯。
那一張臉上分明寫著,這還用問嗎?
我差點被他給氣笑了。
索性我也不裝了,直接翻了個白眼,「她之所以會那麼著急忙慌的離開,是因為想到了她殉職的男人。」
「霍譯,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去問問白冰冰,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別什麼屎盆子都往我腦袋上扣,我剛才說晚上一起去吃飯,結果你上來就是一盆冷水潑我頭上!」
我說的毫不氣虛,鏗鏘有力,霍譯聽了我這麼堅定的否決,反倒是有些驚愕了。
他沒想到,我居然會主動說要去跟白冰冰吃飯,而不是吵起來。
但他又有一些狐疑。
我看著他臉上的狐疑,心裏隻覺得這個男人爛的沒邊了,爛的不能要了,出口諷刺:「怎麼?還是說你覺得你比我更了解白冰冰?我跟冰冰才是閨蜜!」
這話說的就有點重了,霍譯美了抿嘴臉上帶出一抹不悅,但終究還是知道是自己的錯。
「我的不對,我不該懷疑你,不過你能夠認識到冰冰不容易就好,寡婦過得太難了,她男人對我有恩,總得多看護看護。」
這話,我聽他說了沒有一千遍也有一百遍。
早就聽到耳朵都生了繭子。
但我倆終究是夫妻,霍譯坐在我麵前,從兜裏抽出兩張電影票來。
我疑惑的看著他。
「怎麼?」
「最近新上映的電影,他們都說好看,我買了兩張電影票,你可以和冰冰一起去看。」
我不免覺得諷刺。
冰冰冰冰。
霍譯全世界就隻剩下了白冰冰嗎?
我淡淡的將這兩張電影票推給了他,「不用了,你陪冰冰去看吧,我不是很舒服。」
我捂住肚子,合上眼睛,半靠在椅子上,「前段日子下雪,摔在雪裏也沒人管,小日子亂了。」
霍譯聽到這兒,眸色中更是閃過一抹愧疚。
但……他仍舊覺得驚奇。
因為我居然主動讓白冰冰和他一起去看電影!
簡直是轉了性!
他想說什麼,我卻直接打斷了他:「冰冰今天心情不好,我是她的閨蜜,沒辦法陪她,她男人再怎麼說也救過你,霍譯,你去看看冰冰有沒有事兒,陪她吃個飯。」
霍譯現在雖然還是我名義上的老公,但是我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心裏惡心。
反正最後他會跟白冰冰有情人終成眷屬。
那我現在提前成全他們兩個,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們情比金堅,這輩子別來妨礙我最好。
第二天我見到白冰冰的時候,她滿臉的不可置信。
但更多的還是猜忌和提防。
「……你到底想做什麼?」
白冰冰心裏有所防備,一雙眼睛也充滿了複雜。
我卻隻是笑,「白冰冰,別裝了,霍譯昨天晚上陪你去吃飯,難道你不高興嗎?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你在我麵前裝也沒有用。」
「電影票你收到了吧?」
白冰冰當然收到了。
她也知道這兩張電影票是怎麼來的,但是心裏更沒底兒了。
她不相信我會這麼放棄霍譯這麼一個優質的男人。
但她根本就不知道,霍譯算得上什麼優質呢?
再往後過幾年,比霍譯好的人多的多。
我才不管白冰冰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直接一伸手。
「三千塊錢隻要你給我,那我就退出,別的不說,我絕對會跟霍譯離婚,昨天晚上的飯和電影票隻是一個開端,白冰冰,你要是願意信我,就跟我賭!」
「賭輸了,你也不過損失三千塊錢,你能從霍譯身上得到的更多,但是賭贏了的話……」
我意味深長,沒把話說完。
我相信白冰冰明白我沒說完的話。
白冰冰咬了咬牙,心動了。
但她沒有完全答應。
「夏晴,我不知道你葫蘆裏麵賣的是什麼藥,但是三千塊錢太多了,而且我不信你,我可以先給你定金。」
白冰冰抽出一遝大團結,差不多有五百。
我直接拒絕,「太少,最少一千。」
「你!」
「你還想不想我和霍譯離婚了?」
這句話完全抓住了白冰冰的命門。
她最終瞪著眼不服氣的答應了。
「行,一千就一千,但是夏晴你給我記住,要是你敢騙我,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一千塊錢到手。
霍譯這個本不屬於我的男人能換來三千塊錢,我心裏簡直樂開了花。
同時,我等待的一個機會也到來了。
和上輩子一樣,在某天,霍譯下班之後臉上露出了難見的愁容。
我沒問他,他卻主動找上來,跟我說話。
「夏晴,過兩天我有一個戰友結婚,有個晚會,你……」
「霍譯,」我立刻打斷了他,神態真摯,「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冰冰今天來找我了。」
霍譯顯然沒想到我會截了他的話,頓時愣了愣。
我自顧自的往下說:「我想著冰冰一個女人過得太難了,寡婦門前是非多,剛好你戰友結婚,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要是你願意帶冰冰去走一圈的話,很多人就會知道冰冰即便喪偶,背後還是有你當靠山,這次你就帶冰冰去吧!」
霍譯神態中出現了很明顯的茫然,仿佛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我在心中冷笑。
當然意料之外。
霍譯大概以為我會又哭又鬧,要跟他一起去參加晚會。
可我不會。
上輩子我就是那麼做的,結果,白冰冰也跟去了。
霍譯為了給白冰冰撐腰,根本沒給我臉,整場晚會沒跟我跳一支舞,讓我坐了冷板凳,更讓我飽受別人的嘲笑,說我連自家的男人都管不住。
這輩子,我要親手送他們兩個在一起!
然而,霍譯神色幾經變化,卻說出來了一句令我怎麼都沒有想到的話。
「夏晴,有件事情我打算跟你商量商量……本來打算過幾天再告訴你,不過我想你應該會理解我的。」
不知為何聽他這麼說,我心頭突然一跳,但下意識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
「你說。」
「上麵給了我調令,要我去南島,但是隨軍家屬隻給了我一個名額,夏晴,我……」
聽完了霍譯說的話之後,我心中陡然掀起驚濤駭浪。
不一樣了。
上輩子是在他戰友的結婚晚會之後,才告訴了我這件事情。
可如今他竟然提前告訴了我,而且神態中帶著一絲絲猶豫。
仿佛……仿佛在猶豫要帶我和白冰冰哪一個去。
那怎麼行!
我心中瞬間一緊。
這是一個極其關鍵的轉折點,我絕不能讓霍譯有任何動搖!
他跟白冰冰這輩子必須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