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 宋景川為了留下即將出國的白月光求來情蠱,卻最終誤打誤撞用在了我身上。
身中情蠱之人必須每月與他相合才能保命,也因此,我成了宋景川的金絲雀。
但沒人知道其實我早就暗戀他,幻想著宋景川能夠真正愛上我。
直到四年後,宋景川的白月光回國,他為了救她,拋下蠱毒發作的我。
在我昏迷七天七夜終於撿回一條命後,我毅然決絕離開了他。
可我走後不久,宋景川卻因悲痛過度差點丟了性命。
宋景川的白月光回國,他為她燃放了點亮全城的煙火。
他很晚才回家,像往常一樣將我擁入懷中,可我卻一反常態地將他推開:「全城的人都知道你去給顧雲笙接風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呢。」
宋景川卻不惱,隻是摸摸我的頭輕聲安慰:「我愛你。」
一句沒來由的話,但我的心卻漏跳了一拍,在我們因為情蠱而在一起的四年裏,他從未說過愛我,可我卻早已暗戀他許久。
我笑了笑,沒說什麼。
突然,宋景川的電話響了,將這曖昧的氛圍打破。
他接起電話,隻聽對麵焦急道:「喂,景川,你快來趟醫院吧,顧雲笙回去的路上出車禍了。」
宋景川急的雙手都在發抖,掛掉電話後,他急著就要出門。
我卻在這時死死拉住他的手,哀求道:「能不走嗎?今天是我情蠱發作的日子。」
宋景川卻用盡渾身力氣將我甩開,淡淡笑著說:「乖,雲笙出車禍了,我去看看就回來。」
看著他急切的眼神,我心裏隻覺得酸酸的,哽咽道:「可是,今天是我情蠱發作的日子,沒有你,我會死的。」
宋景川用手抹去我的眼淚,眼神卻有些疏離,「顧雲笙出車禍,她也會有生命危險。」
我突然就別過臉去,不再看他離去的背影。
他心裏的選擇早已明了,哪怕我陪了他四年,默默地喜歡了他很久,也改變不了顧雲笙在他心裏的位置。
宋景川走後不久,我隻覺得眼前一黑,隨後倒地不起。
灼燒的疼痛感席卷全身,像是將我放在火上烤一般,這就是情蠱發作時的痛苦,我每個月都會承受一次,直到與宋景川相合才能緩解。
可今天他卻不在我身邊,我掙紮著爬起來,按下宋景川的電話,接電話的卻是個女生:「喂,景川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你有什麼事兒就跟我說吧。」
電話裏背景聲音雜亂,但我卻明明白白聽見了有人調侃宋景川的聲音:「宋少,還說不喜歡雲笙,她隨便裝個病你就半夜趕來,這不是愛情是什麼?」
我果斷掛掉電話,是啊,這不是愛是什麼,自始至終他愛的都隻有顧雲笙,我們之間四年的溫情不過是他對我的補償罷了。
身體的疼痛越來越明顯,我隻覺得氣血上湧,突然開始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
我要死了嗎?或許死了也挺好,這樣我就不用在每月承受痛苦,承受這求而不得的愛情了。
但求生的本能讓我變得不甘心,突然想到這些年宋景川一直在讓趙醫生負責研製情蠱的解藥,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打通了趙醫生的電話。
再次醒來後我已經在醫院了,趙醫生告訴我,我已經在這昏迷了七天七夜。
「但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冒險給你用了尚未研製完全成功的解藥,你不僅活過來了,蠱毒還解了。」
聽到情蠱已解的那一刻,我心裏突然不再有期盼,或許是時候該結束這一切了。
我打開手機,發現我昏迷的時候,宋景川給我打了好多電話。
我疑惑地看向趙醫生:「你沒告訴他我在這嗎?」
趙醫生義憤填膺:「告訴他幹嘛,他都不顧你死活了。」
我苦澀地笑笑,點了點頭,「也是。」
幾天後,宋景川還是找到了這裏。’
他帶著一身怒氣直接將病房的門踹開,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不顧一切地向我奔來,死死的抱住我,「言言,我以為,以為你不在了。」
我下意識地想伸手回抱他,可我卻抬眸看見了他身後的顧雲笙。她抱著手臂饒有興味地看著我。
前幾天他離我而去的記憶湧入腦海,我將宋景川推開,冷冷道:「我死了不正是你想要的嗎?前幾天是你丟下了我。」
宋景川摸摸我的頭,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對不起,是我的錯,別鬧了,這次不是沒事嗎,出院了就跟我回家好嗎?」
顧雲笙走上前,笑著對我打招呼:「喲,這不是咱們班貧困生嗎?」
「邵言,好久不見,沒想到你跟景川在一起了啊,也算是得償所願了,恭喜你。」
她上下打量著我,歎了口氣,「哎,可惜啊,你一廂情願,景川對你好像不是很在乎,一個人躺在醫院那麼久很寂寞吧?」
話音剛落,隻見宋景川眸光暗沉地看著顧雲笙,「什麼意思?什麼叫得償所願?什麼叫一廂情願?」
顧雲笙眨巴著大眼睛,有些疑惑道:「邵言當時暗戀了你好多年。」
突然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驚訝道:「你不會不知道吧?那天畢業酒會過後你們就在一起了,我以為她跟你表白了呢。」
宋景川的確不知道,他跟我在一起也不過是因為情蠱罷了。
此時知道真相的宋景川轉過頭,死死的抓住我的手腕,質問道:「她說的是真的嗎?四年前你就喜歡上了我?」
病房裏慘白的燈光襯得他那張棱角分明、盛氣淩人的臉更加嚇人。
剛輸完液的手被抓得生疼,我流下了眼淚,委屈道:「你弄疼我了。」
宋景川放開我的手,但眼神仍舊咄咄逼人,「回答我,言言回答我。」
我點了點頭,「是。」
顧雲笙坐在宋景川旁邊,調侃道:「宋少,原來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呀。」
她又拉著我,故作親密道:「對了邵言,那天你不是說你不參加畢業晚會嗎?整場晚會我們都沒看到你哎,怎麼後來你會跟宋少一起出現啊?難不成你不參加畢業晚會是為了偷偷去找他?」
此話一出,宋景川臉色更加陰沉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不帶一絲留念地離開病房。
我從小父母雙亡,好在我學習好,被宋家看上,資助我讀了高中。
那是個所謂的貴族中學,裏麵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隻有我渾身上下透著貧窮。
我與他們格格不入,所以大家都不願跟我一起玩。
隻有宋景川,他說家裏叮囑他要多照顧我,所以他會幫我帶早餐,會在小組活動沒人跟我組隊時毅然站出來跟我一起。
久而久之,我喜歡上了那個溫柔帥氣的宋家小少爺。
但我清楚的知道,我們並不合適,因此我隻是將這份無法宣之於口的暗戀寫進日記。
後來畢業晚會,身為文藝委員的顧雲笙例行公事問我要不要參加。
看著同學們都在挑選漂亮的小裙子,商量著那天該帶什麼樣的珠寶首飾,我突然低下頭,羨慕地說了一句:「不去了吧。」
我買不起晚禮服,買不起珠寶,洗得發白的校服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衣服。
那天大家都在宴會廳參加畢業晚會,我便一個人默默地在教室裏收拾起我的書本,畢竟馬上就要離開這所學校了,馬上再也見不到宋景川了。
可收拾了完才發現,我的日記不見了,我有些慌了,那本日記有我最大的秘密,於是我焦急地開始翻找。
這時本該出現在畢業晚會的顧雲笙出現教室裏,她打扮地像個公主,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是在找日記本嗎?」
我點點頭,仿佛終於看到了希望。
顧雲笙上前拉著我的手道:「我之前在教室裏撿到了,現在放在化妝間了,你跟我一起去拿吧。」
就這樣我跟著她一起去了化妝間,可門一關,幾個女生一起將我團團圍住,笑著說:「喝了這杯酒,我們就把日記還你。」
我掙紮著拒絕,可最後還是被灌了一整杯酒。
我察覺到不對勁,趕緊趁著她們不注意衝出化妝間,頭暈眼花的感覺瞬間襲來,在跌跌撞撞中,我撞到了在外麵看星星的宋景川。
他手上拿著的瓷瓶應聲落地,碎了。
我突然感覺手中一涼,似乎有什麼東西爬進了我的身體,而後又是灼燒般的難受,血氣上湧,一口鮮血吐在了宋景川雪白的襯衣上,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再次醒來我發現自己沒穿衣服,躺在他懷裏,身上傳來的陣陣痛覺提醒著我剛才發生了什麼。
我嚇得驚叫出聲,宋景川卻一把捂住我的嘴,在我耳邊呢喃:「小聲點。」
不知怎地,我突然就放下心來,不再掙紮。
事後宋景川穿好衣服,開燈,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
許久,他看著我略帶憂傷道:「你中了我的情蠱,每月必須與我相合,否則會死。」
「對不起,我本不想給你下蠱的,隻是你不小心撞碎了我的瓶子。」
「我會對你負責的,一月給你三十萬,留在我身邊吧。」
原來是情蠱,那一刻,我將他所說的不相合會死全都拋之腦後,在意的隻有他對我說的那句「留在我身邊」,我心裏有些慶幸,慶幸在畢業後我還有機會再看見他。
也幻想著永遠陪著他,他終有一天會愛上我的。
可在後來的四年相處中,我才明白,情蠱發作會是多麼痛徹心扉,明白無論多久,我永遠比不上他心裏那個白月光。
在那之後,宋景川沒有再來醫院看過我。
無論是新聞上還是朋友圈,都充斥著宋景川和顧雲笙浪漫同遊的照片。
他們從來都是門當戶對的一對,而我隻不過是一個意外。
我自己辦好出院手續回到家,許久不見的宋景川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本筆記,我走上前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我丟失多年的日記本。
我一下慌了神,問道:「你...你在看什麼?」
宋景川沒有說話,周圍靜得可怕,隻能聽見沙沙的翻書聲。
他渾身的氣場冷得嚇人,眯起的眸子裏透露著一抹危險的氣息。
半晌,他平靜地開口,念出了日記上的內容:
「又是一節體育課,沒人跟我組隊,大家都在嘲笑我的時候,宋景川站了出來,說要跟我一組,再次救我於水火,我好像愛上他了。」
「從來沒人給我帶過早餐,可宋景川會,或許因為這一刻,我會愛他很久很久吧。」
宋景川將日記本甩在我身上:「原來雲笙說的是真的,你很久以前就愛上我了。」
「所以那天中情蠱是你故意的吧?」
我紅著眼搖搖頭:「我喜歡你沒錯,但中情蠱是我不小心的,我根本...根本不知道那裏麵是什麼。」
「那為什麼你明明不參加晚會卻又出現在那裏,為什麼顧雲笙她們說,親眼看見你鬼鬼祟祟地跟蹤我到沒人的地方?」
「當時你住在我家保姆房,離我這麼近的隻有你啊!知道這件事的也隻能是你。」
宋景川聲音極冷地質問我,讓人不寒而栗。
我不住地搖頭解釋:「沒有,那天是顧雲笙叫我來的,她讓我來拿日記本...」
「夠了!」宋景川打斷我,「邵言,沒想到你也會說謊。」
我突然就沉默了,原來無論我說什麼他都不會信我,那我也沒有解釋的必要了。
宋景川癱坐在沙發上,顫抖著控訴:「這些年我因為愧疚將你留在身邊,拒絕了父親介紹的所有聯姻,一心想著著要對你負責。所以我請來趙醫生的團隊幫你研製解藥,想著若是蠱毒不解,我會娶你。」
他盯著我的眼睛質問:「可你呢?你卻因為你那點自私的愛,騙了我四年,讓我這四年都活在愧疚中,讓我失去了擁有愛情的權利。」
「邵言,你的愛真讓人惡心。」
原來,我青春時期自以為美好的暗戀,在他眼裏是那麼惡心,在我拚命對他好,渴望著有朝一日他會愛上我的時候,他卻視我為愛情的絆腳石。
我想解釋些什麼,可又無從說起,沒必要了。
我自嘲地笑笑:「是啊,我惡心。」
宋景川愣了愣,似乎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他捏著我的下巴轉頭,讓我對上他的眼睛,「你就沒有什麼想解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