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這些,我就讓春桃下去休息。
一個人熬了些安神的藥,喝下後勉強睡下了。
夢裏,我回到和方唯安初遇時。
那年皇後誕下龍鳳胎,皇上高興大赦天下不久。
父親從外麵帶回來一位女子和與我年齡相近的小姑娘。
娘親隻看那位小姑娘和我五官間的相似,便猜到她們二人的身份。
她忍著沒有發作。
父親風輕雲淡的叫著娘親閨名:“玉蘭,這是我的表妹柳苑,之前因為犯了事流放嶺南了,趕上大赦,讓我給接回京中了。”
“她家出事前,我們曾有過一段露水情緣,沒想到她懷了我的孩兒,這些年她受了不少苦楚,你要好好待她。”
父親的謊言說得十分拙劣,就是年幼的我也能從他們朱顏玉潤,肌膚如雪的臉上看出,她們沒經曆過流放。
何況這些年父親每月都會說自己去寺廟小住幾日。
這些細節加在一起,就知曉他到底背著娘親搞什麼花樣了。
娘親接受不了,自己的枕邊人欺騙她十年之久。
兩眼失望的看了父親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就轉身離開了。
我以為娘親的讓步,能讓父親感覺到愧疚。
卻不曾想他帶回來的女人,抽抽涕涕的說了一句:“姐姐是不是嫌我身份卑微,不肯接受我?”
就讓父親暴跳如雷,攔住娘親的去路,逼著她吃妾室茶,還斥責娘親不大度。
我不能接受與娘親相敬如賓的父親,突然變了嘴臉,頭也不回的跑出府。
我一路來到湖邊,將石子一個個提進水中。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調笑的聲音:“這是誰家小娘子?”
我扭過頭瞧見方唯安依靠在樹枝間,眼眸滿是興致。
“關你什麼事!”我的火正沒出發泄,撿起地上的石頭就丟向他。
誰承想他輕而易舉的就躲過去了,還跳到我麵前,不等我反應就環住我的腰,帶著我往樹上走。
“你這個不要臉的登徒子,放開我!”我的手拳拳打在他胸口上。
他雖吃痛,卻不撒手。
等我緩過神來,已經安穩坐在樹杈上了。
我從未爬過這麼高,一時間有些害怕,驚叫一聲,顧不得男女有別就撲入他的懷裏:“你個登徒子,快放我下去!”
下一刻,他用手捂住我的嘴,在我耳邊小聲說:“你小點聲,別被人發現了,這樣你和我的名聲就毀了。”
我無奈隻能閉上嘴巴,硬著頭皮從他懷裏抽出,緊緊抱住一旁的樹幹。
父親有了別的女兒,還被陌生男人欺負。
我紅了眼眶,小聲抽泣。
方唯安沒有說一言,靜靜看著我哭,直到我哭累了,才說:“有什麼好傷心的,你的眼淚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那時我並不明白他的意思,隻覺得他在沒有同情心。
後麵我才知道,那一日是方唯安娘親的死祭,他在那天知曉,全京城最賢良的繼母在捧殺他,根本就不愛他。
他與我一樣在痛心。
......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窗邊已站著我讓春桃尋來的人。
“這是夢到了什麼,眼角都掛著淚珠。”紀伯瑲慵懶的依靠著窗框,語氣不明的詢問。
我嘴角扯出一抹笑:“真是沒想到瑲王也有趴人窗角,偷看人睡覺的習慣。”
他翻窗進入我的閨房,眉梢微微上揚:“你不是已經知曉方唯安的為人,轉身要投靠本王了嗎?”
“本王看看未來的妾室睡覺,有何不妥嗎?”
提及方唯安,我的心頭稍稍有些抽痛,麵色卻未曾顯露太多:“瑲王說笑了,與你相識時我便說過,不會做你的妾。”
“沒意思。”紀伯瑲擺擺手,坐在我的梳妝台麵前,擺弄我的東西,懶懶散散的詢問:“那你叫本王來做什麼?”
“你不要跟本王說,你心裏不舒服想找人說說話?”
“瑲王之前說過,會答應我三個條件,以來感謝我的救命之恩,我想問做不做數?”我視線聚焦在他腰間龍紋玉佩上,一字一句詢問。
那年紀伯瑲遭受祿王陷害掉下懸崖,是我將他撿回,救了他一命,他應允我三個條件來還救命之恩。
我隻當玩笑,沒想到還是有用上的一日。
“本王向來說話算話,不像你的方唯安,說此生隻會有一個女子,轉頭就迎娶你的妹妹進門。”
我沒心思聽他的挖苦:“那請王爺收我做義妹,我要以貴妾的身份嫁給方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