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唯安是京城裏有名的紈絝子弟。
煙花柳巷、賭坊酒館、捶丸跑馬,總能能瞧見他的身影。
身邊的鶯鶯燕燕多的能比肩青樓楚館裏接客的姑娘。
但他從不讓那些女人近身伺候。
眾人隻知他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卻不知他有一位養了兩年的外室。
那人是我。
方唯安常說他愛我如命,
他曾說此生雖不能迎我入侯府,但他願為我終身不娶。
後來,他求娶國公府嫡女那日,我撕碎了曾經的信物。
我從來都知道男人的話不可信。
可他千不該萬不該迎娶殺我娘親的仇人女兒過門。
......
“姑娘,世子不讓你隨便出來走動,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
春桃擋在我麵前,攔住前去的路。
我知她是不想我自取其辱。
可我不親眼看到,實在無法相信方唯安要成親的事情。
今一早我出來買藥材,才踏入市集,就聽了一樁奇事。
揚言終身不娶妻的永安侯府世子要娶親了,娶的還是英國公葉家嫡女葉錦瑤。
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六。
還聽聞葉錦瑤已經懷有方唯安的骨肉,所以他才不得不娶妻。
我不相信方唯安會迎娶逼我假死離家,戕害我娘親的仇人女兒。
他明明知曉葉家是怎樣虎狼窩,知曉我從前受了多少冤屈。
他絕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這一定是謠傳。
我想親自到侯府門口求個事實。
剛走到侯府附近,就看到方唯安從裏麵出來,身後還跟著葉家人。
兩方人說說笑笑,嘴裏不停說著以後就是親家這種話。
一瞬間,我仿佛被抽幹所有力氣動彈不得。
還是春桃將我拽到牆後,才沒讓方唯安注意到。
“姑娘......你實在不必來看,其實......”
春桃眼含淚珠的望著我,一字一句的將事實剝開晾在我麵前:“早在半個月前,奴婢就已經知曉此事。”
“當時奴婢也不相信,自己偷偷查證,的確如傳言那般,世子要和葉家嫡女成婚了,至於有孕一事......也是真的。”
春桃的話猶如驚雷劈在我的身上,我整個人站不住,險些栽倒在地。
“這不可能......”我下意識給方唯安找借口:“他一定是有什麼苦衷!我要找他問個清楚。”
“姑娘,我們還是先回去吧,你現在的身份特殊,要是被老爺他們發現就完了。”
我不知自己怎麼被春桃拉回竹園。
意識回籠時,我已站在院中淚流滿麵。
難怪半月前方唯安見我時,一副支支吾吾的樣子。
原來是違背了自己當初的誓言,不知該如何跟我說。
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
我也從未奢求做方唯安的唯一。
甚至願意為了他,放棄自己的仇恨。
可為什麼......
為什麼會是葉錦瑤?
......
我在廊亭坐了一夜,看著月亮西沉,太陽升起,心裏的情誼漸漸散去。
“姑娘你一向身子弱,吹了整夜冷風,定會病倒的,還是進屋去休息吧。”
春桃兩眼心疼的守著我。
我揉了揉痛徹的眉心:“去找世子過來。”
“姑娘還是睡會兒再問世子吧。”
我搖頭拒絕:“我就在這等他。”
方唯安來時,帶了我最愛的吃的棗泥山藥糕。
彼時,我已換上他最喜歡的粉色衣裙,又在烏青的眼下塗上厚重的粉遮蓋,看不出異樣。
“清蘊,難得見你主動派人來尋我,可是寂寞想我了?”
他一如往昔的油嘴滑舌,托起我的腰,將我抱在懷中,親昵的蹭著我的頸肩。
饒是我知道他背著我做的事,看到他喜笑顏開的樣子,也難對他露出慍色。
我想他應當是有苦衷的。
“安郎,你氣色這麼好,是有什麼喜事嗎?”我壓著心頭的苦澀,柔聲詢問。
方唯安眼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抬手刮了刮我的鼻尖:“能讓我高興的,隻有見你這件事。”
我嘴角的笑意一頓,又繼續問:“安郎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