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宴洲在房裏從白天坐到黑夜,查了查卡裏的餘額,一千八百萬,
全是姐姐喬知夏和宋聽晚這十幾年給自己零零碎碎轉的零花錢,
他本就沒什麼大開銷,這些錢更是一分沒動,現在倒好,可以全部還給他們,
隻是......
喬宴洲遲疑的回頭看了看滿屋的禮物,
就算全部賣掉,總額上還是差了一部分,
看來
還是要努力一下,
他歎了口氣,
打開手機,翻出了之前收藏的招工信息,發現離家不遠的咖啡廳正在招工。
他洗了把臉,給自己鼓鼓氣,起身準備出門去應聘,剛打開門,就見張姨站在門口。
張姨笑著,滿臉溫柔:“少爺,吃飯了。”
他點點頭走到樓下,卻看到喬知夏和宋聽晚圍著喬振宇,爭相給他夾菜的畫麵,
三人在一起的氛圍溫馨美好,姐姐滿臉溫柔的問喬振宇要不要多吃點,一旁的宋聽晚雖然話少,卻也時刻注意著喬振宇的反應,在恰當的時間遞上溫水,
可這些溫柔的照顧,原本都是屬於他的。
青年的眼角有點泛紅,他壓下了哽咽的心情,笑著跟張姨說,
“張姨,我沒什麼胃口,我還是先走吧。”
他想轉身離開,卻被張姨攔住,
阿姨有些擔心的看著他,滿臉慈愛:“少爺,你的臉色太差了,瞧著還瘦了,是不是之前的肺病又反複了?我去給你燉些雪梨銀耳湯,吃了再走。”
說完就轉身去廚房忙碌,喬宴洲看著張姨的背影還是忍不住紅了眼。
他生下來肺功能就不太好,整個家都哄著寵著,什麼花粉飛絮,塵土揚灰,隻要有喬知夏和宋聽晚在,這些喬宴洲就從沒見到過。
可現在,唯一關心他的人,卻隻有看著自己長大的張姨,
但是,這是他這段時間能感受到的難能可貴的溫暖了,他希望能好好珍惜,
畢竟,他在這個世界的時間不多了。
喬宴洲整理了一下表情,便抬步走到桌前,準備坐下用餐。
可他剛拉開椅子的一瞬間,喬振宇便啪一下,將腿搭在喬宴洲準備坐的椅子上。
兩人對視,喬振宇眼裏閃出一絲挑釁。
隨後聽到他故意道:“不好意思宴洲哥,我的腿還有點疼,想放放。”
不等喬宴洲發言,喬知夏便率先出聲:“那就放著吧,宴洲你去那坐吧。”
喬宴洲順著喬知夏指出的方向看去,是長桌的最盡頭,離他們最遠的地方。
他壓下心中的苦澀,慢慢走到盡頭坐下。
剛坐上去,便能看見喬振宇在中間被兩個女人當著寶一般寵著的場景。
兩人夾菜舀湯親力親為,生怕喬振宇受到一點傷害。
喬宴洲有些無措的坐在角落,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這個家如今跟她好像沒有一絲關係。
他發愣了許久,直到張姨端著雪梨銀耳湯走近,都沒察覺,
“少爺,你多喝一點,本就身體不好,別弄壞了身子。”
喬宴洲聞言,回神望著保姆,眼裏劃過一絲暖意,
這世間,還是有人真心疼他的,
他輕輕開口,說了一聲:“謝謝張媽。”
可是下一秒,耳邊卻傳來刺耳的聲音,
“知夏姐姐,我也想嘗嘗那碗湯。”
喬宴洲的手一抖,
他抬頭,映入眼簾的正是喬振宇可憐巴巴的拽著季羨禮的袖子央求的場景,
張姨見狀,連忙接話說:“振宇少爺,這個是給宴洲少爺剛熬好的,您想喝的話,我再去給您煮一盅。”
可喬振宇聽到後卻立馬轉頭找喬知夏告狀,
“知夏姐!你看看這個保姆什麼態度?我想要喝個湯她都不給......”男孩裝模作樣生起悶氣。
“我知道我剛來,這個家的人都不喜歡我,連一個保姆都看不上我”。
張姨站在原地臉色煞白,她立馬張口“小姐,不是的,隻是我看小姐臉色不太好給她熬得,並沒有這個意思,我在這個家都幾十年了,您應該知道我沒什麼壞心思的,”
可再多的話進不了喬知夏的耳朵裏,她此刻滿眼都是喬振宇可憐的神情,她將他攏在懷裏好好安慰了一陣,然後轉頭,臉色鐵青的看向張姨,
“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我收拾滾蛋!”
張姨愣在原地,顫顫巍巍的說不出話,喬宴洲卻坐不住了,他心底一片冰涼,
張姨是從小到大看著他們三個長大的,在他心裏,他跟自己的媽媽無異,可如今這兩個女人居然要為了新來的喬振宇把張姨趕走,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喬宴洲啪的一聲把湯勺摔在麵前,看向三人,語氣冰冷,
“這個湯我可以給他,但是張姨,不能讓她走。”
可下一秒卻聽到喬知夏在一旁涼涼發言:“喬宴洲,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
眼看局麵越來越緊張,張姨有些踟躕的擦了擦手,然後走過來一把拉住喬宴洲,安慰了起來,
“沒事的宴洲,正好我年紀也大了,是時候回家帶孫女了,你別跟他們生氣,我走,沒事的。”
喬宴洲沒有吭聲,可是他看著張姨的眼眶卻泛了紅,他緊緊抓住張姨的手,神色帶了絲懇求,
“張姨,求你,別走”
你走了,這個家就徹底隻剩我一個人了。
剩下的話喬宴洲沒有說出口,可是張姨卻好像看懂了,她麵露為難的看向喬知夏和宋聽晚,有些猶豫,
這時喬振宇卻開口了,他拉著喬知夏,麵帶疑惑的詢問,卻藏不住話語裏的惡意,
“知夏姐,宴洲哥不讓張姨走是不是因為他沒有媽媽了?”
喬知夏安撫的拍了拍喬振宇的手,神色冷淡,像是說著跟自己毫無關係的話,
“是啊,他親生父母早就死了,還哪裏來的媽媽。”
喬宴洲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們,自己親生父母的死是自己最大的軟肋,他不敢相信這個之前對他千依百順的人如今能說出這種話,
卻在聽到宋聽晚的下一句話後如墜冰窖,女人小心翼翼的給他擦著嘴角,聲音冰冷,
“他把振宇之前十幾年的幸福都偷了,親生父母沒了,也是理所應當的報應”
喬宴洲整個人僵在原地,內心情緒翻湧,他的心裏一瞬間湧起無限的悲涼,
這個世間,他好像沒什麼可期待的了。
片刻後,喬宴洲
低下頭,看著手裏的湯碗麻木的輕笑一聲:“不就是想要我這碗湯嗎?好,給你們,什麼都給你們。”
包括他的命。
張姨站在旁邊欲言又止,喬宴洲笑著對著她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隨後,他壓抑下肺部翻湧的痛苦,站起身親手端起這盅湯放在喬振宇的麵前,輕輕說道:“都給你,我什麼都不要了。”
然後轉身決絕的離開了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