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瞬間兵荒馬亂。

沈霽川手忙腳亂地合上手機，轉過身，輕吻上我的額頭。

“兮兮？”

“什麼時候醒的。”

下一秒，雷聲再一次在耳邊炸開。

我下意識地眉頭一皺。

他見我睡眼惺忪，不由得淺笑，眼底的溫柔幾乎要化成水淌出來。

“我怎麼忘了我們兮兮害怕打雷。”

“是不是被雷聲驚醒了？不怕不怕，我陪著兮兮，睡吧。”

我確實是困極了。

這三天裏，我沒日沒夜的收拾家，將大部分的衣物都打包好郵到了國外的新住址。

“轟！”

白光再一次劃破天際，照亮了沈霽川半邊身子。

我條件反射地睜開眼，卻也看清了他眼底神色幾番變換。

從慌亂，到愧疚，最後化作急躁。

數秒後，我如他所願地“睡去”，呼吸綿長。

身側的床墊突然減輕了重量。

沈霽川躡手躡腳地下床、穿衣、出門。

臨走前還不忘替我掖好被子。

我恍然想起。

以前的我，總會在打雷的時候，鑽進沈霽川的懷裏。

我記得他睡衣上那股洗衣液的淡香，伴隨著溫熱的呼吸縈繞在我的鼻尖。

但現在，我的身邊空蕩蕩。

我也不再懼怕雷聲。

沈霽川走得匆忙，留下了他的辦公筆記本。

他所有的電子設備都是同一個賬號，密碼都是我的生日。

我可以隨時隨地去查他的賬戶流水、聊天記錄。

對我，他從不設防。

那個女孩叫童頌頌。

他們的相識始於一年前。

沈霽川買下了我老家的地皮。

他親手設計，親自督建，把那個對我而言充滿傷痛的地方，改造成了一座種滿紫玫瑰的花園。

也正因為此，沈霽川結識了同樣設計專業出身的童頌頌。

一開始，兩人隻是公事公辦地溝通。

後來突然就變成了：

“霽川哥哥，這是我新買的超短裙，想穿給你看~”

“霽川哥哥，別忙啦，快回家吃飯！”

而沈霽川也正麵回應了這段感情：

“別老惹火。”

“不怕我把你也吃了？”

我看了眼日期。

那天，是我們相戀四年的紀念日。

沈霽川說忘記給我準備禮物，很愧疚，悔恨到失眠，他不得不出門散心。

原來，他很湊巧地偶遇了童頌頌，散步到了女孩的床上，還順便帶著她體驗了我搶了半年的蜜月旅行。

整整七天，童頌頌每天發的文案都不同。

“原來第一次的感覺可以這麼好。”

“有實戰經驗的老男人用起來好省心哦。”

“元氣滿滿，又是想當正宮篡位的一天！”

......

我幾乎自虐地上下滑著，很快，一條新的消息彈出來。

是一條語音。

女孩嬌聲發問：

“霽川哥哥，如果......如果我不想讓你結婚呢？”

沈霽川良久沒有回複。

“如果我去搶婚，你會不會......”

“也許吧。”

這一次，他回得很快。

我心中沸騰翻滾的情緒，在這一瞬間，竟奇跡般地止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