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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寨祭月苗寨祭月
小琅

1

我和染夕到苗寨采風,撿到了一個俊秀少年。

她見色起意,我卻覺得這少年怪異,勸她小心。

少年氣極,把我打暈,和染夕一起帶我回山中。

醒來時,我置身枯井之口,渾身紮滿了血洞。

「月圓之夜,獻血為祭,從今往後,吾與染夕永結鴛盟,死生不棄。」

我聽著他們的誓約,昏死過去。

眼前一片模糊,恢複清明時,我再次看到了眼前的苗疆少年。

「安安,雖然我們發展的是太快,但你覺不覺得他眼裏的愛意都快藏不住啦。」

何止是愛意藏不住,我看他的殺意也快藏不住啦。

我抿著唇沉默地盯著不遠處的少年,陰鬱漠然的雙眼,也不知道趙染夕從哪看出的愛意。

「你真要和他走,不後悔?」

「阿牧他對我很好,我能跟他在一起這輩子都值了,隻是不知道他們寨子是什麼樣,以後我就是苗族姑娘了,要戴銀飾,穿苗族服飾,想想就很新奇。」

趙染夕沉浸在愛情裏,無法自拔,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況且我,也沒打算勸她。

「安安,你覺得怎麼樣啊?」

「尊重,祝福,鎖死。」我露出標準假笑,把我能想到的祝福說了個遍,「早生貴子,百年好合啊,既然你要跟他走,我們就在這裏分道揚鑣吧。」

說著我就要伸手去拿我的小包,卻被趙染夕擋了回來。

「安安,可是我一個人去那邊,人生地不熟的,我也會害怕的,反正我們是來苗寨采風,你再陪我幾天吧,好不好?」

趙染夕盯著我,眨巴眨巴眼,往常她這樣,我都會心軟答應下來,可現在,我隻覺得後背全是冷汗。

閉上眼,上一世的畫麵曆曆在目,枯井邊,她一刀一刀地捅進我的身體,任我血流如注,卻還眨著眼無辜地問阿牧,這樣放血會不會太慢。

而阿牧是怎麼說的呢?

「倒是有快的方法,砍頭砍手,切的碎些,血流的就快,不過還是給她留點體麵吧,她也是你的朋友,不是嗎?」

聽了這話,趙染夕欲言又止,看我的眼神仿佛魔鬼附身,「倒也沒關係,反正都要死的,這樣等她把血流幹,豈不是耽誤了我們的洞房花燭?安安,你就忍忍吧,早死早超生。」

嗬,可我這樣的怨鬼怎麼能輕易往生呢。

豈不是便宜了你?

「何安安,你不會是要先走吧?」

一晃神的功夫,阿牧那張臉突然在我麵前放大,他不知何時跟染夕站在了一塊,這樣看上去,賊夫妻,倒是格外般配。

「怎麼會呢,染夕都這樣說了,我肯定會陪她的。」

一打二,不劃算。

更何況,他們是早有預謀,我說為什麼在撿到阿牧的那天,趙染夕就神秘地跟他待在一起那麼久,回來就說要幫我拿著手機包包,怕我辛苦,原來是怕我跑啊。

我的零錢、身份證也在裏麵,沒了這些,我要跑到哪去?

「半個小時之後出發,準備一下吧。」

阿牧下了最後通牒,趙染夕倒是挺歡快地收起行李來,而我什麼心情都沒有。

我們住在鎮子上的一處客棧,老板娘看起來和阿牧很是熟稔,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一夥的,找她求助,未免冒險。

「染夕,你把手機給我一下吧,我跟我爸媽報個平安,都兩天沒打電話了。」

「不可以哦,我不會給你的。」

她背著我,說話時還發出了森森冷笑,我不確定她是不是要這會兒就和我撕破臉。

我按捺住心跳,生硬道:「染夕,手機給我。」

「哎呦,就是跟你開個玩笑,給你,給你。」

手機扔了過來,呈一道拋物線,我伸手去接的當頭,一個抱枕也扔了過來,把我砸了個趔趄。

哐當一聲,手機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臭安安,叫你這麼和我說話,現在手機壞了吧,略,自作自受!」說完,她躺在床上,晃著腳丫,一臉無辜,「就說了不給不給,誰讓你非要的。」

我冷冷看了她一眼,把手機撿了起來,打開房門時,阿牧正站在門口,不知道聽了多久。

「我手機壞了,鎮子上有沒有修手機的?」

這麼正當的理由,他自然無法拒絕,於是淡淡道:「有是有,不過,摔成這樣,修好也要一禮拜了。」

「沒事,從寨子回來以後,我再來拿。」

阿牧帶著我出了客棧,鎮子上最熱鬧的街麵上就有家修手機的。

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皮膚黝黑,帶著鄉音。

「修好五百,一個禮拜後拿。」

我趁遞手機的當頭,偷偷塞了張紙條到手機殼裏。

「老板,三天行不行,給你加錢。」

「姑娘,你要去寨子裏吧,三天可出不來哦,阿牧,寨子裏的事,你沒跟人家說啊?」

我猛地回頭,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我,眼裏似笑非笑,「沒事,去了不就知道了。」

「老板,我不修了。」我一把將手機抽了出來,塞進口袋裏,「不就是開不了機,還要五百,還不如回家修呢。」

「半個小時到了,該上路了,何安安。」

2

我被兩個人監視著,踏上了上輩子的不歸路。

阿牧的家在山野深處的寨子裏,離了鄉鎮,我們越走越偏,山間步行,拐了幾個彎之後,我就認不清方向了。

但我知道,樹木叢生,日光無法抵達的地方,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阿牧,怎麼不走了?」

眼前的少年突然停了下來,趙染夕攬著他的胳膊,滿臉迷惑。

我看著他轉頭,冷冷盯著我:「何安安,把紙條交出來,我看見了。」

「什麼紙條?」

下一秒,口袋裏的手機被抽出,阿牧把手機殼拆下扔在地上,翻找了一圈,都沒發現什麼。

「你看花眼了吧,還走不走啊,天都快黑了。」

我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光線越來越暗,遠遠地還有淒冷的竹笛聲。

「有人在吹笛子,這也是你們寨子的特色嗎?」

「進了寨子以後,少出門,少問。」

阿牧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說了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安安,你別多想,寨子裏不允許外人入內,也就是我是阿牧的老婆,才能帶你進來呢。」

「我還要謝謝你是吧?」

這一日的怒氣讓我差點憋不住火。

可趙染夕仿佛聽不懂似的,嬌憨道:「不客氣呀,你到時候多隨些份子錢就好了。」

「別說話了,寨子到了。」

我隨著阿牧手指的方向看去,剛才還茂密的樹林不知何時打開了一條小路,連通寨子的方向,遠遠地,還能看見寨門的屋頂。

和阿牧的陰鬱不同,進了寨子後,遇到的阿叔阿嬸們都格外熱情,爽口的小菜,香酥的餅子,一一端了出來。

若是頭回來,還真要以為這是座民風淳樸的苗寨。

可我上輩子死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圍在我身邊,在我赤裸的身體上描繪朱砂符咒,勾勒銀粉,口中念念有辭,念著我聽不懂的苗語,看我驚恐掙紮,卻視若無睹。

我可以肯定,他們都是幫凶。

進寨子的第一夜,要沐浴禱告,洗去塵世的濁氣。

浴桶裏漂浮著銀製鏤空的烏麥花,隨著水波流轉,翩然湧動,我上輩子因為新奇在浴桶裏洗了許久。

可,我此時此刻,一點心思都沒有。

我隻想跑。

隻要跑出寨子躲起來,等天亮了,朝有光的地方走就有一線生機。

因為我白天的乖覺,屋子周圍的看守沒有上輩子嚴。

我悄悄翻出窗戶,躲開人群,往寨門的方向摸索。

可雖然曆經兩世,我對寨子也沒有多熟悉,反倒因為白天阿牧給我戴上的銀腳鐲,隻要走動就會發出聲響,偏偏還脫不下來。

「誰在那兒?」

我心跳漏了一拍,回頭時,那阿叔已經敲著鑼嚷嚷開了。

「人跑了!人跑了!」

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滾開!放我走!」我隨手抄起地上的碎瓦片,瘋狂揮舞著,麵前的人暫時不敢靠近,可隨著鑼聲敲響,人越聚越多,再不跑,就真的沒機會了。

「站住,我已不是處子之身,你們要抓我當祭品,天神必然惱怒,紅月井中的水會變成毒液,你們整個寨子都會覆滅,你們還想要試試嗎?」

許是沒想到我這個外人還知道他們村子的秘密,見我信誓旦旦,周圍的人都猶豫起來。

「是真是假,抓住她試試不就知道了?」

「試過之後,我必然不潔,天神還能容忍你們的過失?」

周圍靜默一片,沒有人能承擔這個後果,我賭的就是這一刻。

我趁他們沒反應過來,衝開一道口子,拚命往後山跑去。

「不!不能讓她跑了!她如果出去亂說,天神必然降罪!」

「抓住她!」

「快追!」

身後追來的人越來越多,可我知道,他們抓不住我,紅月禁地,隻有月圓之夜才能開啟,隻要我躲進去,誰都不能找到我。

快了,快了。

循著記憶的方向,我拚了命地衝入禁地,借著天色昏暗,我躲在井邊,隻要他們在外麵沒看到我,定然不敢冒險進入,打擾天神。

「前麵是禁地,我們不能進去!」

「可是我看那女的就是朝這邊跑了!」

「她一個普通人怎麼能承受住天神的怒火,我們在別的地方先找找,沒有的話再回來不遲。」

遠處的嘈雜聲漸漸退去,我不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離開了,隻能繼續蹲在井邊。

3

「阿牧,這山裏怎麼連WiFi都沒有,一點也不好玩。」

冷不丁聽見趙染夕的聲音,我渾身都僵硬起來,耳邊風聲颯颯,一兩聲蟲鳴,漸漸撫平我的心緒。

她似乎並沒有發現我。

「你說的苗疆婚儀是什麼?等到我們入完洞房就離開吧,我覺得還是外麵的世界有趣些。」

「這些到時再說,三日後,祭月節,我們成婚那日,你還是安分些,別亂跑了。」

阿牧也在?

我悄悄抬起頭,從井沿望去,恰恰能看見阿牧的背影。

「不嘛,你一天天不知道在忙什麼,都不見人影,屋子裏呆著可無聊了,月亮還是紅色的,可滲人了,我不要一個人呆著,我要是不來找你,你是不是想不起我了?」

「我晚些時候再去找你,你先離開,這是禁地,你不能進來。」

「好吧好吧,那你一定要來啊。」

趙染夕被哄著,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等她走遠了,我默默把頭又低了下去。

後山是天神府邸,苗族禁地,還未到祭月典禮,後山開啟之時,阿牧為什麼能進來?聽起來,他似乎一整天都在這裏?

滴答,滴答,井中似乎有水聲。

不遠處,阿牧的身影已經消失,我大著膽子往井裏張望,血色月光正照在井底,森森白骨格外清晰,隨著我一聲驚叫,那井底的血水噴湧而出,濺在我袖口上,瞬間滋滋作響,腐蝕掉一片衣料。

「何安安,你敢冒犯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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