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懷中之人赤著腳,繡花鞋捏在顧淩雲手裏。
葉清漓滿臉尷尬:“阿妍......不好意思,我走路的時候沒有注意,被紮到了腳,
淩雲非要送我回來我......”
“阿妍?這麼晚怎麼還不睡?清漓腳傷的很重,我先送她回去好嗎?”
顧淩雲打斷了她的話,疼惜的看著她。
“我記得,家裏的馬車配置豪華柔軟,送一個人不成問題。”
我漠然的看了顧淩雲一眼,極力控製著雙手顫抖,轉身回了屋。
顧淩雲沒有追上來。
他消失了一個時辰,才急匆匆的回了房,輕手輕腳的換衣服上榻。
“葉姑娘還好嗎?”
“阿妍?”他一驚,點了燈:“怎麼還沒睡?”
這不像他。
與顧淩雲成親後,他很寵我。
我在家裏說一不二,
隻要我想要的,除了天上的星星顧淩雲沒法摘到,
其他的他都會想盡辦法給我。
我原本是不愛笑的,
宮中生活需步步謹慎,小心為營,
我無母家照拂,一個不小心就會得罪別人。
可我出嫁兩年來,笑容格外多,
顧淩雲總是會注意我的情緒,他個性惡劣,逗我笑,逗我哭。
他教我遇見開心的事可以笑,遇見難受的事可以哭,遇見煩惱的事可以生氣。
然而今日時隔三月不見,他停留在我身上的眼神少的可憐。
我沒回答,好像要失去什麼的恐慌讓我有些害怕,甚至委屈了起來。
“怎麼了?”他親密的抱住我,吻了吻我的頭發。
你為什麼要抱著她回來?為什麼她不住客棧?
然而我最後隻問到:“這次出去,還順利嗎?”
顧淩雲挑了挑眉:
“今天清漓說要看看京都的鋪子都是開什麼的,讓我帶她轉了轉。”
“她的腳傷的很重,來不及等馬車,她自己就是大夫,權宜之計我便送她回來了。”
更委屈了,我恨恨的捶了下他,我心裏想的他都知道。
他抱著我一翻身,躺在了榻上:
“傻阿妍,怎麼還不相信我?學壞了......”
聲音低沉,濕濕的吻順著我的額角一路向下,舔吻著我的嘴角。
我臉一紅,這麼長時間不見,我也很想他,
狂風暴雨下,一天若即若離的難過終被撫平。
早上醒來,顧淩雲已經不在了。
玉蘭聽到動靜進來服侍我穿衣,支支吾吾:
“今兒一早,葉姑娘說,她見京都琉璃天價,便想到了個賺錢的好法子,要搞——發明,和少將軍一起去租院子了。”
昨晚顧淩雲給我吃了一劑定心丸,我知道他還是我的顧淩雲,所以不以為意。
葉清漓是個妙人,她腦海裏奇思不斷,
沒幾日我就和她熟絡了起來,忘了初見時顧淩雲太過關注她的不愉快。
她向父皇申請要辦邸報,將朝廷大大小小的決議都寫在上麵,每日都在各個茶攤雇人大聲念報。
上麵還有京都大大小小的趣聞,百姓們比聽說書的還積極。
我也令玉竹買了幾次,報上文字不晦澀難懂,妙趣橫生。
她還要搞什麼「發明」,讓我「入股」,我聽不太懂,
不過知道她要錢,大方的給了她一千兩銀子。
她每天早出晚歸,兩個眼圈都熬黑了。
顧淩雲每天除了點卯,還要跟著她奔波,
連我都開始期待她的「發明」,至少別讓顧淩雲這麼累了。
“啊那有什麼辦法嘛!!!
穿到這裏之後跟著那個老頭子學了二十多年的醫術,
什麼配方早就忘光光,
本來我就是個文科生來著啊啊啊啊啊啊啊!!!”
葉清漓沒骨頭似的靠在桌子上,嘴裏說著些我聽不懂的話。
“聞科聲?是什麼人嗎?”我給她倒了一杯茶,好奇問到。
“唉......說了你也不懂,好想回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馬加鞭的話,五六日應該就能到了。”
“噗......”她嚴肅的盯著我,半晌噗嗤笑出聲來。
這是我和她和睦相處的最後一次。
因為漸漸地,顧淩雲的眼神便像黏在她身上了一樣,令我害怕。
他十天有八天和葉清漓一起在他們搞「發明」的地方不回來,
原本保護我的貼身侍衛全部被他調走繞著葉清漓轉。
偌大的府邸冷清的就像墳墓一般。
我能感覺到他對我的愛在一點一點流逝,可怖的倉惶在爬上我的心頭
這種倉惶在葉清漓因為太過勞累病倒之後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