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可蒼玄夜沒有和我結契，他說我不夠資格。

不知他是故意氣止淵還是可憐我，僵持過後，他還是把我帶回魔界。

這裏終年不見天日，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我跟著他穿過鬼氣森森的忘川河，踏過屍骨累累的奈何橋，終於抵達了魔宮。

“這就是魔尊帶回來的小東西？”

“修為這般低下，也能做魔尊大人的契靈嗎？”

“魔尊大人莫不是老眼昏花，看上了這小東西的美貌吧。”

一路上，各種嘲諷和質疑聲不絕於耳。

我淡淡掃了他們一眼，沒想到連魔族的舌頭都這麼長，喜在背後議論。

“閉嘴。”

蒼玄夜終於開口，他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上位者的威嚴。

那些魔修頓時不敢再多言。

等了許久，一位鬢發斑白的魔修拄著拐杖緩緩來到殿前。

“好好教，別讓她丟了本座的臉。”

蒼玄夜斜倚在王座上，語氣慵懶隨意。

說我沒有資格隻是一方麵，還有一方麵，他不放心我。

他懷疑我會不會是天族派來的奸細。

不過沒關係，很快他就會知道，我有沒有資格成為他的契靈。

魔界的修煉比我想象中還要殘酷百倍。

每天都有數不盡的試煉，稍有不慎就會丟掉性命。

但我咬牙堅持著，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自己的極限。

終於，三個月後，我得到了蒼玄夜的誇獎。

“你這小山雞挺聰明，怪不得老頭兒天天在本座跟前誇你。”

他斜倚在王座上，還是那副慵懶的姿態看著我，深邃的眸子裏卻閃過一絲讚許之色。

我收回靈力，悄悄鬆了口氣。

這次的比試決定了這批魔修的去留。

很明顯，我留下了。

“報——”

一個魔兵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打斷了比試。

“天界來襲！”

我心中一驚，立刻看向蒼玄夜。

蒼玄夜不緊不慢地坐直了身子，語氣中聽不出絲毫慌亂。

“幾百年來，天界隔三差五就要來打上一回，真當我魔族好欺負。”他冷笑一聲，周身散發著凜冽的殺氣，“本座倒要看看這回又打著什麼由頭來。”

我緊隨其後，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

天界怎麼會突然來襲？

難道是止淵還不死心？

來不及多想，我和蒼玄夜已經來到了魔界邊境。

密密麻麻的天兵天將把四周團團包圍。

為首的，竟然是姬苓。

“阮虞，還不過來？”姬苓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我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天帝命我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帶你回去，你若聽話，現在就跟我走，若是不信邪，就隻能得罪了！”

我差點忍不住啐她一口。

“姬苓，你少在這裏假惺惺了！”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來這裏是真的想帶我回去嗎？”

姬苓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放肆！”她怒喝一聲，拔劍向我刺來。

眾神紛紛拔出武器，魔修們快速結印迎戰。

雙方打得焦灼，也沒人注意到我被姬苓追殺到了無境之地。

沒有了止淵在身邊，她也不再偽裝，露出了原本的麵目。

“給我殺了她！”

那幾個神將麵麵相覷，舉著武器有些猶豫：“姬苓仙子，天帝有令，說不能傷害這位小妖。”

姬苓不耐煩地皺起眉頭：“她現在是魔族的人，廢什麼話！”

“可她還沒有和魔尊結契......”

“你們不敢，我親自動手！”她厲聲喝道，殺意立現。

我心中一沉，知道今天是在劫難逃了。

姬苓的劍法淩厲無比，招招致命。

我節節敗退，身上很快就多了幾道傷口。

“你的真身是上古火鳳，但沒有修煉出內丹，就是廢物。”

“天尊腦子糊塗了，舍不得殺你，但我不傻，三番兩次勸你你不回頭，既然不能為我們所用，就隻能毀掉了，怨不得誰！”

有神將想要上前阻止，卻被姬苓一掌擊飛。

“別忘了，天尊說此行聽誰的！”

他們沉默了，嘴巴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我雙手微微發顫。

說來也好笑，死過一次的人麵對生死竟然還是有些害怕。

如果我死皮賴臉求蒼玄夜跟我結契，或許也不會毫無還手之力。

如果我一開始就假意跟止淵回到天界，或許我還有時間慢慢布局。

可惜......沒有如果。

姬苓瞬間彙集靈力再次提劍。

劍氣撲麵而來，我定在原地，絕望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