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到公司會議室,除了江程和趙眠,別的同事也端坐其中。
我一進門,同事就一臉怨念地看著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打開卷宗,卻發現那是趙眠搶過去的項目。
江程看到我便怒道:「你知道,這次因為你的失誤公司多付了十倍的傭金。」
趙眠在一旁幫腔:「是啊,沒有那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害得我們陪你一起受累。」
我出聲:「給諸位添麻煩了,但這次的項目不由我負責。」
江程點點合約書上的名字:「這項目負責人上是你的簽名。」
我掀開合約書的最後一頁:「根據公司的規章製度,最後一頁的簽字人才是最終負責人。」
我把簽字投影到電腦上,上麵清晰地寫著:趙眠。
同事的目光齊刷刷投向趙眠。她的臉色變得煞白。
很明顯,趙眠當時把我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九十的項目搶過去想跟江程邀功,卻沒成想合作商欺負她無知給她下了套子。
她哭哭啼啼,眼淚就要流出來。
江程一下心就化了,當著全部人的麵就把她摟在懷裏。
散會時,江程留下一句:「這個月商務部工資減少十分之一,用來彌補公司的損失。特別是申雲,扣完年終獎和接下來三個月工資。」
半個月之後,工資條下來,同事們都怨聲載道。
同時,趙眠被江程評為績效之星,多發了百分之五十的工資。
趙眠款款笑道:「我能有今天都是大家的功勞,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她說完,場地寂靜無聲。
她自覺尷尬走了。
我記好商務區所有人的銀行卡號,用我的積蓄把每個人被扣完的工資補上。
我環視一周:「與諸位共事這麼多年,把集團做大做強,是我的幸運。」
「隻是奈何那終究不是我的姓氏。」
同事知道我在暗指什麼,為我憤憤不平。
我坐下,將離職通知書打印好。
機票的時間快到了,我需要抓緊離職。
我走進辦公室。眼見趙眠坐在江程的腿上,嘴對嘴給他喂橘子瓣。
趙眠看到我,慌張起身,正想斥責我,又換了臉色:「江程,你的秘書嚇到我了。」
江程指了指眼前的空位,我心領神會攤開文件。
連同筆一起遞到他麵前,指了指簽字的地方,「這裏簽下字。」
他忙著和趙眠調笑,看都沒看,拿起筆在我手指的地方簽下了名字。
我合上文件說:「那我就走了。」
江程嗯了一聲。
我低頭退出辦公室。
事情交接完,已經是深夜。
我回到家中收拾好行李,江程卻醉醺醺地回來。
我給他煮好了醒酒茶,喂他喝完就要睡下。
他卻起身要折騰我。
我要走了,他倒是來勁了。
他頭一轉,吐得滿地都是。
我最討厭酒氣。
我起身來到書房,倒頭就睡。
第二天一早,江程不見蹤影。
他打電話過來,那邊有喧囂的蹦迪聲。
他命令道:「這周有個大商會要來A城,你勢必幫我拿下他們的訂單。」
七年以前,我工作的律師事務所失火,是江程救下了我。
我想了想,算這是我償還他救命之情的最後一次。
我梳妝打扮,聯絡好客戶。
到了酒店,客戶是個中年男人。
局上不止我集團,還有其他的本土地頭蛇。
客戶與我們周旋,定下規矩:「誰喝的酒最多,誰就能拿下這筆訂單。」
他們見我一個女孩子,都笑著勸我退出比賽。
我拿起高度數的白蘭地,狠吹六瓶。
他們都傻了眼。
簽完合同,我忍著腹中劇痛,來到醫院洗胃。
醫生看著我,流露出憐憫的眼神:「孩子,別太拚,再這樣下去,你的胃就得切除了。」
我苦笑。
我以前從不喝酒。但集團的壯大,是我一口一口拚出來的。
江程,我不欠你什麼了。
合同一傳回公司,江程就要給我們開慶功宴。
我本不想去,同事們都知道是我的功勞,給我發來消息,讓我參加。
江程卻給我發來消息,記得帶酒,要那種微醺的。
我到了慶功宴上,江程把酒送到趙眠身旁。
趙眠輕嘬一口,臉上便泛起紅暈:「哥哥,我好像醉了。」
她作勢要倒在地上,江程著急地扶住她,瞪著我道:「我不是讓你買度數低的嗎,你買這種酒是要害誰?」
我冷笑,指著酒瓶上的提示:「這隻是酒精飲料,哪來的度數。」
趙眠麵色不善:「好啦,別怪雲姐,是我太開心了,忘記我自己酒精過敏了。」
江程剛想怒喝我,卻看到我慘白的臉色,嘴裏流出一句關心的話:「那些客戶沒怎麼刁難你吧。」
我指了指桌上的酒水:「六瓶白蘭地而已。」
江程露出心痛的表情。
見狀,趙眠誇張的語氣:「哎呀,我要暈倒了。」
江程趕忙扶住她,帶著她去樓上的房間休息。
走之前不忘囑咐我:「眠眠的外套你拿回家洗一下,明天送過來。」
其他同事麵麵相覷。
他們知道我要走,想要挽留我。
我隻對他們微微笑道:「山水有相逢,諸位再見。」
隨後提上放在門口的行李,趕今晚的飛機。
沒人知道,我從未提及的父母,其實定居倫敦。
唯一知情的江程,竟隻以為我是去旅遊。
父母迎下我,帶我回到家。
我休息片刻,寫下一紙訴訟書。
被告人: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