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我直奔江城最大的醫院,讓人給我做了詳細的耳道檢查。
當醫生確診我左耳經受撞擊永久失鳴後,她臉上血色盡褪,踉蹌一步,後背重重的撞在牆上。
她呆呆的看著我,眼裏有我看不懂的情緒,低聲喃喃。
「怎麼會......」
回去的路上,車內異常安靜,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聽的一清二楚。
我閉著眼睛假寐,依舊能感受到她放在我身上灼熱的視線。
過了很久,我聽見她嘶啞遲疑的聲音。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我平靜的回答:「被綁架的第一晚,我給你打電話求救,在你掛斷後我被他們發現打的。」
伴隨著“呲”的一聲,她猛的將車停在路邊,急切的看著我。
「我從來沒接到過你的電話!當時我......」
她聲音戛然而止,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異常難看。
僵硬的啟動車,一言不發。
意料之中的反應,我諷刺的勾了勾嘴角,冷眼看向窗外。
她明明已經懷疑到了蘇寧浩,可她還是選擇相信蘇寧浩。
也對,她對蘇寧浩的用心整個上流圈子誰不知道。
當初,她為了能找到治好蘇寧浩的藥,數次折返國外。
甚至大學時為了蘇寧浩,背著她父親偷偷改了誌願去學醫。
當年婚禮上,她和蘇寧浩一起姍姍來遲,我媽笑的心滿意足。
無數次暗中諷刺我讓位。
這麼多年,更是有無數流言蜚語。
但我信她。
可我忘了,我在他們眼裏一直都是當年那個破破爛爛的小乞丐。
一直都是被拋棄的那個。
從小是,現在也是。
到家後,蘇子夜快步迎過來,像往常一般笑著想接過林歲歲手裏的包。
但林歲歲冷著臉側身避開,直接越過他,牽起我的手回了樓上。
我回頭看了一眼,蘇寧浩臉色陡然沉了下來,陰鶩的盯著我們緊握在一起的手。
剛到房間,手機便彈出來一條視頻。
猙獰的麵孔,惡心的粗喘聲,讓我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
手機上閃爍著蘇寧浩的名字,我顫抖的接起,傳來他陰冷的聲音。
「兩天內離婚搬出蘇家,否則,無數人都會看到我親愛的大哥你放蕩不堪的一麵。」
「蘇寧浩!你這個畜生!」
伴隨著嘟嘟聲,我雙眼猩紅,憤怒的將手機砸向牆壁。
喘著粗氣癱坐在地上,我緊攥的拳頭咯咯作響,對他們的恨意如毒藥一般在心中蔓延。
我就這一條賤命,我不怕死。
但是,憑什麼!憑什麼隻有我痛苦的活在地獄裏。
明明當初是他們把我找回來的,但最後把我推向絕望和死亡的也是他們。
我要將他們一個一個全都拉下地獄!
這個晚上,林歲歲強勢的再一次壓在我身上時,我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拒絕她。
我盡力克製心底的惡心和身體本能的發抖。
她就一邊急切吻著我的唇,雙手緩緩在我身上遊走。
含糊不清的聲音傳進我耳朵。
「子夜,之前是我不對,我們好好過日子,那些事情我們都忘了好不好,那些綁匪我一定會找到給你報仇......」
突然,她猛然頓住。
低下頭朝我的胸口看去。
上麵布滿了一條又一條剛剛結痂的傷痕。
甚至還有淤青的牙齒印。
她仿佛被抽掉了所有力氣,癱坐在一邊,顫抖的輕輕撫摸一道有一道傷痕,眼眶通紅。
「這,這是......」
我望著天花板,平靜毫無波瀾:「那三天,他們施暴的證據。」
「對了,這是蘇寧浩今天威脅我的視頻,他讓我和你離婚。」
我撐起身,握住她的手,將額頭抵在她手背上,卑微的哀求。
「林歲歲,放了我吧,我現在隻剩這一條賤命了,我隻想好好活著,算我求你了,好嗎?」
除了我的聲音,視頻中的汙言穢語和血腥仿佛一遍又一遍淩遲著我心臟。
林歲歲甚至不忍心看完,就立刻將手機扣上,崩潰的捂住臉,眼淚順著指縫一滴一滴砸在我背上。
「對不起子夜,對不起......」
偌大的房間隻有她一個人壓抑的哭泣聲。
可我內心竟毫無波瀾。
他們誰都不知道那三天我是怎麼活下來的。
偏科,她淚流滿麵的緊緊抓住我的手,聲音破碎的不成語調。
「我幫你報仇子夜,我幫你,然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好嗎?你想怎麼報複他們,我們就怎麼報複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