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破產後,我被母親閨蜜接到了餘家。
此後二十年,我都在餘牧舟的偏寵下長大。
所有人都認為我們一定會結婚。
可當我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他不僅拒絕和我結婚。
還在我的生日宴上,和保姆的女兒求了婚。
為了哄蘇巧巧開心,他逼芒果過敏的我吃下芒果蛋糕。
我被送去醫院時。
他隻緊緊抱著假裝暈倒的蘇巧巧,看都沒看我一眼。
那一刻,我死心了。
從醫院醒來我撥打了媽媽的電話,“媽媽,我願意嫁給陸家太子爺。”
1
獨自出院回到家。
離我要回去結婚,就隻剩下7天。
我剛進門,就看到花圃裏一地狼藉。
我精心培育的芍藥花,全部被蘇巧巧的寵物狗咬爛。
而她正抱著她的狗,哭得期期艾艾。
餘牧舟看到我回來,絲毫不問我的身體狀況。
指著我的鼻子就罵:
“林念夏,你不喜歡巧巧也就算了,為什麼要故意種這些東西害她的狗!”
原來他忘了。
當初是我們一起種下的這些芍藥。
因為芍藥的花語,是情有獨鐘。
他那時還說,等我們以後結婚,就用芍藥來做手捧花。
曾經他對我的那些偏愛,現在看來,是這麼的可笑。
看著麵前依偎在一起的兩人,我平靜丟下一句:
“那還不趕緊帶它去寵物醫院?在這幹什麼?”
就自己回了房間休息。
媽媽給我訂好的機票,是這個月的30號。
床頭的日曆在這天畫了一顆紅色的愛心。
我這才想起,這天也是餘牧舟的生日。
小時候,餘牧舟還開過玩笑說,等他26歲生日,就和我求婚。
可現在。
我走到衣帽間,找出提前半年就給他準備好的禮物。
丟到了垃圾桶裏。
一切,都是從半年前變的。
蘇巧巧,是餘家保姆的女兒。
她剛從鄉下來到餘家時,我看她可憐。
便把自己的裙子、首飾,都分給了她一半。
我知道她學曆低應聘困難,就和朋友舉薦,給了她一份收入穩定的工作。
那會兒,餘牧舟還不高興我天天和蘇巧巧在一起。
覺得我忽視了他。
是啊,從小到大,都是我們兩個形影不離。
他不許我和別人走的太近。
就連我想養隻小貓,他都會怕我隻愛貓,不愛他了。
我也以為,他的心裏隻會有我一個人。
可我沒想到,他對我的那些好,根本不是愛。
他不愛我,也不會娶我。
既然這樣,那我還是盡早離開的好。
我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晚上十點,餘牧舟回來了。
他敲開我的房門,看我正在收拾東西。
立刻跑過來有點焦急地問:“你幹什麼去?”
“知道自己闖禍了,就準備跑嗎?”
他口中的我,是那麼不堪。
我的手指握緊,告訴他:“過季的衣服,準備丟掉而已。”
見我這樣說完。
他緊鎖的眉頭舒展,很快換了一副態度。
“行了,巧巧的狗沒事,我就不怪你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
好像他的原諒,是對我莫大的恩賜。
我低頭不語,他又將一個紙袋遞到我的手上。
“看看吧,補給你的生日禮物。”
我打開發現裏麵是一條鑽石手鏈。
可這條手鏈連個包裝都沒有,就那樣孤零零的躺在袋子底部。
我知道,那是蘇巧巧那條鑽石項鏈的配貨。
我裝不出一絲欣喜,把袋子隨手丟到了一旁。
餘牧舟見狀又急了:“林念夏,你真是脾氣越來越大!”
“你再這樣,我以後不會哄你!”
我低頭苦笑。
餘牧舟,你我之間,已經沒有以後了。
2
那天晚上,餘牧舟是很生氣的走的。
我打開櫃子,看著這二十年來他送我的生日禮物。
每一件,都比這條配貨的手鏈珍貴。
6歲那年他送我的千紙鶴。
16歲那年他打了一暑假工給我買的項鏈。
到了26歲,卻隻剩一條別人不要的配貨。
還是他忘記我的生日後,過了很多天,才補給我的。
我的心碎的四分五裂。
原來二十年的久伴,比不上半年的相識。
我收拾了兩天,終於將餘牧舟這些年送我的一切全部裝箱。
準備扔掉。
剛出門我聽到一陣犬吠。
定睛一瞧,原來是蘇巧巧和她的那條狗。
蘇巧巧頤指氣使看著我說:
“林小姐,咱們談談吧。”
我和她沒什麼好談,把箱子放到地上就走。
她卻追過來說:
“牧舟重感情,你們認識那麼久了,就算是個狗啊貓啊,也會舍不得。”
“但你最好有點自知之明,他說了,他和你隻是普通朋友。”
說完,我的手機上收到一張張截圖。
全部都是餘牧舟和她的聊天記錄。
半年期間,餘牧舟和她說了上百次和我隻是普通朋友。
二十年的朝夕相處,在他眼裏隻是普通朋友。
那既然如此,我當然會自己離開。
我轉身看著蘇巧巧,告訴她:“你放心,我成全你們。”
餘牧舟再回家,是三天後。
此刻,離我要回家結婚,還剩2天。
我正坐在餐廳吃著早餐。
他風塵仆仆回來,看到我就問:
“門口那幾大箱子,都是你不要的衣服?”
我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餘牧舟臉上的表情變成了嘲諷:
“你花餘家的錢倒是花的心安理得,你什麼時候能和巧巧學學?”
“她連一個水晶發卡都舍不得買。”
沒想到他回來,就是為了教訓我。
我無意和他爭辯。
起身就要出門。
他立刻攔住我問:“你幹什麼去?”
“去商場,買新衣服。”
他既然那樣說我,那我索性就再多花些錢。
總之,花的不是他餘家的錢。
我是要去給我的未婚夫,買一份禮物。
昨天,媽媽把我們的婚禮方案發了過來。
我看到那精心設計的幾十種方案。
便感受到了未婚夫對我的重視。
我想著,畢竟是第一次見,總要送人家一份見麵禮。
看我絲毫不受他的影響就要走。
餘牧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轉變了態度,聲音比剛剛柔和了很多:
“外麵下雨了,我開車送你吧。”
我想也沒想就回絕了他:“不用,我自己打車去。”
我推開別墅大門就走。
餘牧舟撐著一把傘,從背後追上了我。
“夏夏。”
“咱們26歲的約定,你還記得嗎?”
26歲的約定?
我怔在原地想了想,如果他說的,是等到26歲我們就結婚。
那這個約定,還有什麼記得的必要嗎?
我搖了搖頭,告訴他:“忘了。”
就上了叫好的專車。
車窗外的雨勢越來越大,可餘牧舟就那樣站在雨裏。
遲遲沒有離開。
3
到了商場,我去了一家奢侈品男裝店,準備挑一對袖扣。
結賬的時候,我聽到店員叫起一個熟悉的名字。
“餘先生、羅先生歡迎光臨。”
沒想到這麼巧,又碰到了餘牧舟和他的朋友羅遠。
我假裝沒看到他們就走。
卻被羅遠一眼認出:“喲,夏夏,給舟哥買生日禮物呢。”
在餘牧舟那些朋友的眼裏。
我的世界裏,隻有餘牧舟一個人。
哪怕他已經和蘇巧巧求婚了,我還是會對他戀戀不舍。
可這次,我矢口否認道:“不是。”
餘牧舟的臉色瞬間難看,攔住我問的急切:
“不是給我的,還能給誰?這明明是男人用的東西!”
他毫不客氣的就要從我手中奪下。
我有些惱了,嗬斥住他:“餘牧舟,我買什麼東西,和你有什麼關係?”
“你的未婚妻是蘇巧巧,少來管我。”
我一把推開他就要走。
看到我這幅態度,餘牧舟徹底失控。
緊緊抓住我的胳膊,不肯鬆開:“林念夏,你瘋了!這種東西你要買來給誰?”
我瘋了?我給別人買個袖扣就是瘋了。
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拒絕和我結婚。
還在我的生日宴上和蘇巧巧求婚就不瘋了嗎?
我冷眼看著他的激動,告訴他四個字:“跟你沒關係。”
餘牧舟一下沒有抓住我。
手臂還懸在半空。
我走出店鋪,從玻璃窗的反光上,看到他就那樣僵了很久。
我回到家,看著空落落的衣帽間。
將最後幾件東西,塞進了行李箱裏。
原來二十年,可以化為這麼小小的一隻行李箱。
還有24小時,我就要離開這個住了二十年的家了。
想到我走了以後,也不會有人照看花圃裏的那些花。
我下樓走到花圃,準備將它們全部拔掉。
我換上園丁服,剛要鏟除花草。
餘牧舟氣喘籲籲地推門而入:
“夏夏,你怎麼在這,我找你好久!”
可看到我手上的鏟子,他的語氣更急了幾分:
“夏夏,你幹什麼?這些花都是咱們一起種的!”
“你要把它們鏟了嗎?”
他不由分說,就奪下我手上的鏟子。
好像這樣就可以阻止我的行為。
我不疾不徐的走到一旁,重新拿起一把鏟子,將花根直接拔掉。
餘牧舟的呼吸都急促起來。
“夏夏!夏夏!”
“夏夏,你是不是生我氣了,你別生氣行嗎?”
他的眼底泛出淚光,是那樣心疼那些花草。
可蘇巧巧在的那天,他又是那樣的不在乎。
所以他本來就是都明白。
他知道這些花是我們二人的心血。
知道我有多在乎這些花草。
可他就是不願意、也不想為我考慮。
我覺得自己更加可笑。
我就像一個消遣的玩具。
餘牧舟高興了就來哄一哄。
不高興了,就來罵兩句。
可這麼一大片種了二十年的花圃,哪裏是一朝一夕可以鏟完的。
鏟到最後,我累了。
將鏟子丟到花壇裏,自己回了房間。
4
回到房間,我收到了媽媽的視頻電話。
“寶寶怎麼樣了?你要回家結婚了,餘家那小子,是不是很難過呀。”
“畢竟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就算沒有終成眷屬,也是有感情的。”
我搖搖頭告訴媽媽:“沒有,我們沒什麼感情,隻是普通朋友罷了。”
掛斷電話,我覺得好累。
二十年的種種就像放電影般在我的眼前劃過。
我用被子蒙住頭,沉沉睡去,不想再想。
第二天一早醒來,離我要離開這裏,還剩8個小時。
我聽餘家的傭人說,餘牧舟一個人在花圃裏種了一夜的花。
誰都不能靠近。
我回到花圃時,看到滿園的狼藉都被清理,重新種上了芍藥。
花看上去一樣,但種花人的心早就變了。
這些,也已經不重要了。
今天是餘牧舟的生日。
他已經早早去了宴會場。
保姆說他給我留了一封信,和一個禮盒。
讓我務必打開。
我打開禮盒發現是一件禮服
那是我最喜歡的款式和顏色,還有一套精心搭配好的皇冠配飾。
可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了。
因為,馬上我就會穿上隻屬於我的婚紗。
嫁給更加在乎我的人了。
我把禮服丟到一旁,打開信發現上麵是是一個地址。
這個地址我很熟悉。
這是我們小時候一起發現的秘密基地。
不知道是不是我最近對餘牧舟的態度過於冷漠。
他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緩和我們二人的關係。
但是我們的關係不會緩和。
我也不會去了。
我把那封信撕碎,丟到垃圾桶裏。
飛機起飛前三小時,我拿著自己的行李箱坐上了去往機場的專車。
飛機起飛前兩小時,我拉黑了餘牧舟的全部聯係方式。
飛機起飛前一小時,我已經到達機場候機。
收到了羅遠的電話。
“夏夏,你來了嗎?舟哥給你打電話,你一直不接。”
“他今天準備跟你求婚的!你們不是說好26歲就結婚的嗎!”
“他上次和蘇巧巧那事,是個誤會!”
誤會?
如果不是蘇巧巧給我看過他們的聊天記錄。
我也可以相信他和蘇巧巧是個誤會。
可是二十年的相處,我太了解餘牧舟了。
我知道,他在和蘇巧巧相處的那些時間裏。
確確實實不愛我了。
我無法接受這種悔悟,和遲來的深情。
我看著窗外一架架起飛的飛機告訴他:
“告訴餘牧舟,我不會去了。”
話音剛落,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聽筒內響起。
“夏夏!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