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燒成焦屍時,老公正守在他自殺九十九次未遂的白月光身邊。
濃煙滾滾,窒息前我撥通了老公的電話,求他救我。
他卻以為我裝死威脅他,
“想死你就去死,不敢死就給我乖乖給思思當血包。”
後來我真的死了,他卻瘋了!
1
我在自家的商場裏麵被燒成了焦屍。
麵目全非,成了一座人型雕塑。
五根手指死死扒在窗台邊緣,嘴巴大張空洞眼睛望著窗外,死得很不體麵。
大火整整一晚才撲滅,消防員將我的屍體抬出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一絲皮肉,根本沒辦法辨認身份。
閨蜜程程是法醫,接到消息後火速趕來。
消防員告訴她,“屍體燒得太厲害,我們找不到任何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
程程皺著眉頭關掉屏幕,麵上鎮定的點點頭。
我的靈魂一顫。
她手機上正是我和她的聊天框,最後一句是:
“何安寧,你昨天去的哪個商場”
她在擔心我。
見我沒回複,她拿起電話,撥給了我的老公周宴回。
電話通了,接電話的人還在和邊上的人聊天,
“思思你放心,有我在何安寧一定會乖乖來給你輸血。”
我和周宴回結婚七年,認識十年。
第一次知道他還有這樣溫柔的時候。
“周宴回,你還在和何思思在一起鬼混。”
“安寧一夜沒回家你知道嗎?”
他聲音裏滿是厭惡,“思思自殺住院了,她還有心思玩威脅人的把戲。”
“不過是要她一點血,至於躲著不見人?
這些話,即使是聽過無數次,
我的靈魂仍然會痛得顫抖。
又是輸血,看來何思思再一次自殺了。
何思思自稱有抑鬱症,自殺九十九次,次次都要我去輸血,
隻因她認為我這二十八年是占了她的位置,是我何安寧欠了她的。
如果重來一次,我寧願不被收養,一輩子在孤兒院長大。
2
昨天是我和周宴回認識十周年紀念日。
我親自去商場的超市采購食材。
人流中我一眼就看見陪何思思挑珠寶的周宴回,
男人俊美的麵相在人群中格外顯眼,身邊的何思思笑得一臉嬌美。
在上去像潑婦一樣質問和假裝沒看見之間,我選擇了逃避,
天真的我覺得,隻要我裝聾作啞不撕開這個口子,我們的家就是完整的。
我連忙轉身小跑著躲進了儲物間,不敢讓他們看見我。
可我沒注意到何思思投過來的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我想在儲物間躲著,直到他們離開。
可我沒想到,不一會兒門外有女人踩著高跟鞋,駐足在門口,
“何安寧,你信不信。你做什麼都沒有用,我想把宴回留在我身邊多久就留多久。”
我咬著唇,想到周宴回一個月前就答應我,
一定會回家陪我過紀念日,我默默地沒有回話。
等何思思離開,我待在裏麵很久才平複心情。
可當我準備離開的時候,我推了推儲物間的門,卻沒有推動,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也沒有撬動分毫,門從外麵鎖死了。
濃煙從門縫裏湧進來的時候,我慌亂的給周宴回撥電話,聲音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
“宴回,商場起火了,你能來救......我。”
周宴回冷漠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何安寧你有完沒完,思思說你跟蹤我,我還不信。”
“我和思思隻是出來散散心,她可是抑鬱症病人,你難道就沒有一絲同情心嗎?“
“想死你也要編一個好點的理由。”
“想死你就去死,不敢死就給我乖乖給思思輸血。”
原來何思思說到做到。
她總是有辦法讓人對她憐惜。
一開始是爸媽,後來是周宴回。
何家的真千金何思思被找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和周家聯姻。
周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商場遍布全國。
自從知道我不是何家親生的女兒之後,周宴回就對我若即若離。
或許是心有不甘,或許是我在何家的份量越來越輕。
最近兩年,周宴回的私人手機幾乎成了何思思的專屬。
何思思對他的心思誰都看出來,可周宴回還是默認何思思以各種理由接近他。
何思思被拐之後賣進了普通家庭,為了錢賣過酒,跑過夜場,在會所跳過舞。
認親回來後,家裏的公司她也不願意去,說不喜歡那個環境,可偏偏喜歡到周家來上班。
周宴回同意了。
每到深夜,他的手機總會準時的響起。
一次,我實在忍不住提醒他注意邊界。
周宴回嗤笑回道:“你急什麼,如果不是我們結婚結的早,周太太的位置還不知道是誰來坐。”
“你有什麼資格吃醋。”
說完不顧我沒了血色的臉,揚長而去。
這段婚姻是我用何家幹金的身份強求來的,現在終究是受到了反噬。
3
手機裏是無盡的忙音。
周宴回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
我好累,好痛苦快堅持不下去了。
愛了十年的男人,在我快要死前,陪在另一個女人身邊極盡溫柔。
我腦子昏昏沉沉,趁著還有一絲清明,撥通了養母的電話。
嘟嘟嘟!
“你撥打的電話現在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再打,還是無人接聽。
最後一次,那邊終於接通了,
養母付英不悅的聲音傳來,“安寧你太讓我失望了,思思哪裏對不住你。”
“她住院了知道嗎?再不輸血會沒命的,人命關天你居然還在使小性子。”
我連連咳嗽,一個字一個字往外擠,“媽媽,救,我!”
“行了,宴回都給我說了。裝得還挺像,你不願來就算了,我們家還不差你那點血。”
是啊,何家不差我那點血。
他們隻是覺得我方便,所以每次都來找我。
用我一次一次的輸血,來討好那個何家的真千金。
我想告訴她,我沒耍小性子,是真的快死了。
我的鼻腔裏全是燒焦的味道,空氣裏灼熱撩得我腦子昏沉沉的,幾乎拿不動發燙的手機,
可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再打過去,不是通話中就是無人接聽。
我看著眼前越來越多的煙霧,心底不住的恐慌,抬眼模糊看到另一邊的牆壁上有一個小小的窗口,我想爬到窗子上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可是窗子太高了,我夠不著。
平底鞋穿著舒適但這一會就一點用處也沒有。
我折騰得滿身大汗,好不容易在一堆雜物裏麵翻出一個箱子,我勾住一個紙箱子踩著爬上去,稍微冒出鼻孔。
微量的空氣進來,可惜堅持不到一會我就摔了下去。
空氣越來越少了。
不能睡,不能睡。我使勁掐住大腿,我能聽見外麵消防車的聲音,有人來了。
我再一次爬上去,指甲劈開鮮血直流。
一次又一次。
高溫讓我快速失去水分,無情的火焰衝破了阻攔將我吞噬。
再見了我的愛人,再見了爸媽。
我再也不用患得患失,再也不用一個人傻傻地等了。
恍神片刻,我聽見現場有人唏噓,“真慘啊,她一直想活,牆上都是黑色的掌印和抓痕。
我們是在窗台上把她硬生生扒下來的。”
“硬生生被燒死,家裏人還不知道怎麼心疼呢?”
可我的家裏人,應該沒有會心疼我吧。
4
商場出了這麼大的事,所有人都被疏散開。
警察拉起了黃色的警戒線。
商場的主管狼狽的跟在警察後麵協助現場,
三催四請下,周宴回才作為負責人到了現場。
對於他的到來,閨蜜程程全程寒著臉。
她一直嫌棄我太慣著周宴回,說他有皇帝病,
每次看到她,對他都沒什麼好臉色。
程程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觀察我的的身體,做了初步的判斷,“死者是女性,年齡大概在25歲到三十歲。”
我不有自主的飄到周宴回身邊,細細打量他。
他看起來有些疲憊,大約是陪了何思思整整一晚上,眼球上還有幾縷血絲。
程程小心的挪動我的身體,露出了手指上的鑽石戒指。
那是我生日他買來送我的。
我期待的看著他,他馬上就會認出我了,他會傷心嗎?
隻見周宴回蹙著眉頭,擋著鼻子嫌棄地往後退了退,
撇了眼程程,寒聲道:“來勁了是吧,拿這玩意惡心我!”
我想靈魂如果能感受痛苦,那我現在已經是萬箭穿心了。
程程生氣,“請你尊重死者!”
“在你家商場出事,你最好積點口德,免得將來後悔。”
助理在旁邊小聲低語,“這次商場大火,隻有這一人死亡,是在儲物間發現的。”
他問,“是公司員工?”
“不是,公司的人都逃了出來,這位是客人。現在媒體已經出了報道,說我們商場防火做得不到位,網上已經有人對公司發出不滿了。”
周宴回想了想,”告訴公關,正常客人不會去儲物間,一個女人還跑到儲物間裏麵,
是要做什麼不好的事,偷情幽會隨便你們寫,好好引導一下輿論。”
“另外,聯係家屬,讓律師把事情跟他們說清楚,讓他們報個數。”
周宴回這一刻是個合格的商人,利益至上,冷漠無情。
若他知道,躺在地上的是自己的妻子,還能不能這樣輕描淡寫的往我身上潑臟水。
我所有的東西都被燒毀,沒辦法證明我的身份,最後被程程帶走了我,回去進行進步一步調查。
周宴回處理完商場的事又召集人開會,等忙完天又黑了。
或許是追在他後麵久了,我自然而然的跟在周宴回身後。
5
他沒有回我們的家,而是來到了醫院。
推開病房的門,何思思安靜的趟在床上,看上去那樣的脆弱。
周宴回冷靜的臉上立刻浮起了心疼,他彎腰給何思思掖好被角。
何思思顫抖著睫毛睜開眼,小鹿般的眸子怯生生的。
周宴回笑道:“不裝睡了?”
何思思嘴角上揚,不好意思的笑笑,隨後又輕蹙峨眉。
周宴回溫柔低語,“怎麼了。”
“安寧姐,還在生氣嗎?她今天沒來看我,”她垂下眼簾,
“我真不是故意的,可我控製不了自己。”
“活著太痛苦了,宴回哥。安寧姐一定是討厭我了,你去跟她說說我不要她的血,
讓她不要在爸媽麵前說我的壞話了好不好。”
何思思說到後來泣不成聲。
周宴回眼底的不悅一閃而過,輕輕將她攬在懷裏,輕哄道:
“是她心眼小,什麼都想跟你計較。乖,好好睡覺吧。”
他把何思思放下輕拍著哄著她入睡,如同對待心愛的珍寶。
周宴回站起身,走到窗邊,掏出手機。
我飄過去,看到他在翻和我的聊天記錄。
上麵最後一條還在提示他不要忘了答應我的事。
他盯了半晌,嘴角勾起愉悅的幅度,手指飛快的打字,“不裝了?”
原來他盯了半天,卻沒發現這條信息是我昨天發的。
周宴回驅車回了家。
6
一進門,發現我在別墅被我布置得花團錦簇,處處精致。
從門口的鮮花,到客廳裏麵掛著我們生活的點點滴滴的照片。
蠟燭香檳,還有堆成小山高的禮物。
我曾說每一年都要多送一件禮物給他,去年是九個,今年是認識第十年我送了十個禮物,等他回來拆。
他扯扯領帶,開始在房間裏到處找我。
二樓主臥沒有。
花園也沒有,遊泳池沒有,
他不耐煩了,冷臉給我打電話。
手機裏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他跑到客廳拉住一個阿姨問,“太太躲去哪了,叫她出來。”
對方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說道:“太太昨天出去之後就沒回來呀。”
周宴回頓了頓,腦子裏不知怎麼的就閃過商場,神色微凜,“她有沒有說去哪裏?”
阿姨想了想,“好像是說家裏的送來的蝦不新鮮,要出去買。”
周宴回緊繃了一下的身軀驟然放鬆,就說商場的女人怎麼可能是安寧,她每次都會去固定的地方拿食材。
他大約不知道我早就換到家裏的商場了,去那裏我偶爾還會等到十天半月不回家的他。
能躲在角落,遠遠地看上一眼。
周宴回坐到沙發上,打開手機看著沒有回複的對話框,惱火的蹙眉,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的敲擊,
“何安寧,差不多就可以了,再作就過了。”
“不要動不動就回娘家,思思最近住院,沒人關心你。”
可惜,他等了很久對話框中還是隻剩他的話。
這種情況幾乎是不會出現在他身上,從前他的信息我都是秒回的。
我知道他耐心差,從小在優越的環境下長大的他從來都是別人遷就他。
他沒有等人的習慣,等的那個人一直是我。
仿佛印證了我的話,他的耐心告罄,發了最後一句話,“能不能過,不能過趁早滾蛋。”
7
之後,
周宴回跑醫院更勤,每次去都帶了一束玫瑰,很快病房裏就被擺滿了各色的玫瑰。
房間成了花的海洋。招的醫院的人議論紛紛。
何思思的病房外幾個護士圍在一邊擠眉弄眼。
“裏麵的女人是誰呀,不會是京圈小公主吧。”
“你看咱們醫院領導,跟個跟班似的忙前忙後。這個何思思每次不是吃藥就是割腕跳樓,死法恨不得照抄柯南。關鍵每次剛傷點皮毛就興師動眾,巴不得專家一天二十四小時陪護。不來還不行,這得耽誤多少病人看病。”
“那點傷再不出院我看都要愈合了。”
“噓,別說了,來人了。”
周宴回推開病房,何思思見到他來眼睛一亮。
剛好何母付英也在,她笑著替何思思接過花,“宴回來了,這幾天忙前忙後累壞了吧。思思是小孩子脾氣,我怎麼哄他都不願意出院,非要等你來。”
何思思揚起甜蜜的微笑,全部的目光都放在周宴回身上。
我不得不承認周宴回的皮囊萬裏挑一。
何思思第一次見了就沒移開過視線。
不過,我湊近細細觀察周宴回,他走神了。
“安寧也是,你都這麼累了,也不好好給你補補,我看你都瘦了。”
周宴回突然打斷何母,“媽,安寧不是回家住了嗎?”
何思思眼中狠色一閃。
她撒嬌道:“媽媽,我口好渴”
何母自然是先緊著自己的女兒,轉身就要給何思思倒水。
周宴回伸手抓住她胳膊,“安寧是不是回家住了。”他重複。
何母生氣道:“她躲著不敢見我,怎麼敢回家住。這個死丫頭,就是不讓人省心。”
9
“思思出事那天,你不是說她裝死騙你嗎。她也給我打電話了,說自己快要死了,要我救她。”
“不就是思思要了她幾滴血,就說這樣的話來氣我。”
“白養她了。”
付英一臉的煩躁,一連串的話落在周宴回耳朵裏,成了炸雷。
“宴回哥,你怎麼了?”何思思的聲音驚醒了他。
周宴回僵著臉,一字一頓道:“為什麼沒人告訴我。”
“你也沒問啊!”何母一臉莫名其妙,“再說安寧不在自己家還能在哪。”
周宴回後退幾步,像無法支撐身體的站立。
何思思一臉心疼,立刻緊張的光腳跑下床。
拉著周宴回的袖口,“宴回哥,你怎麼了,別嚇我。”
平日裏甜美的聲音,現在聽起來也不過如此。
他沒理會何思思,抽回自己的手,“滾開。”
何思思眼淚朦朧地抬起頭可憐兮兮道:“宴回哥,你討厭我了。
周宴回不住的撥打我的電話,一直沒有回應的電話那頭終於有了回應。
他生氣的大聲道:“何安寧,知不知道我快被你逼瘋了。”
我聽見電話裏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你好,請問是何安寧女士的先生嗎?”
“我們是市局的,很遺憾通知你,你的太太於昨日發生不幸已經去世了,現在請您來一趟。”
“節哀!”
周宴回一動不動,握著手機的大手上青筋暴起,整個人像被人按下了暫停鍵,連呼吸都快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