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生病昏昏欲睡，我爸爸拿著一份文件過來叫我簽字：“給你買了幾份保險，這是你以後生活的保障。”

假千金林茜雪在一邊勸我：“家裏每個人都有的。”

我的手裏被塞進一支筆，爸爸拉著我的手：“乖女兒，寫這裏。”

在他牽引下，我簽下名字：“林籃。”

拿到簽名，爸爸強忍著高興：“你好好休息。”

他跟林茜雪兩個人走了。

我睜眼望著他們的背影，輕輕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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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唐南，十九歲，上個月才被親生父母接回家。

表哥丁俊霖把我接到一處打理的很好的老式別墅：“以前被帶回來的冒牌貨很多，外公和外婆一次次的失望，你終於找回來了，可他們都沒等到你回來。你那個爸還想用林茜雪蒙外公。”

“外公一直知道我流落在外？”我摸著旁邊一塵不染的家具，視線在牆上兩張黑白遺像上移不開。

“之前不知道，後來有所猜測，沒找到證據，你外公不敢聲張，他怕因此害你沒命。”丁俊霖拿起幾炷香點燃，遞給我：“好在你真的活在人世。”

“可惜的是他們沒等到我回來，我會揪出我生父的尾巴，我媽她——”祭拜了這一對到死都沒見到我的老人，我才想起問關於生母的事情。

“姑姑她是商業聯姻，後來可能是形婚了吧？林家每況愈下，你那個爸林晟其軟飯硬吃，不願意跟姑姑離婚。”丁俊霖站在我身邊：“我爸媽，也就是你舅舅和舅母，猜測你爸會對你和姑姑不利，在你滿二十歲生日的時候。”

“所以，我會在二十歲之前找回來，不會是因為我身上有一筆龐大的財產吧？”我歪頭望著丁俊霖：“不會這麼狗血吧？”

“就是這麼狗血！林晟其可能還跟一些說不清的人來往，你和姑姑的處境其實很危險。如果有人叫你給什麼紙張簽名，或是叫你練練寫你的名字什麼的，你一定要警惕。”丁俊霖嚴肅地提醒我：“記住沒？”

如果真有這麼一筆財產，除了林晟其，就沒別人在意嗎？我疑惑地看向丁俊霖：“這地方偏僻，你有很大的機會——”

“放屁，你以為誰都跟你那個姓林的爹一樣？”丁俊霖直接大罵出聲：“我特麼特意帶你過來，提醒你，簡直是腦子有水。”

說完，他拂袖就走。

還真生氣了。

“丁俊霖，你先站住，你腦子裏水，會蒸發的，因為你的表妹是雙碩士，她怎麼可能笨？”我拿出手機，給他看了一眼。

丁俊霖看著我的手機，眼裏頓時一亮：“真的？”

我點點頭：“真的。”

“那我就放心了。”丁俊霖把手機遞給我：“你千萬小心林晟其。”

“我還怕他真是個安分守己的好商人。我期待著大義滅親呢。”我朝他微微一笑：“送我回去吧。”

返回的路上，丁俊霖歎息著說道：“誰能想到，你一直就生活在我們的眼皮子下麵啊。”

你們想不到的是，我早就知道自己跟林茜雪是怎麼回事。

但我不能說。

2.

丁俊霖送我回到林家，他就走了。

林茜雪看到我回來，驚喜道：“你可回來了，爸都怕你又走丟了。”

“對啊，你去哪裏了？”林晟其走過來，手裏端著兩杯果汁，一杯遞給我，一杯拿給了林茜雪。

“剛有個人，說是我表哥，帶我去了一個地方，給兩個老人家上了幾炷香，說是我外公外婆。”我接過果汁，假裝喝了一口。

“都那麼胖了，少喝點！”我媽媽從我手裏拿走果汁，對林晟其不滿道：“你看她都快胖成球了。”

林晟其道：“孩子剛回家，你就不許我跟孩子聯係一下感情？”

“鮮榨果汁含糖量不高的，還能補充維C。”林茜雪親熱地貼著媽媽：“這是爸爸的心意。”

“對對，是我的心意！”林晟其連連點頭。

看著這父女兩一唱一和的和諧場麵，媽媽不高興地把杯子往桌上一頓：“你們兩個說相聲呢？小南本來就比小雪胖，我給她買的禮服，她再胖能穿進去嗎？爸爸的心意重要？我的心意就不重要了？我親生女兒流落在外十九年，我想給她多買點新衣服，不行？”

媽媽憤怒得眼裏都快噴出火來，我輕輕碰了她一下：“我都沒穿過什麼漂亮的衣服，從小到大都是穿校服的。”

我說完，被媽媽緊緊抱住：“你現在回來了，想要什麼漂亮衣服，媽媽都給你給你買。”

林晟其走過來，溫和道：“小南，你還缺什麼，記得跟爸爸媽媽說，你跟小雪在同一個大學是吧？她是姐姐，她會在學校好好照顧你的。”

林茜雪眼裏閃過不易察覺的嫉妒和輕蔑，她放開媽媽，過來擁抱我：“你喜歡什麼衣服首飾，我給你，你可以來我房間挑。”

“你的尺碼，我不合適，況且我媽媽說要給我買新的。”我輕輕推開林茜雪，一個搶走我媽媽十九年的人，跟我演姐妹情深？

我可是回來拆家的。

“我可是好心好意的送你呢，我可從來都沒這麼大方過。”林茜雪委屈地望著我，畫著精致眼妝的眼睛裏泛起了瑩瑩淚光。

林晟其頓時不高興地望著我：“小南，看把你姐姐氣得，還不跟她道歉？”

“難道不該是她給我道歉？明知道我胖，穿不上她的衣服，才這麼大方，我不道這個歉。”我躲到媽媽後麵：“再說，她是你們的養女，又不是我的，我可沒必要哄著她。”

“你怎麼能這麼不懂事？”林晟其見我不道歉，抬手想打我，抬起一半又放下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一直在鄉下，沒規矩不懂事，剛剛考上大學，文化程度也不高，你要是看不慣，我回去住校好了。”鬆開媽媽，我回到房間，拿起我不多的行李揚長而去。

“哎，我沒生氣，我就是跟你開玩笑！”林茜雪跺腳，她假模假樣地追在我後麵：“住宿舍，哪裏有住家裏好？”

3.

林晟其帶著林茜雪開車追上我：“現在是暑假，學校也不開門。”

“我找個公司去實習，不用林總費心。”我被攔住去路：“我可以做文員，打打字，做保潔，打掃衛生......”

“實習還不簡單？你跟小雪一起來公司，給我做助理秘書。”林晟其側身，示意林茜雪打開車門：“趕緊上車，你媽媽都要擔心壞了。”

林茜雪趕緊打開車門：“我帶你上街買新的，這總行了吧？”

臨上車的瞬間，我抓住車門，死活不肯上車：“要發工資的。”

“發，發，先回家行不行？”林晟其有些不耐煩了：“你要多少錢都行，你能不能別鬧了？像小雪一樣不行嗎？”

“她在你們身邊十九年，我有自知之明，不會跟她比，我去實習，用自己的雙手工作，花的踏實。”我坐進車裏，與林茜雪保持了一定距離：“我是我！”

“你要是實在不喜歡我，我可以搬出去的，我——”林茜雪咬住嘴唇，眼裏泛起淚花：“我把爸爸媽媽還給你。”

“第一，本來就是我的，無所謂還不還，你是他們的養女，養頭豬養十九年都能養出感情，所以你覺得我會把你趕出去？第二，我是想自己找一份工作，不知道哪裏得罪你了？”我抱著手臂，嫌棄地望著動不動就要流眼淚的林茜雪。

一向偏幫林茜雪的林晟其，這一次破天荒的幫我說話：“小南說的對，自食其力挺好的，就這麼決定了，你們兩個人明天一起來公司上班。”

“我常常做兼職的，有經驗，你有空給我炫耀你那些首飾衣服，不如跟我一起比比誰的工作做的好。”借著林晟其的話，我對林茜雪說道：“還有，到了公司我們是同事，你不要總是給別人營造一副真千金回歸，欺負你這個假千金的委屈場景。”

林茜雪的臉都綠了：“我是好心給你的。”

我把臉轉向車外：“我又不是叫花子，要你好心，以後我爸媽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

“爸，你看小南，她在說什麼呢。”林茜雪委屈地嘟起嘴：“我也沒說要跟她搶啊。”

臥豁，林茜雪著急了。

林茜雪是沒想跟我搶，她是以為林家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林晟其和稀泥：“小雪，你的東西是你的東西，小南想要，爸爸和媽媽會給她買的。”

再回到別墅，媽媽看到我，很高興：“別再亂跑好不好？你對這裏不熟悉，要是跑丟了，不安全。”

“媽，小南是想出去打工，爸同意我們兩個人進公司實習，開學之前，我們要是誰做的好，你給我們發獎勵好不好？”林茜雪抱著我媽媽，親昵地跟她撒嬌。

不知道是不是隻有我看出來媽媽身體僵硬，想推開林茜雪，最終沒有動作。

媽媽驚訝道：“你們兩個才上大一，去公司做事，你們也不會啊！”

“就是叫她們做助理，她們遲早要了解公司的。”林晟其用慈愛的目光盯著林茜雪和我：“有我帶著她們，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比她們兩個出去亂跑，反而強多了。”

4.

我被他慈愛的目光盯得發毛。

林茜雪纏著他：“爸，去公司上班，我要穿什麼衣服啊？你給我說說，我要給妹妹做表率，證明我也是很能幹的。”

“公司有專門的製服，我叫人給你們準備好。”林晟其安撫完林茜雪，他對我媽媽說道：“青青，你不是一直念叨要給女兒起名嗎？小南也回到林家了，她應該恢複自己的名字了。”

“要改名入戶籍，你願意嗎？你跟我姓，或是跟爸爸姓。”媽媽熱切地看著我，她希望我跟她姓。

我歉意地看她一眼：“我想跟生父姓，我再也不想被人說我是沒爸爸的野孩子。”

為了我拆家大計，隻能委屈媽媽。

我叫唐南，這一點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