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的支撐不住,倒在地上周身冷汗,臉上分不清是汗還是淚,我拚命的按著小腹,像是徒勞的要留下什麼,卻隻能感受到一股又一股的熱潮。
最後垂落的手緊緊攥著。手背凸起骨節嶙嶙。
我的哀鳴哭聲引出值班工作人員。
被抬上急救車,扣上氧氣麵罩,耳鳴聲混著嘈雜的呼喚聲。
一片混沌中,身子疲累不堪,腦子一片黑暗,身子像是被扔下懸崖。
無盡下墜前,腦子冒出一個念頭。
和宋子陽這輩子就到這兒吧。
......
再醒來在醫院,身上還蓋著件男士外套。
淡淡的鋼筆水,是陳瑜的味道。
陳瑜是我的主治醫師,也是我的——哥哥。
異父異母的,哥哥。
我媽是個婚騙,嫁給陳瑜的父親時已經數不清是第多少次了。
但陳家是她這輩子最後一站,因為她被陳父醉酒家暴打死了。
朝陽的光落在陳瑜臉上,棱角分明。
聽到動靜他轉身看我,眼神複雜。
我心虛的偏過頭,陳瑜的聲音從頭上壓下。
憤怒擔憂顫抖,他問我,
“明知道自己有病,還懷孕?!流產?!”
“林年,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死嗎?!”
我有病,腦瘤末期。
兩個月前,我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就不再吃藥不再檢查,切斷了和陳瑜所有的聯係。
盡管流血時就知道孩子保不住了,可聽到流產時嘴角還是忍不住下撇。
我曾經非常想要一個屬於我和宋子陽的孩子,怎麼求都求不到。
後來老天給我了。
在我就快要死的時候。
但就連這份注定拿不到手的禮物,老天都不肯多讓我擁有幾天。
手搭在還在疼的小腹上,眼淚終於砸下來。
一顆一顆落在手背,滾燙。
見我哭的可憐,陳瑜眼底浮上一層紅,他轉頭歎出一口氣。
“宋子陽那個畜生欺負你。”
我搖搖疼的要裂開的頭,幹裂的唇開口裂開一道血口。
“陳瑜,我的事和你沒關係。”
一旁的手機充著電,碎裂的屏幕上幾個未接都是宋子陽,手機又在震動。
接通後熟悉的音調皆是怒氣,
“林年!你他媽裝什麼聾!為什麼不接電話!”
“你隻阿不知道憐憐被你害得驚恐發作,呼吸困難!”
“你他媽到底有什麼毛病!這麼欺負一個女孩有意思嗎?!”
我蹭掉臉頰的眼淚,甚至讓自己聲音帶笑,
“是啊,我就是有病,快死了。”
“你的孩子剛剛也死了。”
“宋子陽,等我們都死幹淨就沒人在找你那個憐憐的麻煩了!”
“所以,你最好趕緊求神拜佛,讓我死的痛快點!”
宋子陽罵了句臟話,掛斷電話。
激動的情緒,激化了病症,腦仁裏像是生出冰錐。
病理性疼痛的根本受不住,眼淚不由自主的掉。
越忍越是忍不住,我埋頭到被子裏,無聲的哭到身子發顫。
陳瑜抓出我的手,看著我被指甲戳的血肉成片的掌心。
他的聲音輕的像是歎息。
我想甩開他的手,卻沒有一絲力氣。
“住院吧,有我在總還能過了這個年。”
陳瑜蹲在我身邊,語氣裏有些哀求,
攥緊被子,壓抑著情緒,腦子裏叫囂的疼鋪天蓋地。
蹭一把臉,再抬頭我哼笑一聲,
“插滿管子?不人不鬼的受盡痛苦,毫無尊嚴的多活幾個月?”
“陳瑜,看在我要死的份上,求你別玩我了。”
我堅持要出院。
活不了幾天了,得抓緊時間把想做的事做了。
頭一件就是和宋子陽分手。
給宋子陽打電話他卻不接了,我發了個信息。
【分手。】
簡單明了。
這次電話回的飛快,我掛的更快。
叫了車回家收拾東西,別墅是宋子陽送我的禮物。
當時他說,
“年年,以後這就是我們的家。”
他自從兩個月前醉酒後,沒有再回過這個家,沒想到今天竟然回來了。
看到宋子陽的時候,他正把我的貓狠狠扔出門外。
周身戾氣,身後是緊緊抓著他衣袖的江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