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年,突然接到婆婆的電話。
她要帶我去捉奸。
我很配合,先崩潰後發瘋。
所有人都以為我被模範丈夫的背叛擊垮。
但他們不知道,
我是演的。
【1】
情人節那天,朋友發了段視頻給我。
我老公陸江詞出軌了。
我聽到女孩甜膩的撒嬌,喊著江詞江詞,想去吃日料。
這個聲音我聽過,就在幾個月前。
而陸江詞始終溫柔且寵溺的注視著眼前的姑娘。
那樣的表情我也再熟悉不過。
早上,視頻裏的那張臉還充滿親昵的粘著我,抱怨不想去上班。
中午,我看著他們熱戀。
心裏燒著一團火,叫囂著讓我去質問,去撕扯。
但淚水流幹之後,我沒有時間去沉浸在情緒裏。
我要讓他受到懲罰,傷筋動骨。
我把視頻發給律師,然而電話那頭告訴我,沒有其他證據,一個視頻不足以說明出軌,起訴沒有優勢。
是啊,即使他們在這樣特殊的日子裏舉止親昵,擁抱接吻情意綿綿,但也說不準人家隻是朋友。
怎麼可能不恨?我幾乎想要嘔血。但按照計劃,我不能表現出異常。
晚上,我坐在同一家餐廳,看著桌上點好的菜和對麵滿眼溫柔的男人。
忍著惡心直麵他的卑劣和荒誕。
我看著他:「你今天不是很忙嗎?怎麼突然想到約我來這裏?」
陸江詞一邊幫我燙著餐具,一邊懶聲抱怨:「是忙呀,剛上線的那款產品出了點問題,但今天是情人節嘛,別的小姑娘有的,該有的浪漫我老婆怎麼能沒有?」
語氣神情都再自然不過。
我沒有搭話,看他略有自得的邀功:「這家店怎麼樣?我可是找了很久的,是你喜歡的風格吧?聽說味道也不錯,你一會兒試試。」
倒也不用聽說,不是中午才吃過嗎?
我點頭,隨意敷衍幾句。
回去之後,我開始搜集證據。
若有若無的試探和隱隱約約的查崗,不得不說他表現得足夠坦然。
好像從來不對我設防,我知道他的所有密碼,也可以隨時查閱他的任何設備,任何行程。
隻是從前我不屑去做,現在我查了看了,不出意料的一無所獲。
但請不要低估任何一個女生的心細和直覺。
他的通訊錄、朋友圈、轉賬支出、社交行程都足夠幹淨。
但我還是在另一個支付軟件裏找到了蛛絲馬跡。
【2】
其實早在幾個月前,我就與那位素未謀麵的女孩有了一種微妙的默契。
陸江詞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但他低估了女人的第六感,也低估了我對他的了解。
比如那些不能接通的視訊,新買的衣服和逐漸頻繁的出差。
那天,我用陸江詞的手機接了個電話。
本地號碼,沒有備注。
我問了兩聲「你好,哪位」。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回複:「不好意思啊姐姐,打錯電話了」
還沒等我出聲就直接掛斷了。
也就那麼幾秒鐘的靜默和最後突兀的掛斷,形成了女孩子特有的默契。
我像一條瀕死的魚,滅頂的窒息和心痛讓我覺得站立都有些困難。
我顫著手,打開陸江詞的手機。
複製了這個號碼,在他的各大社交平台檢索。
但是幹幹淨淨,什麼都沒有找到。
用戶不存在。
有一口氣梗在胸口,不上不下。
陸江詞端著洗好的水果回臥室,我正在翻看他的手機相冊,裏麵都是我們的合影。
我抬頭細細巡視他的表情,沒有發現絲毫慌張。
「媳婦兒查崗呢?查到什麼沒?冤枉我可是會有懲罰的」
我把手機遞給他,「剛才有人給你打電話,沉默半天最後又說打錯了,你要不要看看?」
「不用管,騷擾電話吧」,他神色自然的接過,隨手扔到一邊。
「快來吃水果吧,大小姐」
我有些動搖,或許真的隻是打錯了。
半夜,我夢到陸江詞在和一個女孩約會,我上去掀了桌子,質問他為什麼變心。
而他依然寵溺的看著我,最後卻說「唐寧,收收你的大小姐脾氣吧,哄久了,真的還挺膩的,沒意思透了」
我驚醒,心口劇痛。下意識地看向枕邊。
卻發現陸江詞在陽台抽煙,眉頭緊皺的拿著手機發消息。
隔天,我撥通了那個號碼。
聽筒裏一個老大爺扯著嗓子問:「閨女,你找誰啊?」
【3】
大多數時候,陸江詞是理想的情人。
他會在應酬前短信告訴我自己所在的地方,會主動介紹自己周圍的朋友,除了出差幾乎不在外麵留宿。會留意我可能喜歡的小餐館,會妥帖而細致的幫我準備各種日常用品。
有一次我問他一直做這些小事,時間久了會不會覺得很煩。
陸江詞正了正神色,對我說:「寧寧,沒有什麼大事小事,我把你娶回家,對你多好那都是應該的,怎麼會煩呢?」
那一刻,我想愛和真誠確實能被看到。
作為回報,我也願意給予他全然的投入和信任。
直到原本被愛意澆灌的花朵驟然枯萎,剖開泥土,我才發現它的根莖早已腐朽,臭不可聞。
其實在大部分朋友眼中,我和陸江詞並不相配。
性格使然,我是習慣跳脫的思維,鬼馬行空但總是三分鐘熱度。
陸江詞不一樣,他看起來玩世不恭,實則很有規劃,甚至有些固執。
說來可笑,當年“一起來種樹”這個公益項目風靡一時。
用戶積累能量,線上種樹。等虛擬小樹長大,平台會把它兌換成真實的樹木,種在承包的荒漠裏。
我信心滿滿的拉著陸江詞合種了愛情樹,然後從剛開始的興致勃勃到現在隻是偶爾進去看看。
陸江詞卻堅持每天澆水,按他說的,「其他的就算了,你要種愛情樹,那我怎麼能讓他枯萎呢?」
人總是會反複被各種細節和不經意間的真誠打動。
實在沒想到,我最終也是在這裏發現異常。
很難去形容我的感受,憤怒、委屈,諷刺。
他給了我太多期待,和太多細水長流的美好。所以當他抽身離去,我才會如此無所適從,如此痛恨。
已經無法追溯到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一個賬號會給他贈送能量,從最初的幾周一次,到現在越來越頻繁。
我直覺這裏不對勁。我確信互送能量這樣的事情,對陸江詞來說是親密的,但他沒有製止。
他們的聊天框沒有什麼內容,隻有官方自動推送的贈送能量的通知卡片。
我猛然注意到這些消息的時間。
最近的一次是情人節那天。
甚至不用再根據時間逐一核查他的行程,我知道這就是答案。
氣到渾身顫抖。我以為我的眼淚已經流幹了,但它們依然那樣充沛。
我打開了陸江詞手機的定位查找,然後默默等著他們下一次聯係。
在我以為一切都要告一段落的時候,陸江詞卻突然態度大變。
【4】
一連幾天,陸江詞表現出莫名其妙的粘人和若有似無的愧疚,越發縱容且不拒絕我的任何要求。
我故意在床上吃東西,在他的黑咖啡裏加了滿滿幾勺糖,在他睡覺的時候放動感DJ。
習慣原因,這些在過去陸江詞一定不能接受的行為,也被他輕輕略過。
有一股濃重的違和感。
明顯到有些刻意的表現著他的愧疚,好像直接明晃晃的告訴我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幾年商場沉浮,早已把他打磨成了一塊光滑的玉石。即使是愧疚也絕不會表現得如此淺顯。
至親至疏夫妻,我漸漸不認識枕邊人。
從相知相許走到現在這個局麵,真的諷刺又可悲。
我永遠記得那個滿身疏朗,對我說君子坦蕩蕩的陸江詞。
大概所有戀愛關係裏都逃不過初戀和前女友的話題。
陸江詞足夠坦蕩,說他有過一個女朋友,19歲在一起,到24歲分開,交往五年。
他講了許多,卻避開了分手原因。
「你們還有聯係嗎?」我語氣隨意的追問。
他看著我,說沒有。
那個時候的信任給的輕易又堅定。
我也不曾再問過關於那個女孩的事情,隻知道她叫秦冉。
我不介意他曾經熱烈,甚至可以理解他對那樣滾燙的感情念念不忘。
但我承認自己別扭卻又切切實實的有些嫉妒,嫉妒他們共同的經曆,人生能有幾個五年?
很遺憾,我不曾見過那樣熱烈、那樣鮮衣怒馬的少年陸江詞。
那天晚飯後,映著夕陽,他側身抱住我,認認真真地說
「寧寧,誠然我不否認我的過去,也不會對你有任何隱瞞,因為過去的所有經曆組成了現在的我,29的陸江詞與你相遇,30歲之後的陸江詞隻會偏愛你一人。我坦坦蕩蕩的告訴你,不是為了讓你唏噓感慨,而是因為我希望與你共享我的過去和未來。請和我一直走下去。」
我想,我永遠會被真誠的愛意打動。
他說許我細水長流,我便能還他白首不離。
卻沒想到太過平淡,原來也會引人膩煩。
後來求婚時,陸江詞遞過來的不光有戒指,還有一紙協議和房本。
如果他出現諸如出軌等任何影響婚姻存續的行為,無條件同意離婚並向我支付全部財產的90%作為補償。
他笑著催我收下房本,「寧寧,這是我們的家。但是如果我們以後吵架,你也可以理直氣壯地讓我滾出去。」
我指著協議問他:「你不害怕嗎?」
「不會發生的事情為什麼要害怕?」十足的自信和坦蕩。
就是在那一刻,我開始相信我們會一直走下去。
直到現實予我以痛擊,像一把鋒利的匕首,正中眉心。
不知道他現在怕不怕?
最近那個賬號沒有過來送能量,我不介意陪他玩玩,按照他所期待的那樣。
我很好奇,他會讓我發現些什麼。
【5】
按照常規思路,一旦我敏感的神經捕捉到他若有似無的愧疚,我會做什麼呢?
我會查他手機的雲同步,去看訂座信息,去搜與會人員,還會去問秘書處的小陳,那是我的一個學妹,我知道她不會騙我。
結果當然是水到渠成,順利到沒有任何阻礙。
我得知最近有個女孩,和陸江詞往來甚密。陸江詞似乎十分縱容她,如此種種。
我問小陳要了照片,不是視頻裏的那個姑娘。
不過很不巧,也是個熟人。
我猜陸江詞不知道這個女孩喜歡他。
小陳又給我傳了兩次消息,我依然按兵不動。
直到陸江詞破天荒的連續3天沒有回家,說留在公司加班。
我還沒等來他的解釋,卻突然接到了婆婆的電話。
她要帶我去捉奸。
進公司之前,她問我,「你會離婚嗎?」
我當然會,人應當有對自己的選擇負責的勇氣,我唐寧愛得起,也放的下。
但辜負真心的人憑什麼能那麼輕易的抽身?
我沒有回答,跟在婆婆身後,迎著大家同情又八卦的目光,走進陸江詞的辦公室。
如果在結婚紀念日的前一天,你得知平日裏恩愛有加的老公在公司嬌養了一位紅顏知己。
百般付出,苦心經營的婚姻終成泡影。
你會是什麼反應?
「媽?你們怎麼突然來了?寧寧,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別叫我媽!我就是這樣教你的?」
陸江詞臉色煞白,衝過來拉住我的手,順勢擋住沙發上的人影,神色裏滿是哀求。
我還能怎麼想呢?
請問正常情況下,有哪個老板會允許一個女下屬在工作時間單獨呆在他的辦公室裏,光著腳,披著他的西裝,躺在他的沙發上。
無論前情如何,起碼這一刻是他縱容的結果。
「寧寧,別鬧脾氣,我回家解釋給你聽好不好?」
搞不懂為什麼這個人會覺得我是在鬧脾氣。
我側身躲開,看著沙發上酣睡的姑娘,反手給了他一巴掌。
「回什麼家,現在就說清楚!時間多的很,夠你說個明白!」
或許實在驚訝於我會動手,陸江詞在原地愣了幾秒。
「寧寧...你你你打我?」
「怎麼說?不打你我還要感謝你是嗎?謝謝你送的帽子,但我很不喜歡。」我冷笑著說。
「你先冷靜一下,這是在公司,別鬧了好嗎?我真的很累。」
狗東西,是我在鬧?
不會說人話就別說了,我又給了他兩巴掌用於手動閉麥。
周圍傳來一片唏噓,辦公室的門沒有關,但我並不在意。
清脆的巴掌聲不僅驚呆了眾人,也吵醒了沙發上的睡美人。
她看到我的時候,似乎並不意外,眼裏充滿了挑釁和快意。
「唐姐,你怎麼過來了?」
「我是夏暖,我隻是借江詞…小陸總的沙發休息一下,不小心就睡著了,之前都沒有這麼久的,你千萬不要誤會呀!」
話裏話外的機峰淺薄到有些可笑,我沒理會她。
這樣的夏暖,在我看來還不如兩年前直白而熱烈。
那時候,她憑著一腔歡喜,莽撞的衝到我麵前,局促但堅定的告訴我她的少女心事,說要公平競爭。
那是我第一次被直接貼臉輸出,我愣了愣才回複她:「首先,他已婚。你所謂的公平,其實就是知三當三。其次,你該找的人不是我。最後,男人而已,我不會爭。如果陸江詞喜歡你,請讓他直接通知我協議離婚,我絕不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