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肖宸予，我曾以為他是我此間世界最後的救贖。

在我的師尊玄祁和師弟厲時序，為了江洛禾將我拋棄時，他如神明般出現在我身旁。

那時我靈力盡失，被魔獸追殺。

他護在我身前。

一柄長劍將魔獸生生劈作兩半，又轉身溫柔地幫我拭去臉側血跡。

他抱著我回了天界，許了我一個家。

饒是江洛禾出現在他麵前，他還是堅定地握緊我的手，一字一頓道：“思羽斷然不會為了獨活，做舍棄胞妹這等卑劣之事！”

誰承想，江洛禾在我們成婚那日，灑下漫天花雨。

片片白色花瓣落下，身側的肖宸予呆愣地走到江洛禾麵前，呢喃道已尋了她百年。

我知道，第三個攻略對象，也失敗了。

他們每每給我希望，卻總在最後關頭生生搶走。

不過好在，我馬上就要離開了。

天牢內陰冷透骨，無數亡魂在耳邊嘶鳴，我安靜蜷縮在角落，怔怔盯著窗外殘月。

肖宸予嘲諷道：“你若早點乖乖聽話，何至於被關進天牢？”

我不自覺顫抖，腳下鐵鏈叮叮作響。

“帝尊，我們合離吧。”

既然難逃被抹殺的結局，我便不想再同他們有任何關係。

肖宸予不可置信睜大雙眼，“什麼？”

我知道他在震驚什麼。

曾經他當著眾仙家的麵，不但羞辱我東施效顰，還命人扒去我鳳衣外袍，逼我同他合離。

我頂著滿頭淩亂的珠釵，都死死咬牙拒絕。

我定定描畫著眼前人硬挺的下巴，重複道：“我說，合離。”

“死之前，我不想同你有任何關係。”

肖宸予驀地嗤笑出聲，“江思羽，別裝了，沒有仙骨你根本不會死。”

“一條仙骨就能洗清你往日罪孽，算起來，你不虧。”

罪孽？

我有何罪孽？

可我此時已經沒有同他爭辯的力氣，隻想他趕緊抽取仙骨，給我一個痛快。

我強忍心口密密麻麻的痛，抿唇反譏道：“你不是想給江洛禾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嗎？難道要為了我委屈你的心上人？”

話音剛落，掌風裹挾著靈氣直衝我麵門。

卻在割斷我額前碎發後堪堪停下，肖宸予嘴唇微微翕動，神情變幻莫測，似在掙紮猶豫。

僵持片刻，我那青梅竹馬出現。

他猛地拽住肖宸予手腕厲聲道：“別又被這女人騙了！”接著大手一揮，身後天兵遞上我和肖宸予的姻緣石。

姻緣石碎，我同肖宸予便再無任何幹係。

下一秒，我用僅剩的靈力一掌擊碎眼前這枚暗淡的石頭。

伴隨著我的動作，鐵鏈處卻傳來刀割一樣的鈍痛，這法器定是以為我要逃跑了。

不會的。

最後一個心願已了，我隻想靜靜等待被係統抹殺的那一刻。

厲時序冷哼一聲，“你可騙不了我，隻有我知道你究竟有多歹毒！”

他是我的第二個攻略對象，發誓說要永遠保護我的師弟。

曾經溫柔和煦的麵龐，現下卻滿是鄙夷嫌棄，我忍不住哽咽出聲，“師弟，你還記得曾經的誓言嗎？”

明明我和厲時序一起長大，千百年來的情意竟抵不過他和江洛禾幾日相識。

一開始，師弟並不相信是我當年狠心舍棄胞妹。

所以當師尊將我關在後山，差點就被毒蛇咬死之時，是他不顧危險，伸手握住蛇頭。

明明自己被嚇得臉色發白，卻還拍著胸脯保證，“師姐不怕，以後待我學成，定救你出來！”

我日日期盼厲時序的到來，可他的嘴裏卻慢慢變成江洛禾。

他說江洛禾隻是性子直，不會彎彎繞繞，他說江洛禾從前受了諸多苦......再後來，他問我是不是真的害了江洛禾。

我無言以對。

自此以後，厲時序快要頂格的好感度，開始慢慢變少。

直到江洛禾無意間闖入後山，解開鎮壓魔獸的封印，聲聲血腥嘶吼響徹雲間。

我正欲施法反擊，師弟突然闖入。

他抱走江洛禾，獨留躺在血泊中的我。

半月後，他帶著傷藥來到後山，作勢查看我的傷勢，卻趁我不備將魔氣引入我體內。

魔氣肆虐侵蝕，他立在一旁冷眼俯視。

“你為什麼要放出魔獸傷害洛禾，竟還引得魔氣入體！”

任憑我如何解釋，他都不願相信。

離開前甚至用縛線索捆住我，讓我硬生生扛下這仿若萬蟻蝕骨的痛苦。

毒蛇再次出現，這次任憑我如何哭喊，都無人救我。

最後我帶著魔氣滾下山崖，成了叛逃師門的過街老鼠。

直到我遇見肖宸予，被他重新帶回天界。

而現在，厲時序寧願冒著殘害師門的罵名，也要親手抽出我的仙骨。

見我舊事重提，他袖中甩出一條鎖魂鏈，直直穿透我兩側肩骨。

“就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