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兒子一起下凡渡劫,成了戰神沈修遠的妻兒,
表麵隱忍他對白月光的愛而不得,背後趁他不在混吃等死,
直到六年後,白月光帶著她的女兒重新出現,
沈修遠為了白月光母女,傷害我和兒子時,
咱倆都慌了,先後死遁飛升離開,在天界繼續混吃等死,
直到百年後,兒子說,好像在天界看見了他那顛公爹,
我又慌了,拉著兒子準備下凡躲躲,卻撞上一個結實的胸膛,
沈修遠一手禁錮孩子,一手環住我的腰,眼神陰鷙卻又帶淚,
“阿橙,你說你和孩子永遠不會離開我,你食言了。”
沈修遠來景仁宮時,我正在給兒子阿離喂飯,
他猛地將飯碗打翻在地,阿離被嚇得尖叫出聲,
“沈修遠,你做什麼!”我護住阿離朝沈修遠吼道,
“薑橙,你真是夠狠毒!”沈修遠指著我怒罵,他的臉因為憤怒漲紅,
“樂瑤的雙眼因你而瞎,你不但不反省自身錯誤,還趕走了樂瑤身邊的下人,”
“嚴寒冬日,你讓樂瑤自己一個人在那麼冷的院子獨自浣洗衣物!”
“還有阿離!糖糖那麼小的孩子,還生著病,你居然將糖糖推進水裏!”
“薑橙,這就是你帶出來的孩子,這就是朕縱容你們母子倆的結果!”
我有些不敢置信看著眼前這個身形高大、英姿勃發的男人,
印象中,這個男人曾帶著我跨越層層險境,登基時,是他拉著我的手,
說永遠不會負我,會托付中饋與我攜手相伴一生。
“沈修遠,今日我與未曾離開宮中院子半步,我們何來趕走樂瑤下人,推糖糖下水之舉?”
“宮中下人瞧得真真切切,你還敢怨朕冤枉了你們?!”沈修遠聲音越來越大,
到最後竟猛地將桌上的七彩琉璃盞摔碎,碎片飛濺在我和阿離身上,
阿離細膩的皮膚被碎片傷到,血絲緩緩下滑。
那個七彩琉璃盞,是當年他為了討我歡心,奪下瀛洲疆土,讓瀛洲使臣進貢給我的。
“爹爹,自從樂瑤姨和糖糖進宮之後,您再也沒有信過孩兒,孩兒在您眼中,就是這般惡毒之人嗎?”
阿離呆呆看著沈修遠開口,聲音帶著幾分不敢置信的顫抖。
沈修遠陰沉著一張臉,眼神在我和阿離身上反複掃過,
“朕沒有時間看你們耍把戲,樂瑤和糖糖此刻還在昏迷當中,”
“等母女倆醒了,朕再召你們去道歉,薑橙,你這次真的過了!”
沈修遠甩袖離開,走得毫不留情,阿離哭著往前跑兩步,
“爹爹,你不愛阿娘和阿離了嗎?”
“沈修遠!”我撕心裂肺呼喊著他,他始終沒有回頭。
等沈修遠的身影消失在宮門外後,我和阿離把淚水一抹,飛快回院子關上門,
“阿娘好厲害,和話本子上演得一模一樣!”
我疲憊得揮揮手,“別貧了兒子,咱母子得商量一下了,”
“預言中,那個樂瑤是沈修遠的命定之女,現在樂瑤和她那倒黴孩子已經開始虐咱倆了,情況不妙!”
“阿娘,您該不會是想...”阿離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興奮,
“跑,”我眼中迸發出堅定的光,“再不跑,咱母子倆早晚得死在她倆手上!”
我和阿離是一前一後下凡來曆劫的。
在“縱橫”天界千年,形形色色的“神仙”我都見過,
樂瑤是典型的自私自利之人。
那年九龍奪嫡,沈修遠被迫卷入這場爭鬥,
當時沈修遠和樂瑤情根深種,分開前兩人耳鬢廝磨答應互相等待,
可沈修遠一離開,樂瑤拔腿就走毫不回頭,
在得到樂瑤離開的消息後,沈修遠整日消沉導致被暗算重傷,
而這時我下凡出現化作農婦,救下了因奪嫡之爭重傷的沈修遠,
我因長得和樂瑤有七分相似,沈修遠和我在村中感情逐漸升溫,
再後來,阿離便來了。
其實我也有想過,要錯開預言中,沈修遠和樂瑤再次相見的時間,
可被天界提前告知天機不可破,他人之舉不可插手,
曆往劫難中唯情劫最難脫身,我和阿離一早便給自己打下了夯實的心理基礎,
所以在沈修遠登基後與樂瑤再度相見時,我和阿離並沒有受影響,
可現在局勢不一樣了,
司命的預言說,沈修遠會為了樂瑤做出各種不符合常理之事,包括犧牲他辛苦打下的江山,
更包括身邊之人的性命。
而現在,樂瑤已經出手了。
“再不跑就真的來不及了,現在隻是讓咱們娘倆過去道歉,萬一樂瑤想吃咱們的肉喝咱們的血怎麼辦?”
“沈修遠他一定做得出來的!”
我並沒有汙蔑沈修遠,曾經敵國一位大臣說我天生卑賤,不配成為皇後時,
沈修遠隻花了半月時間便將敵國收入囊中,更將那位辱罵我的大臣舌頭拔了,讓他在長街學狗爬。
為了我,沈修遠都能瘋批到這種地步,
若是為了他心愛的樂瑤,我就算是個神仙也禁不住他這般瘋狂的手段。
他可以折騰我的感情,但折騰我和阿離的命,不行。
我和阿離商量了一下,沈修遠是帝王,又有諸多心腹和眼線,逃跑是絕對不可能的,
除非死遁。
死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我下凡曆劫完成還差一年,
強行死亡非但無法渡劫成功,會天界後甚至還會受到責罰,
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麼都不做,任由樂瑤和她那心機女兒作妖。
“那阿娘,咱倆誰先去死?”
“這我哪知道,隻有看樂瑤和她女兒誰先作妖誰就先去死,”
“那我希望她女兒先作妖!我先去死!”阿離興奮的跳起來。
我和阿離計劃了一下,還和往常一樣隱忍觀察樂瑤接下來的動作,再見機行事,
一旦其中一方開始被虐,就立馬死遁然後在山林碰麵,
隻是我沒想到,樂瑤會出手得這麼快。
夜晚,我正打算哄阿離睡覺,門忽然間打開,
來得人不是沈修遠,而是樂瑤。
樂瑤不愧是沈修遠時刻掛在嘴邊的女人,漂亮,明媚,是一個絕色美人。
可她眼中的嫉妒和怨恨,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都是因為你,我沒能當上皇後!”樂瑤臉色猙獰,將她的美貌扯得十分扭曲,
我冷哼一聲,“你沒有把握住機會是你自己的事,怪我做什麼?”
可樂瑤冷冷盯著我,半晌,她忽然笑出了聲,
“你就算陪在沈修遠身邊那麼多年又怎樣?隻要我勾勾手指,沈修遠便能回到我身邊,”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帶著陰森森的笑意離開,
第二日一早,沒等我把阿離的衣服穿上,
沈修遠便進了我的屋,臉上寫滿了陰沉。
“薑橙,有件事情,你和阿離最好能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
沈修遠看著我,眼神中滿滿的猜疑和冰冷。
“樂瑤當年找尋我的書信,是你截下來的,對嗎?”
我心中咯噔一聲,來了!
我做出驚訝的表情看向他。
“沈修遠,我和你同枕而眠多年,不管做何事你都瞧在眼中,我怎麼可能會截下樂瑤的書信?”
“樂瑤說,當年朕消失後,她尋找我多年,可在找到我以後,你出現了,”
沈修遠的聲音淡漠,帶著蝕骨的冰涼,
“是你用盡了手段讓我與樂瑤錯過多年,你還故意放出我封你為後的消息,害得她哭瞎了雙眼!”
“你還讓阿離找到糖糖,說她是沒人要的野種!還讓糖糖去死,說朕隻能是阿離一個人的父親?!”
“薑橙,你最好能好好給朕一個能原諒你的理由!”
我嘴張合著,過了好久,我才緩緩開口,“欲加之罪,臣妾百口莫辯。”
沈修遠閉了閉眼,語氣平靜的將心腹叫了進來,
“傳旨,中宮之後德性有失,其子天性殘忍隨母,特褫奪二人封號,關入冷宮!”
我心臟怪異的動了一下,這種感覺以往從未有過,
可我還是一派平靜,任由沈修遠發泄。
然而下一瞬,沈修遠招了招手,兩個護衛進來摁住了阿離。
我慌了“沈修遠,你要做什麼?有何事衝我來便是,阿離是無辜的!”
沈修遠隻輕飄飄看了眼我,施舍般的開口,
“糖糖仍舊昏迷,太醫說阿離陽氣最甚,用心頭血灌下,糖糖便能蘇醒,”
“薑橙,這是阿離做下的孽,需要阿離自己來償還!”
“阿爹,阿爹我沒有!不是我!”阿離害怕地哭喊著,
我想上去阻攔,可另外兩個護衛死死摁住我,我根本無力掙脫,
“沈修遠!你就這般信任樂瑤的話嗎?難道樂瑤讓我們母子倆去死,你也要殺了我們嗎?!”
我咆哮著,卻看見沈修遠滿臉失望的看著我,
“朕以往從不知道,你竟這般善妒!”
“薑橙,這是你和阿離欠樂瑤的,朕要你們一筆筆還來!”
沈修遠一揮手,護衛架起阿離就走,
“沈修遠!我求你不要傷害阿離,把我的阿離還給我!!”我絕望哭喊著,
等他們帶著阿離離開後,我停止了哭泣,
計劃一切順利。
第二天一早,阿離被護衛扔進了冷宮中,
他心口還滴著血,但看起來精神還不錯。
我心疼捂住他的傷,
在凡間,使用術法會被天界追責,所以阿離的傷隻能慢慢愈合,
“阿離乖,再忍一下,我們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我打開早就研製好的藥,這服藥叫“千機散”,服用下去後,
隻需一炷香時間,便會形成假死現象。
我將藥遞給阿離,阿離揚頭吞了進去,
“阿娘,阿離在山林等你,阿娘要加快動作了。”
我點點頭,等待著藥性發作,阿離的臉色也慢慢開始蒼白起來,
我抱著阿離撞著冷宮大門,“開門啊!我要見沈修遠,我的阿離現在需要太醫!”
“護衛大哥,求求你們開開門,阿離他呼吸很微弱,他被取了心頭血,失血過多他會死的!”
我一直撞門,護衛不勝其煩,還是派人去回稟了沈修遠,
我焦灼等待著,直到護衛打開門,
“皇上說了,隻去了一點心頭血而已,死不了!”
“皇上還說,他需要照顧樂瑤姑娘,沒有時間陪你和小殿下耍把戲,還請你們二人好自為之!”
好一個一點心頭血死不了,
好一個我們母子二人好自為之!
原來人在不愛時,真的能做到無情麵對任何事。
我撞開護衛,抱著阿離絕望呼喊著沈修遠的名字,我的聲音回蕩在長街內,
可是無人在意我,
“沈修遠!沈修遠!快給我傳太醫,我的阿離快死了啊!”
我吼得聲音嘶啞,直到雙眼開始發黑時,才看見沈修遠的身影,
“沈修遠,我的...我的孩子”我還沒來得及說完,雙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等再醒來時,沈修遠通紅著眼守在我身邊。
“阿橙,你醒了!謝天謝地!”
我並沒有看沈修遠,我轉過頭,掙紮著想起來,卻被沈修遠扶著,
“沈修遠!”我拽住他的手,“阿離呢?阿離怎麼樣了?太醫瞧過了嗎?醒了嗎?”
沈修遠嘴唇顫抖著,他眼底有淚,臉上滿是歉疚,
我呆呆看著沈修遠,“沈修遠,我問你阿離呢?”
“阿橙...”沈修遠許久之後才拉著我的手,
“我們...我們還會有孩子的,下一個孩子,我們還取名,叫阿離,可好?”
我心狠狠一沉,輕輕搖頭,“我不信,阿離還在等我,我要去找阿離!”
我迫不及待下榻奪門而出,剛跑出門,便看見眼前一片白。
那是阿離自己住的寢宮,現在已經披上了白布,宮人頭上也都帶著白紗。
“阿橙,我仔細問過樂瑤了,糖糖是一時間害怕才說出阿離推了糖糖一事,”
“我已經責罵過樂瑤和糖糖了,阿橙,我們要往前看。”
可沈修遠的話語我已經聽不見了,我腦海裏隻剩下阿離,
我一步步走進去,看著棺材裏一臉青白的阿離緊閉著眼。
我耳朵嗡鳴,忘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