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冷風灌進領口,一直涼到心裏。
我熟練地推動著輪椅,一路去了實驗室。
看到我,大家有些驚訝,隨即打趣我。
“老板,新婚前夜還來盯進度嗎?放心吧,都檢查過了,明天發布會沒問題。”
“是啊,嫂子會很驚喜,一定讓你們喜上加喜。”
他們一個個眼底掛著黑眼圈,沒日沒夜趕工了很多天。
我也是一樣。
自從淩氏遇到強勁對手“加一”,我便開始加班加點,想盡早推出針灸鞋墊來幫她。
在她出去加班的那些夜晚,我也沒閑著,也在實驗室努力。
為了縮短臨床實驗時間,我不惜拿自己做研究對象。
最初針灸鞋墊還不完善,踩在腳上鑽心地疼,就好像踩在玻璃上。
每一次試驗,不亞於酷刑,我會疼出一身冷汗,好像剛從水裏打撈上來。
可我咬牙堅持著。
我愛的人還等著我站起來,跟她去走遍萬水千山。
我還要護她周全,為她保駕護航。
我不能放棄。
此刻,看著一切準備就緒,想到過去種種,我感慨萬千,不由苦笑。
“婚禮取消了。”
大家麵麵相覷之際,淩月打來電話。
“一個小時了,你還不回來嗎?”
淩月一向說一不二,她居然退讓了,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
我驚訝得忘記了回答。
她竟又主動說:“就算你真要走,那麼多東西總得帶走吧,總之,回來談談吧。”
我哪裏聽不出,她的弦外之音,隻是想我回去。
淩月破天荒向我邁出這一步,我說不出拒絕的話。
我答應下來,也可悲地意識到,其實我心裏還有一絲期待。
是啊,那麼多年的感情,哪裏是那麼輕易就能割舍的。
可是當我推著輪椅回去,客廳裏空無一人。
後院裏卻傳來陣陣笑聲。
季澤正將淩月抱在懷中,不停轉圈。
淩月喜歡刺激,以前我也經常這樣抱著她,直到我們一起頭暈目眩地倒在地上,笑成一團。
見我來了,季澤停下,挑釁地笑起來:“淩總,你讓他來他就來了,簡直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他這麼聽話,你真的不要他了嗎?”
淩月站定後,居高臨下地看我。
“我給了你一個小時反思,是你自己沒珍惜。既然你給臉不要臉,我便讓你回來看看,隻要我想,我身邊從不會缺優秀的正常人。”
她把“正常”兩個字咬得很重,隨即冷漠地宣布。
“王羽辰,我不會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