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溪說她不會放過我,隻是我沒想到這麼快。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睡著,手語師傅猛地把我從夢裏驚醒。
他舉著手機,裏麵是雜亂的免提音。
“你告訴她,讓她現在過來。”
“就說我喝醉了,她會來的,現在,馬上。”
背景是其他人的叫囂聲。
“新嫂子不會喝酒?可以啊,讓以前那個來!”
“周總,你以前那小啞巴可是說東不往西的,可聽話了......”
緊接著是手語師傅對我說:“周總喝醉了,要你去接他......”
我起身,飆車去了他最愛去的那個會所。
寧溪穿著樸素的毛衣開衫,坐在那裏,十分乖巧。
她看我一眼,露出一絲看到救命稻草的表情。
周子墨摟著她,對我抬了抬下巴。
“喝了。”
他說。
我沒猶豫,上前去,卻被寧溪一把按住了手。
“我聽說倩倩姐胃不好。”
她笑得乖巧:“還是我來吧,這麼多年,我早就習慣了。”
我愣了愣,看到她一絲勢在必得的神情。
“聽說倩倩姐從前在酒吧幹過活,那要不就你來幫我倒一下酒吧?”
她似乎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不好的話,驚訝地捂嘴:“啊,是不是不太好啊......”
“還是我自己來吧。”
我等著手語翻譯完,沒說話,回看著周子墨。
周子墨隻是盯著我,眼裏看不出情緒。
半晌,他說:“倒吧。”
是啊,為了讓她開心。
我冷笑著搖頭,打手語,還是我來吧。
“她哪裏是隻會倒酒啊?我聽說她從前做過比這多的多呢......”
“還真是周總的一條狗,為了他的錢什麼都做得出來。”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他知道我從前是怎麼倒酒的。
我低著頭,雙膝跪地,真的像條哈巴狗一樣在寧溪麵前把酒滿上。
其他人一片噓聲,我假裝聽不見。
寧溪十分滿意,一口氣幹了,眼裏的得意壓根沒法掩蓋。
緊接著,她臉紅著醉倒在地上。
我站在喧囂的人群外,看著周子墨像瘋了似的把她抱在懷裏,嘴裏喊著她的名字。
那天過後,我的身體變得越來越糟糕。
明明再過不久我就能離開了。
我是一名警察,在周子墨那麼些年不過是我的一場戲罷了。
為了演好這出戲,在他懷疑我的時候,我把有毒的餅幹吃了下去,差點死了。
醒來的時候,他裝模作樣地把那個給我吃餅幹的人殺了,再把我抱在懷裏,說:“還好你還活著。”
他抱得很緊,倒像是真的失而複得一樣。
三年來,我從沒對他說過一句話。
他照樣懷疑我,差點把我的舌頭割了。
我哭得撕心裂肺,拚命打手語,說我怕疼。
他掐著我的臉的手鬆了鬆,歎了口氣。
“你可別騙我。”
他以為我聽不見。
“你是這麼多年唯一一個,這麼像她的人了。”
我鬆了口氣,冷笑。
可笑,有那麼一瞬間,我還真以為他心軟了。
不過再想想,還是慶幸。
倘若不是這張臉,以他的性子,早就把我碎屍萬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