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媽媽捧在手心裏的孝女。
聽媽媽的話綴學把哥哥供成了研究生。
她說老房子住得累。
我晝夜不休拚死拚活給她換了大房子。
可她轉手拿給哥哥做了婚房。
哥哥帶回來的嫂嫂是曾經霸淩我的人。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她。
她說我小氣又記仇。
還讓我把存款拿出來給嫂子的弟弟做彩禮。
我確診癌症需要手術才能活。
想要回錢,卻被她弟弟當街砍死。
而我的媽媽卻說,都是我心太狠,把人逼上絕路才會這樣。
再睜眼,我回到了哥哥嫂嫂談婚論嫁那天。
這次,我拒絕替哥哥給三十萬的彩禮。
這個孝女我不當了。
1
我重生回到了我哥跟楊萍談婚論嫁這天。
兩家人坐在一起一片祥和。
“那三十萬的彩禮就這麼說定了,其實你們也清楚,這個價格並不高,我們還是把女兒的幸福放在第一位的。”
我看著坐在我對麵的楊萍,就跟上一世一樣,她裝得很乖巧。
盡管在我哥第一次把她帶回家後,我就已經跟他還有我媽說了她的真麵目。
為此不惜暴露我身上那條因為燒傷而留下的難看疤痕。
可一向疼愛我的媽媽,在看到那條長長的傷疤後,卻淡淡地說:
“乖女,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她馬上就要是你嫂嫂,你們要好好相處。”
那個自詡會永遠照顧我的哥哥也說:
“那是小時候不懂事,現在她是非常善良的女孩,而且都多少年了,
“你怎麼那麼小氣又那麼記仇?我都快不認識你這個妹妹了。”
那時,我獨自傷心了很多天。
每次看見楊萍,那些被毆打被火燒傷的記憶就侵蝕我的心頭。
哥哥還有媽媽安撫我。
他們說,她跟以前不一樣了,我們會成為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我忍不住嗤笑,什麼和和美美,他們隻是想讓我來出這個彩禮錢罷了。
2
大家本來談得很開心,突然聽到我的嗤笑,頓時都安靜下來看著我。
我媽拍了拍我的手,“悅悅,笑什麼呢,長輩麵前要講禮貌。”
我哥林毅說:“你是不是不舒服,把卡留下,先回去吧。”
他說的那張卡,是我存的三十萬。
本來是想存著給自己買個小房子的,我媽知道後就問我要。
她說,“你哥結婚,人家要三十萬,你哥現在剛工作,哪有那麼多,就當是媽給你借的,等以後,媽存了錢還給你。”
林毅也說,“妹你放心,等哥工作上正軌了,肯定給你買套大房子,當作你的嫁妝。”
我當時並不想給,可他們是我唯一的家人了,我怎麼好拒絕呢。
自從我爸去世後,我們家就過得很艱難。
家裏唯一的頂梁柱沒了,那時,我媽就常常抱著我哭。
她說:“乖女,媽媽太累了,你能不能幫幫媽媽,媽媽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隻有你了。”
我很懂事,雖然中考考了年級第一,進了市重點高中,但依然決定輟學打工幫扶家裏。
我想要幫她分擔家庭重擔。
我白天去廠裏做工,晚上擺攤賣燒烤,供我哥林毅讀完了大學。
我媽抱怨老房子要爬樓梯,隔音也不好。
我又存錢給她買了房子,她很高興,說要把它留給哥哥做婚房。
她說,“乖女,媽媽覺得最幸福的事,就是有你做我女兒。”
林毅看到房子後也很感動,他說將來會給我準備最好的嫁妝。
可就是這樣兩個口口聲聲說愛我的人,最後縱容楊萍從我這裏拿走一切。
並在我被楊萍的弟弟砍死後,迫不及待出具諒解書。
他們說,是我逼人家太緊,人家還住在裏麵我就讓別人上門看房子,想把嫂嫂的弟弟攆出去。
弟弟有家室,攆出去了住哪裏呢,心太狠了,把人逼上絕路才會這樣。
鄰裏們紛紛附和,他們不知道我當時已經是癌症中期,著急湊錢動手術。
可我的家人是知道的。
知道的那天,我媽抱著我哭,她說,“乖女,這就是命啊,你命怎麼這麼苦啊。”
我哥在一旁唉聲歎氣,不停抽煙。
他們都很難過,可當我說出需要治療費的時候,他們都沉默了。
我聽見楊萍跟他們說,“癌症治不好的,錢都丟水裏打水漂。”
因此,他們一分錢都沒給我。
如今,還想要我三十萬?
做夢!
3
因此,我回答得坦蕩蕩,“什麼卡?沒有卡。”
林毅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我媽拉著我在我耳邊小聲說,“那三十萬啊,你不是說帶上了嗎?”
幸好,這張卡一直在我手上。
當時,他們是想讓我親自把這張卡交到楊萍手裏,來表示我對她已經不計前嫌,接納了她做我的嫂嫂。
幸好,我重生了,沒有把卡交出去。
“媽,你難為我了,我哪有三十萬,我那時是說再存三十萬。”
楊萍的父母聽到這話臉色也難看起來,“什麼意思?你們家是不想付彩禮?”
我轉頭看向楊萍,她此時乖巧的模樣已經要繃不住。
我不介意再往上澆一把火。
“楊萍,你這麼愛我哥,要不再等等?我哥現在剛工作,拿不出這麼多錢。”
林毅立馬氣得臉色漲紅,“你在胡說什麼?”
楊萍的臉色也變得不好看。
我知道,她想等可她弟等不了,她弟賭博被高利貸的追債,還等著她這筆彩禮去清債呢。
果然,她麵色冷了下來。
“倒不是說我們家在乎這些錢,隻是我嫁到你們家是要生兒育女的,你們家要是連這點誠意都沒有,還結什麼婚。”
她裝模做樣地站起來,“既然這樣,我看這婚就別結了吧。”
她的父母趕緊附和,“我們也不會同意,不是錢的問題,隻是你們家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說明也不重視我們女兒。”
說完,也站起來作勢要走。
林毅慌了,手忙腳亂攔著他們打算離開的腳步,求救一樣看著我。
我媽第一次緊緊掐住了我的手,把我掐得很疼。
這是自從我爸去世後,她第一次這樣對我。
她聲音很低,“悅悅,聽話,把卡拿出來,我知道你有。”
我看著她的眼睛,竟然從中看出了些許威脅。
既然這樣,我甩開她站了起來,大聲說,“正好,這門婚事我也不同意。”
幾個人不鬧了,同時齊刷刷停下來看向我。
我哥臉色鐵青,大聲吼我,“你別說話,你以為你是誰?”
我是誰?我不是你妹嗎?
我轉過身拉開衣服後麵的拉鏈,在脖頸的下方一條手掌那麼長的醜陋傷疤露了出來。
“叔叔阿姨,楊萍以前霸淩過我,她拿打火機燒我的頭發燒我的後背,
“這個傷疤現在都還在,每次看見她我心裏都過不去,所以,我也沒辦法接受她做我的嫂嫂。”
楊萍一家人麵麵相覷,似乎是沒想到事情會是這麼個走向。
而我的媽媽則站起來,當著眾人的麵,狠狠打了我一個耳光。
4
事情最後以大家不歡而散結束。
回到家後,我那一直以來對我和顏悅色的哥哥第一次對我甩了臉色。
他看著我表情陰鬱,“你存心不想讓我結婚吧,就因為你小時候那點破事?”
就算重生一世,我看著他,依然不敢相信他就是那個曾經說,我永遠是他最親的人的哥哥。
因為他這句話,我沒有上完高中,而是早早去廠裏打工供他上學。
他大學畢業,說這個學曆不好找工作,要繼續讀研究生。
那時他摸著我的腦袋說,“我的妹妹受苦了,等我以後工作了給你買大房子住。”
我又供他讀完研究生。
最後也沒有等來他的大房子,相反他還住進了我買的大房子。
然後還把曾經霸淩我的人帶到了我麵前,說這是我嫂嫂。
我告訴他我的痛苦,他卻輕描淡寫地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她現在是個好女孩。”
林毅,你的良心呢?
“林毅,不止我跟她的問題,你知道她弟是什麼德行?”
他還不知道,因為楊萍那個好賭的弟弟,家裏今後會是怎樣的雞飛狗跳。
林毅很生氣,朝我大吼,“她弟是什麼德行都輪不到你來管。”
我媽朝林毅擺了擺手,她大概是知道自己剛才當眾打我過分了,此時說話反而變得溫聲和氣。
我才發現她好像能隨時切換幾副麵孔。
她說:“悅悅,媽知道你還因為以前的事過不去,隻是你那時怎麼不說呢?現在再來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而且,你還因為這件事,想攪了你哥的婚事?你自己想想,做得對不對?”
聽她這樣說,我不禁在心裏冷笑,我怎麼沒說呢。
那時,我跟學校老師反應過,老師訓斥了她們,可換來的卻是她們變本加厲的欺淩。
那時,爸爸去世沒多久,哥哥住校,家裏隻有我跟她,我看著整日傷心的她,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有一天,我鼓起勇氣,跟她提了一下學校裏有人欺負我。
她隻是抱著我說,“乖女,媽媽現在很累,你要跟同學好好相處,懂事一點,不要給媽媽添麻煩,知道嗎?”
從那以後,就算被燒傷,我也忍氣吞聲,再也沒提過。
如今,我沒想到我的懂事反倒成了她責怪我的理由。
5
她說完那一段,就像以前一樣過來摟住我的肩膀,語氣又變得更加柔和了,
“乖女,之前我們不是都說好了?三十萬拿來給你哥付彩禮,就算是媽跟你借的。”
以前,無論她說什麼,我都會聽。
然而,這次,我沒同意。
“這筆錢我現在不能拿出來了。”
林毅聞言,向看陌生人一樣冰冷地看著我。
我媽的語氣也冷了下來,“為什麼?”
我想起了上一世,直接說,“因為我生病了,這筆錢要拿來看病。”
“生病了?什麼病?”她皺著眉頭問我。
“肺癌。”
她聽後先是愣了一秒,隨後冷笑,“看來你不想你哥結婚,現在什麼話都能說。”
林毅更是冷嘲熱諷:“你說這種話,以後要是活得好好的,要怎麼收場。”
其實我沒有騙他們,上一世我確診的時候已經是中期。
那時候醫生說要盡快動手術,越到後麵越不利。
算算時間,現在也差不多出毛病了。
我沒有理會他們的漠視,自己去醫院做了個詳細的檢查。
拿到結果的那天,我忍不住哭出聲。
還好,是良性。
但醫生說還是要盡快手術,越往後拖越有發展成惡性的可能。
我沒有跟家人說。
自從我沒有拿出那三十萬,他們就天天給我臉色看,甚至也不給我留飯。
以前做林毅最愛的紅燒肉,至少還會把裏麵的土豆留給我。
那時我媽說,“乖女,你最喜歡的土豆都留給你了。”
現在是連土豆都沒有了。
所以,我覺得跟他們說也沒有什麼意義。
我安靜地給自己安排著一切。
首先是要治好自己的身體,有了好身體,才能奔個好前程。
然而,我沒跟他們說,我媽倒是先來找我了。
在某個我還在沉睡的上午,她猛地一腳踢開我的房門,一盆涼水就這麼潑在了我的臉上。
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凶狠,“你為什麼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