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慶功宴。
薑輕眉特意穿了唐晏沉送給她的唯一一件禮物,準時準點出現在宴會現場。
雖然石膏摘了,但她還有點不適應高跟鞋,所以穿了一雙平底鞋。
服務員殷切地問她的同行人。
薑輕眉剛要說話,餘光看到唐晏沉和沈愫之挽著手下車。
三人在大門口對視,沈愫之迅速鬆開手,表情有些急切地想解釋什麼。
薑輕眉不太方便地一瘸一拐走過去,自然地挽上唐晏沉的手:“我和唐少一起的。”
唐晏沉餘光掃到沈愫之,手往回縮。
但薑輕眉沒給他這個機會,緊緊攥著,幾乎強製性地桎梏著他。
導致一進宴會廳,唐晏沉就直接甩開她的手,沒什麼好臉色。
說是慶功宴,其實也是名利場,誰都會看個眼色。
連唐晏沉都不把薑輕眉放在眼裏,其他人更是明目張膽。
“那個穿紅色禮服的就是唐少夫人?”
“我的天,這都兩三年前的舊款了,她穿出來不嫌給唐家丟人?還有那雙鞋是什麼啊?”
“唐少現在哪裏有功夫理會她穿什麼,你沒看今天史密斯家族的少爺也來了嗎?等會兒肯定有場好戲!”
......
薑輕眉聽得一清二楚,但悠閑自在地在角落裏喝酒,有一搭沒一搭地看向唐晏沉的方向。
他像個護花使者,牢牢地保護著沈愫之,隔絕一切可能的傷害。
“唐少夫人,一個人喝悶酒?”
輕佻的調笑聲。
薑輕眉側頭看去,和唐家有過商業來往,好像是姓李。
盡管拿了離婚證,但她今天還是唐家少夫人的身份,因此保持著禮數:“李總好。”
李總打完招呼非但沒離開,反而靠近一步:“我陪少夫人喝兩杯?”
說著手還暗示性地摸向薑輕眉。
就算是個傻子也看出來李總的目的,她沉臉閃開,嚴肅提醒:“請自重。”
李總麵子受挫,一下變了臉,抓住她的手腕,嘲諷著:“裝什麼?”
薑輕眉試圖抽手,他卻抓得更緊。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唐晏沉和沈愫之身上,也無人注意到這邊。
忽然,薑輕眉和唐晏沉在人群中對視。
唐晏沉很快注意到李總抓著她的手,撥開人群打算走過來,走到一半,那邊有人驚呼:“沈小姐,你怎麼流血了?”
他的腳步迅速折回,沒有絲毫猶豫。
那道光再度暗淡,直至消失不見。
薑輕眉垂下眼瞼,看了眼手機屏幕。
九點,距離她十一點的車票,還有兩個小時。
她略一思索,空著的另一隻手摸上酒杯。
“哐”地砸在李總頭上,回答他:
“裝禮貌。”
李總被砸蒙了,反應過來後剛要動手,就被聞聲而來的保安帶出去。
薑輕眉低頭看著被濺了酒漬的禮服,轉身去化妝室處理,畢竟等下還要作為明麵上的少夫人發言。
九點半,頑固的酒漬怎麼都擦不幹淨,薑輕眉鉚足勁兒搓著。
陸天澤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今天我們歡聚在這裏,還有一個目的——見證唐晏沉先生向沈愫之小姐求婚!”
賓客爆發巨大的起哄聲。
緊跟著話筒沒了聲音,隻有熱熱鬧鬧此起彼伏的雜亂的交談聲。
薑輕眉擦拭的手驀地停下。
難怪唐夫人讓她一定出席。
不是讓她作為少夫人的身份,而是公開丟掉這個身份。
她還以為唐夫人多少對她有些感情,所以一直抱著微妙的歉意,原來隻是徹頭徹尾的利用。
薑輕眉對著鏡子呆坐了片刻。
十點,她下定決心,提前離場,靜悄悄地從後門出去。
十一點,車站空空蕩蕩,薑輕眉背著極少的行李,準時坐上大巴車。
她已經仁至義盡。
屬於薑輕眉的夏花般人生,終於要燦爛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