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林惜去珠寶坊取自己定製的玉鐲。
正巧撞見沈業帶著白子若在櫃台前挑選首飾,選來選去,都沒有挑到滿意的。
“這些首飾一點都不好,完全比不上姐姐的那條項鏈。”
她滿臉失望。
沈業柔聲安撫,又讓夥計拿更好的出來。
林惜裝作沒看見他們,走到櫃台前。
“惜惜,你怎麼來了?”
沈業看見她,驚訝道。
林惜沒有理會他。
“掌櫃的,我來取東西。”
掌櫃的本來就被那挑剔的二人弄的厭煩,看見她便露了笑臉,取出一個匣子,打開:
“娘子看看,可還滿意?”
匣子中放著一隻水頭極好的湖水綠的玉鐲。
這是她精挑細選,為奶奶選的禮物。
她父母雙亡,是奶奶一手撫養她長大,係統說,她可以帶一些東西回到現代,那帶給奶奶的東西,自然是她力所能及最好的。
白子若一眼瞧見,當即熱了眼。
語氣酸溜溜的:
“姐姐眼光真好,挑的首飾都是好的。這鐲子一看就價值不菲,聽業哥哥說那條項鏈是姐姐自己做的,原來姐姐不僅眼光好,還心靈手巧呢。”
看著就是對那條項鏈念念不忘。
沈業便下意識看向林惜,欲言又止:“惜惜......”
林惜知道他要說什麼,直接就道:
“那條項鏈是我最愛,我便是死了,都是要帶到棺材裏去的。”
沈業一窒,被落了麵子,臉上有些掛不住。
“姐姐既然不肯割愛,業哥哥就不要為難她了。”
白子若大度道,但誰都看得出她臉上的委屈。
“我隻是覺得姐姐的那條項鏈很像業哥哥以前送我的那條,可惜,家中出事之後,那條項鏈我再也找不到了......”
她眼眶濕漉漉的。
沈業當即熱氣上腦,強硬的要林惜把項鏈送給白子若。
林惜像看傻子似的,隻冷冷的掃了他一眼。
付了尾金,她拿著玉鐲就要走。
卻被沈業攔下。
他因林惜的態度有些惱:“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那項鏈又不是多貴重之物,你既有了更好的,何不送給若若?”
“我知道你不喜歡若若,但她身世可憐,你就不能大度一些?”
大度?
林惜瞥見白子若挑釁的姿態,冷笑,“你不是一直說我自私自利?何以要求我大度?”
“我的東西就是我的,分毫不肯與人!”
二人針鋒相對,劍拔弩張。
白子若似是被嚇到了:“業哥哥,你們別這樣,若若不想你們夫妻因為我吵架。林姐姐,你別生業哥哥的氣,若若不要那條項鏈了......”
周圍聚了不少看好戲的人。
原先見沈業和白子若站在一塊,郎才女貌,還以為他們是一對兒,此刻才反應過來。
當即議論紛紛。
“原來是帶著別的小狐狸精來買首飾,撞到了正頭娘子頭上。”
“這男人恁不要臉,竟然要奪老婆的東西送給外頭的相好。”
“那小狐狸精也是個不要臉的,哭哭啼啼給誰看呢......”
白子若哪被人指著鼻子罵過這麼難聽的話,當場氣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這一下,可把沈業給心疼壞了。
狠狠的瞪了周圍人一眼,又將怒火全泄到了林惜身上:
“你何必非要和若若過不去?一條項鏈而已,值當什麼?”
“你也不瞧瞧你如今的模樣,再漂亮的東西戴在你身上,也不過是明珠蒙塵,暴殄天物罷了!”
不過兩句話,便讓林惜遍體生寒。
她偏過頭,櫃台子放置的鏡子中映出她疲乏的容顏。
鏡中的人膚色發黃,長年累月的勞作在她的眼角刻上了條條細紋,嘴唇煩躁,麵龐消瘦。
像是被攫取了生命力的枯草。
林惜神思恍惚。
她以前,是個什麼樣子呢。
她才二十九歲。
她穿越的時候風華正茂,大學都沒有畢業。她本該......
鼻頭一酸,林惜差點落下淚來。
沈業也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惜惜,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
一隻手拉住了他。
周圍討伐聲愈發激烈,白子若幾乎被罵的抬不起頭,“業哥哥,我們快離開這吧,若若不想待下去了......”
沈業看著林惜,左右為難。
林惜滿眼諷刺,卻平靜道:
“我可以把項鏈送給她,但你要拿東西來換。”
“我要你老師的一幅字畫。”
沈業的老師,便是在後世都是有名的大儒,一幅字畫可值千金。
能讓她和奶奶生活無虞。
沈業沉默著。
“怎麼,你覺得不值?”林惜激他。
沈業隻是覺得林惜突然鬆口有些反常,但白子若讓他快答應。
“......好。”
林惜從脖子上取下項鏈,拋在了櫃台上,白子若拿到了想要的東西,興高采烈的拉著沈業就要離開。
沒拉動。
沈業錯眼不眨的盯著林惜,白子若喚了好幾聲都沒反應。
林惜不管他發什麼神經,徑直就走了。
晚上,沈業果真帶了一副字畫回來。
他有心想修複和林惜的關係,獻寶一樣將字畫展開。
林惜卻隻是冷淡的掃了一眼,就將東西收了起來。
“困了,我先睡了。”
她和衣臥在床上,閉上眼睛。
沈業不甘心的跟過來,“惜惜,我有話跟你說。”
林惜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她沒什麼跟他說的。
係統的聲音又響起來。
“宿主,你現在還有一次反悔的機會,若是能和沈業的關係修複如初,就能夠把願望給改回去,帶他一起離開。”
“不必。”
人能帶走,心帶不走。
她要一具空殼做什麼。
況且,有白子若在,沈業也未必會跟她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