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完成妻子的夢想,我和家人決裂,放棄富二代的身份。
毫無怨言的陪她擠在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穿厚重的玩偶服站在毒辣的太陽下,隻為攢錢送給她紀念日的禮物。
後來妻子終於功成名就。
頒獎當天,她卻為追小鮮肉上演「賽車之吻」。
視頻火爆全網。
所有人都歌頌著他們轟轟烈烈的愛情。
我想找妻子要解釋,卻見她將小鮮肉攬在懷裏,滿眼愛意:「你再等等,過一段時間我就和他離婚,給你名分好嗎?」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該退出了。
.
「林帆,今天不用來接我,我很忙,晚會兒還有個采訪。」
「有事情發消息,別打電話,不太方便。」
寧小婉一如既往的不等我回複,公事公辦般說完便掛斷電話。
換作往常我或許會發條消息撒嬌般讓她早些回來,或者玩笑般嗔怪她對我的態度冷漠。
可現在,我隻是陷進沙發裏,渾身無力。
麵前的電視上播著最新的熱搜視頻。
一輛紅色的賽車在高架上以驚險刺激的死亡之吻,逼停了一輛白車。
車頭輕輕相碰。
白車進,紅色的車退。
刺激和溫柔具象化的場麵,引起了圍觀者陣陣歡呼。
如果不是認出來那輛車的主人是寧小婉,我大概也會覺得很浪漫。
所以她在忙,就是在忙著用生命危險去追人?
我有些恍惚。
其實應該習慣的。
她早就不是當初的寧小婉了。
五年來,從籍籍無名到現在的功名成就,她拿到的獎項越來越多,身邊的異性也越來越複雜。
起初因為她經常和異性朋友出去喝酒,我還吃醋和她鬧過,當時她的表現很不耐煩。
「隻是一起喝個酒而已,你怎麼那麼無理取鬧?」
「而且我做這些本身也是為了我的夢想和我們的以後,你跟我在一起十幾年,我以為你能理解的。」
我沒辦法理解,但還是妥協了。
她和圈內的好友喝酒,我擔心不安全不論多晚都去接她。
她被狗仔挖出和某個異性走得近,我控製不了吃醋便盡可能的遠離網絡和有關她的論壇。
我最大限度的不去幹擾她。
我覺得我們之間十年的感情,她會像我一樣去珍惜的。
所以這兩年無論狗仔怎麼報道她的緋聞,無論她帶多少異性到我麵前,我都能保持冷靜。
可這條視頻讓我不安。
白車內的男人叫薑河,他和寧小婉帶來的其他異性不一樣。
看得出來,寧小婉對他認真了。
我深吐了一口氣,點進之前一直沒敢看的專屬寧小婉的論壇。
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看到她的采訪片段時仍然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
她和薑河接受采訪時,主持人問賽車事業會不會影響她的感情狀況,她像是不吐不快,憤憤不平的吐槽。
從我控製欲強不允許她和異性交往,到我事業不理想,收入遠不及她。
粉絲從她的話裏提取出我性格暴躁、軟飯男的信息,紛紛邊罵我邊勸她快分手。
主持人也問她是否有分開的打算,她沒回答,神色遲疑瞥了一眼薑河。
恰好四目相對。
這下意識的一眼,卻成為粉絲們的狂歡。
將近一個月來,不斷的有粉絲勸她離婚,和薑河在一起。
甚至還有人在她的評論區盼著我趕緊死掉,好給薑河騰位。
寧小婉看到了,但不解釋。
我看了眼時間,是在一個月前,我生日當天。
往常寧小婉回來的都很晚,可那天她破天荒早早回來陪我慶生。
許願吹蠟燭的時候,她握著我的手,好看的眼睛深情的望著我:「林帆,無論我做了什麼,都會永遠愛你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臉燙的像燒紅的蝦。
我以為我們的愛情在升溫,卻沒想到,那是寧小婉打完我巴掌之後塞過來的一顆甜棗。
或許是她覺得我看了采訪視頻卻沒有反應,所以後來她越發肆意,今天甚至鬧出這麼一場好戲。
心臟疼的仿佛呼吸都會痛。
可我仍不想去相信,她會放棄我們十年的感情。
我窩在沙發上,一直到深夜寧小婉才醉醺醺的被薑河送回來。
看到我,兩人熟視無睹,薑河甚至還得意的撇了下嘴。
寧小婉躺倒在沙發上,朝我吩咐。
「林帆,幫忙給我和薑河衝兩杯蜂蜜水,這次多虧了薑河幫我擋酒,不然慶功宴上我可真要被大家灌醉了。」
薑河幫她揉著肩膀:「別這麼說小婉姐,畢竟當時隻有你自己一個女孩子,我當然要照顧你了。」
「不過話說回來,小婉姐的表現真的很好。」
「那是當然......」
寧小婉和他又笑著聊起宴會上的事情。
我站在原地,像是被排擠在外。
可是,明明我才是她最親近的人。
許久寧小婉仿佛這才想起我:「林帆,你還愣在這兒幹什麼?」
我沒動作,隻問她:「你們慶的什麼功?」
究竟是慶祝她拿獎,還是慶祝她成功追上薑河?
寧小婉沒解釋,有些不耐煩:「跟你說了你也不知道,你今天怎麼了,怎麼這麼奇怪?」
「可能是因為我在這裏吧。」
薑河得逞般朝我瞥了一眼:「小婉姐,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
寧小婉戀戀不舍:「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一直到薑河離開,她的眼珠幾乎要黏在他的背影上。
「對了,小婉姐,你今天用的這款香水真的很不錯。」
走進電梯前,薑河又探出頭補充道。
寧小婉臉微微泛紅。
我自嘲笑了。
曾經我和她說過我最討厭柑橘的香水味,最早她也會避免買這種味道的香水,可就在不久前,她的香水都換成了這種味道。
為了取悅誰,不言而喻。
換作往常,我大概會像一樣發瘋吃醋,試圖證明自己在她的心裏獨一無二。
可此時我的心情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本還對這五年的感情有所期待,可現在,都消失了。
我和寧小婉,結束了。
2.
「林帆,你今天怎麼這麼不懂事?」
「我不是說過了嗎,他們是我圈內的好友,你這樣讓我很沒麵子。」
寧小婉邊說著邊往客廳的方向走。
「去幫我倒杯蜂蜜水,有點頭疼。」
吩咐完,她便將抱枕塞進懷裏,把自己扔在綿軟的沙發上,舒服的閉上眼。
揚起的唇角能看得出她的心情很好。
可她心情的好和我沒關係,而是因為薑河。
「你真的很喜歡他嗎?」我問道。
寧小婉怔住,睜開眼睛的刹那眸底有一閃而過的心虛。
「你什麼意思?」
「林帆,你是在懷疑我?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我知道了,你看到今天的新聞了是吧?」
「那隻是為了炒作,我跟你說過,我這個圈子複雜,很多事情都是我必須要做的。」
「我還以為之前跟你說的已經夠清楚了,沒想到你還是這麼說不通。」
寧小婉喋喋不休的說完。
似乎是想到什麼,她揉了揉眉頭:「算了,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別說我不關心你,我還專門給你帶了禮物呢。」
說著她從包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給我:「打開看看。」
以前也是這樣。
每次鬧得不開心,我一個禮物就能哄好。
可那也隻是因為我喜歡她,不想鬧得讓她不開心。
想了想我還是打開了。
裏麵是一對男款的鑽石耳釘。
可我從來沒打過耳洞,有耳洞的是薑河。
「喜歡嗎......」寧小婉笑著,話還沒說完,看到耳釘時愣了一下,臉色遲疑似乎在想用什麼做借口。
「挺喜歡的。」
我沒等她的虛偽借口,麵不改色的收下。
她明顯鬆了口氣,以為我沒發現這禮物不是給我的。
繼續道:「喜歡就好,我覺得你戴上耳釘應該也很好看的,等有時間我帶你去打耳洞。」
她之前許諾過我很多。
等有時間,我們就出去旅遊。
等有機會,我們就一起出去看電影約會。
等空閑下來,我們就好好準備婚禮的事宜。
......
但這些都成為她開給我的空頭支票。
名氣越來越高後,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短,每次都超不過十分鐘,連一頓飯的時間她都抽不出來。
可轉頭我就能在電視上看到她和薑河逛街被人拍下的新聞。
我沒有拆穿她。
或許是心虛,寧小婉也沒再鬧著要喝蜂蜜水,很快回房準備洗漱休息。
我窩在臥室裏,抱著我們曾經的相冊,不停的回想原來的寧小婉的模樣。
當初我為了她的夢想和家人決裂,我們拎著行李身無分文狼狽的來到這所城市打拚,卻因為找不到酒店隻能露宿在天橋下。
她抱著我,哭著說對不起我,永遠不會辜負我的。
為了盡快掙到錢,我在工作之餘又去扛沙袋,搬水泥,刷盤子,四十度的高溫穿玩偶服發傳單......
這些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做的臟活累活成了我這幾年的日常。
可當看到她拿到屬於自己的賽車,雙眼放光興奮的樣子時,我覺得一切都值了。
她激動的跳到我的身上,歡呼雀躍:「林帆,你是我的大功臣,以後拿到獎杯發表獲獎感言的時候,我一定會讓大家都知道你的名字!」
可後來第一次拿獎的時候,她卻傳出來和其他異性的緋聞。
當晚大吵一架後她握著我的手希望我能接受與我隱婚的安排......
「真的嗎?你是說真的?那你明天來接我!」
這時,旁邊臥室傳來的清脆笑聲打斷了我的回憶。
估摸著又是和薑河。
我習以為常的吐了口氣。
她已經在大跨步的往前走了,隻有我還被困在原地。
想了想,我將厚厚的相冊以及她送我的耳釘統統扔進了垃圾桶。
是該走出去了。
3.
第二天一早我正準備早餐的時候寧小婉從旁邊臥室走出來,破天荒的走進了廚房。
「你在做早餐嗎?」她站在我的身側。
我有些詫異。
這一年來每天早晨她都沒正眼看過我,每次都是化好妝後迫不及待的出門,今天像是轉了性。
不等我回答她,她繼續道:「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麼事?」我淡聲問道。
但直覺這件事會和薑河有關。
寧小婉動了動唇,轉移開話題:「等吃過早餐再說吧。」
她看向盤子,很快皺了下眉。
語氣些許不悅。
「我不是說過我不愛吃番茄醬嗎,我喜歡沙拉醬。」
「而且牛奶我要喝脫脂的,你這次買的是全脂牛奶。」
這些我都記得。
所以即便她不在家吃早餐,這一年我也一直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準備的,就是擔心她有一天心血來潮。
她現在的反常換作往常任何一天我都會覺得驚喜和開心。
可今天,我隻覺得好笑。
我解釋:「這是我給自己做的。」
「那我的呢?」
「你之前說過,早餐不用準備你的份。」
寧小婉仿佛這才想起來自己說過這話,臉色略有些尷尬,「那你幫我準備一份吧,外麵的我吃膩了。」
「對了,我不喜歡番茄醬的味道,記得番茄醬的瓶子不要放進冰箱。」
說著,她習以為常的準備離開。
我我語氣平靜:「不好意思,晚會兒我還要出去一趟,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辦,恐怕沒這個時間。」
「你出去吃吧,或者如果不願意的話,自己動手做。」
寧小婉瞪大眼睛看著我:「你說什麼?」
我將剛才的話又複述一遍,她皺緊眉頭,顯然不信:「大早晨你能有什麼事?而且以前也沒聽你說過有多麼重要的事啊。」
是的,以前無論有多忙,但凡她的事需要我,我都會丟下手裏的事情。
事情再重要,都不如她更重要。
可昨天我想通了,她采訪時說的也沒錯。
我事事以她為中心,反倒丟了自己的本心。
我不緊不慢的回道:「你有自己的夢想,我當然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沒有人生來就是為他人服務的。」
寧小婉愣在原地,片刻才反應過來。
「我知道了,你還在因為昨天薑河的事情生氣對吧?」
「林帆,你幼不幼稚,我都跟你解釋過了,你怎麼能記仇到現在呢?」
她氣衝衝的,仿佛做錯事情的人是我。
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原來我在意什麼,她都知道。
但我沒記仇,也不是在故意找借口。
今早確實有重要的事情。
昨天我想清楚後,接到了爸媽的電話,已經決定接手家裏的公司了。
但在回家前,我需要先談妥一個合作項目。
和她們鬧崩這麼多年,空手回去未免太難看了,總要送給他們一件像樣的禮物,來彌補他們的損失,同時向他們證明,他們的兒子並不是酒囊飯袋。
寧小婉仍然以為我在賭氣,怒火朝天的想要說些什麼,正在這時,門被敲了敲。
「小婉姐,你準備好了嗎。」門外傳來薑河的聲音。
寧小婉身形僵了一下,不等她反應,密碼鎖已經哢噠一聲被打開了。
薑河推門走進來。
看來寧小婉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給他錄了指紋。
我忍不住諷笑。
薑河仿佛這才看到我和寧小婉,驚訝的挑了下眉,抱歉道:「不好意思小婉姐,我以為林帆不在。」
他故意自說自話:「氣氛怎麼怪怪的?小婉姐,那件事你和林帆說了嗎?」
寧小婉餘怒未消瞪我一眼。
「沒必要說了,反正就算解釋了他也會胡思亂想。」
「這樣不太好吧,不然我來跟林帆解釋。」
說著,薑河朝我走過來,他的眼神寫滿得意,看著我用口型輕吐出三個字。
「真窩囊。」
看著他挑釁的模樣,我並不覺得吃醋。
可轉念一想,離開之後見麵的機會可就不多了,這麼欠揍的模樣,現在不動手,以後大概率會後悔。
拳頭比腦子快。
想到這兒,我幾乎是毫不猶豫狠狠地砸在他的臉上。
「林帆!你幹什麼?」
寧小婉尖叫著扶穩薑河,衝我怒吼:「你瘋了吧?你憑什麼動手?」
薑河安慰她:「小婉姐,你別對林帆這麼凶。」
「我能理解林帆看我不順眼,但別因為我影響了你們的夫妻關係。」
「什麼夫妻?他連我都不相信,我們哪兒還有一點夫妻的樣子!」寧小婉氣惱道。
「林帆,我再警告你一次,和薑河道歉,不然我們就離婚!」
我看著她猙獰的臉色,沒有說話。
寧小婉拿離婚威脅過我很多次,每次我都會敗下陣來。
因為以前的我明白,這是她的最後一道威脅。
但現在,我不清楚她這句話到底有幾分是威脅,有幾分是真心。
「不道歉是吧!」
見我不說話,寧小婉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故意攀上薑河的脖子,「薑河,反正我們已經被懷疑了,那就假戲真做好了。」
「等我和他辦完離婚手續,我就跟你在一起!」
我沉默不言。
她眼神逐漸變得得意,或許是以為我會像以前一樣道歉妥協。
可我走到餐桌旁,將準備好的一份文件遞到她麵前。
「不用等,離婚協議我昨晚已經準備好了,簽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