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百次分手後，從未服軟的女友卻主動和我複合，隻因她要和初戀當眾官宣炒作，希望我不要鬧事。

可這次，我並沒有吃醋再和她爭執，反倒主動為她梳妝打扮，親手將她送上初戀的跑車。

臨走前，女友笑著施舍給我一個吻，將我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

「看來你真的成熟了很多，等公司順利上市，我們也該考慮要個孩子了。」

可她不知道，那不是成熟穩重，而是重度抑鬱的副作用。

後來，即使她和初戀官宣訂婚我也毫不介意，可她卻慌了，紅著眼問我為什麼還不吃醋。

「幹嗎離我那麼遠，我又不會吃了你。」

季瑤說著，一屁股坐在了我懷裏，摟著我的脖子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友卻不由愣住。

畢竟，這已經是我和她第一百次分手了。

之前每次都是我主動討好季瑤，她都一臉不屑讓我滾遠點，最後費盡千辛萬苦道歉，她才會高高在上地和我複合。

可這次，她卻主動向我低頭和好。

難道......

她是真的回心轉意了？

看我沒說話，季瑤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隨即自顧自說道：

「秦徹，今天下午有場發布會，我打算......官宣戀情了。」

官宣？！

聽到這兩個字，我的心猛的一跳。

畢竟這七年來，因為季瑤怕影響到事業，一直沒有公開我和她的戀情。

事到如今，她終於想通了！

可下一刻，季瑤卻避開我的視線，低聲道：

「為了公司能順利上市，我打算......和沈黎官宣。」

聽到沈黎的名字，我卻並不意外。

他是如日中天的商業新星，也是季瑤大學時的初戀男友。

但凡能和他合作的企業，無一例外都是極具潛力的獨角獸公司，很快就能拿到上億融資。

自打沈黎因為業務調整回國後，季瑤的嘴裏便總是不停地念叨這個名字。

我看著提起沈黎時，季瑤眼裏閃過的異彩，不由自嘲一笑。

怪不得她今天對我這麼好，原來，隻不過是一場交易。

可這次，我並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吃醋吵架，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嗯，我知道了。」

看著我平淡的反應，季瑤似乎有些意外。

畢竟換作以往，恐怕我早就攔著她不讓她，跟她吵得不可開交了。

半晌，她從包裏拿出一張卡，笑著刮了下我的鼻子：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最近項目賺了些錢，你想買什麼就去買吧，別一副受了氣的小媳婦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天天壓榨你呢。」

「好啦，快去做飯吧，你忍心我餓著肚子參加發布會呀？」

我點了點頭，像往常一樣係上圍裙去廚房備菜。

以前，季瑤總是嫌棄油煙味太重，對她的皮膚不好，從沒進過一次廚房。

可這次，她卻突然從背後抱住我，津津有味地看我起鍋燒油。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異樣，季瑤俏皮地敲了下我的後腦勺，打趣道：

「怎麼，你還怕我偷學你的廚藝啊？」

「那等發布會結束，我回來親自給你下廚好不好？」

她笑得很開心，就好像我們從未分手冷戰，一直是一對恩愛的小情侶。

可我知道，這不過隻是季瑤心虛的補償。

......

吃完飯後，季瑤接到了沈黎的電話，我打著傘主動送她上車。

沈黎搖下車窗，一身西裝，顯得格外俊朗。

他挑釁般地看我一眼，才故作謙虛地對我說道：

「秦徹，你可千萬別生氣。」

「我和季瑤隻是炒作而已，很快就把她還給你。」

還給我？

我知道，沈黎話裏有話。

但他說的倒也沒錯，季瑤本來就不是我的。

我什麼也沒說，隻是淡淡地笑了笑。

臨走前，季瑤看我不吵不鬧，獎勵似的給了我一個吻，隨即把我從黑名單裏拉了出來。

「秦徹，看來你真的成熟了很多。」

「等公司上市後，我們也該考慮要個孩子了。」

對於季瑤的承諾，我卻不以為然。

我知道，這不過是她一時興起的口嗨罷了。

這些年，她不知道給我畫過多少大餅。

每次都是信誓旦旦，最後都成了空頭支票。

我早就麻木，連吵架的心思都沒了，隻是點了點頭，替她關上車門。

直到汽車走遠，我才攥緊了自己口袋裏的診斷書。

七年了。

季瑤還不知道，我已經是重度抑鬱。

她嘴裏的成熟穩重，不過是我重度抑鬱的副作用。

這些年，我以為隻要我足夠愛她，足夠包容她，她總有一天會回到我的身邊。

可笑的是，到頭來，我連自己都弄丟了。

這次，我並沒有回家，而是轉身打車去了醫院。

「王醫生，我想好了，今晚就準備腦部前葉的切除手術吧。」

聞言，醫生卻皺眉再次向我確認了手術的風險。

「小秦，你真的想好了嗎？」

「手術有嚴重的副作用，你的腦部神經受損，可能會失去所有的情感，包括愛、恨、快樂、悲傷......」

我卻隻是自嘲一笑，點了點頭。

「沒有情感，對我何嘗不是一種新生。」

2

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手術室的燈光晃得我眼睛發酸。

即使是消毒水的味道，也蓋不住我此刻心底翻湧而上的苦澀。

這些年和季瑤在一起的畫麵，像走馬燈一樣在我腦海裏閃過。

最開始，我們也曾有過甜蜜的時光。

那時的季瑤，還不是高高在上的季總，隻是一個剛畢業，對未來充滿憧憬的小姑娘。

而我也不是現在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我樂觀開朗，像個小太陽一樣，總是想方設法逗她開心。

我們一起吃路邊攤，一起在出租屋裏暢想未來，一起為了夢想拚盡全力。

那段日子雖然清貧，卻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

可我和季瑤終究不是一路人。

我是大城市的土著一向樂觀，而她從大山裏一步步爬出來，所以對於功成名就極度渴望。

也正是因此，哪怕我有一絲的懈怠，犯了一絲的錯誤，都會麵對她無休止的斥責和貶低。

我理解她的壓力，也理解她的野心。

我努力工作，想要證明自己，想要給她想要的生活。

可季瑤對我的態度卻還是越來越冷淡，越來越不耐煩。

我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季瑤說要出差那天。

我出了車禍，她看都沒看一眼，把我扔到路邊，自己就驅車前往機場，說要趕著出差談合作，讓我大局為重。

這之後的整整一天，她都沒給我發過一次消息。

到後麵，還是路人看不下去叫的救護車，才將我送到了醫院。

我一直以為她隻是急功近利，一時慌了神。

直到後來，我才從同事的手機裏，看到了沈黎的朋友圈。

照片裏，沈黎在機場抱著一個女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配文是：好久不見，我的愛人。

可那打扮，分明就是季瑤。

那時我才知道，原來那天晚上，季瑤根本就沒有去談合作，而是去機場接她的初戀男友了。

而我，這個被她拋棄在路邊的可憐蟲，早就已經被她忘得一幹二淨了。

想到這裏，我自嘲地笑了笑，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如今季瑤又借口為了公司上市後的股價抬升，要和沈黎炒作戀情。

實際上，隻怕是為了彌補她當初那段無疾而終的戀情。

恐怕直到現在，她還樂在其中。

我苦澀一笑，至少接下來，我終於可以不用再麵對這殘酷的現實，可以不用再承受這無邊的痛苦，迎來自己的解脫。

隨著麻醉藥效發作，我第一次安心的睡去。

......

再醒來時，卻是被季瑤的電話吵醒。

我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著「季瑤」兩個字，以及一連串的未接來電。

整整十一通未接電話。

我的心裏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希望。

難道，季瑤還在乎我？

猶豫一番，我接通電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季瑤劈頭蓋臉地對我一頓臭罵：

「秦徹！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居然敢給我玩失蹤？！」

「公司馬上就要上市了，你這個時候給我掉鏈子，你是想毀了我嗎？！」

季瑤的話，像一盆冷水，兜頭澆滅了我心中最後一絲希望。

我這才想起，今天是公司上市的日子。

也是，季瑤怎麼會突然關心我？

她隻是怕我影響到她的公司上市罷了。

或許是因為已經做完了手術，我並沒有很傷心。

隻是感慨，季瑤還是那個季瑤。

或許因為我是她男友，或許是怕我利用和她的關係謀私，她對我總是格外的嚴苛，給我很大的壓力。

我自嘲地笑了笑，語氣平靜得可怕：

「我在醫院，重度抑鬱，剛做完手術。」

電話那頭頓時一愣，沉默了幾秒。

緊接著，一個溫柔的男聲插了進來：

「季瑤，秦徹他肯定是在電視上看到了那些炒作的花邊新聞。」

「他一下子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要不......你還是多去陪陪他吧，公司這有我頂著，我熬夜加加班就好沒關係，你們倆可千萬別因為這件事吵架生氣。」

聽到這個聲音，我不用猜也知道是沈黎。

季瑤一聽，語氣頓時冷了下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嘲諷：

「秦徹，七年了，沒見你有多大本事，反倒還學會撒謊騙人了？」

「這幾年我給你好吃好喝給你工作，我一個女人在外打拚，我什麼都沒說，我都還沒抑鬱，你抑鬱上了？」

「你怎麼不說你死了，讓我去見你最後一麵？」

季瑤的聲音裏充滿了不耐煩，仿佛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浪費時間。

半晌，她似乎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激，無奈道：

「算了，我不管你到底要鬧哪樣，明天我要和沈黎在媒體前官宣訂婚，你別給我整什麼別的幺蛾子，知道了嗎？」

我聽著她的話，心裏沒有一絲波瀾，隻剩下無盡的悲涼。

「嗯，恭喜你。」

3

我淡淡地應了一聲，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電話那頭，季瑤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突然掐斷了信號。

半晌，她才遲疑地開口：

「秦徹，你什麼意思，隻是炒作而已，你是不是又生氣了？」

我麵無表情地搖搖頭，語氣淡漠：

「沒有。」

「公司上市，股價也能因此抬升，我也很高興。」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是沈黎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悅：

「秦徹，不是我說你，季瑤也是為了你好，你沒必要這麼陰陽怪氣吧？」

「我和季瑤雖然曾經有過一段戀情，但那都已經過去了，現在隻是為了公司，為了股價合作而已，你別多想。」

「等事情結束，我就把季瑤還給你不就好了？」

還給我？

我忍不住在心裏冷笑了一聲。

換作以前，我聽到這種話，肯定會暴怒，恨不得立馬衝過去找他算賬。

可現在，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嗯，我知道了，我會準時到場的。」

說完，不等季瑤說話，我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可下一刻，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

是季瑤發來的消息。

「秦徹，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但公司的事情，我壓力也很大。」

「以後別再跟我撒謊，說什麼抑鬱症了。」

我看著這條消息，心裏五味雜陳。

這是季瑤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沒有往日的強勢和冷漠，反而多了幾分關心和溫柔。

隻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更何況，直到現在，她也沒相信我說的抑鬱症，覺得我是在吃醋鬧脾氣。

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沒再理會。

......

第二天，訂婚儀式如期舉行。

季瑤一襲白色晚禮服，長發挽起，露出修長的脖頸，精致的妝容卻掩蓋不了她眼中的疲憊。

沈黎則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目光掃過人群，落在我身上時，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

而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心裏毫無波瀾。

遠處，季瑤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見我始終沒有反應，她的臉色微變，似乎有些慌亂，趁著四下無人連忙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

「秦徹，你別誤會，這隻是演戲，很快就過去了。」

我淡然地點了點頭。

「嗯，我知道。」

季瑤似乎對我如此平靜的反應感到意外，她愣了一下，伸手想要觸碰我的臉頰，卻被我躲開了。

直到此刻，她才察覺到我的異樣，關心道：

「秦徹，你怎麼了？」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看著她，眼神空洞，沒有一絲溫度。

「沒有，我很好。」

「隻是......」

「等這一切結束，我們就分手吧。」

「分手？！」

季瑤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秦徹，我說你怎麼今天不對勁。」

「你能不能懂點事，吃醋也得有個度吧，你非要這樣故意氣我嗎？」

她胸口劇烈起伏著，語氣裏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慌亂和憤怒。

我微微皺眉，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為了公司上市，為了股價，我當然可以配合你演戲。」

「但戲演完了，我們也該結束了，有什麼問題嗎？」

我語氣平靜，仿佛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季瑤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精致的妝容也掩蓋不了她此刻的怒火。

「秦徹，我這麼辛苦，都是為了誰？」

「還不是為了我們的未來，為了我們的孩子！」

「你倒好，現在跟我說結束？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提這些？」

她指著我的鼻子，聲音尖銳刺耳，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憤怒都發泄出來。

我看著她，眼神平靜無波，心裏卻泛起一絲苦澀。

孩子？

我們曾經也憧憬過未來，憧憬過擁有屬於我們自己的孩子。

可那已經是過去式了。

「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但我不需要了。」

我淡淡地說道，語氣裏聽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

「你知道？你知道個屁！」

季瑤怒火更盛，一把甩開我的手，精致的臉上滿是厭惡和嘲諷。

「秦徹，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不就是覺得沈黎比你優秀，搶了你的風頭，嫉妒他嗎？」

「你現在故意裝作不在乎的樣子，不就是想欲擒故縱，想讓我求著你回到你身邊嗎？

「你不覺得這很幼稚嗎？虧我之前還覺得你終於成熟了些！」

她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

我看著她，眼神依舊平靜。

「隨便你怎麼想。」

我淡淡地說道，轉身準備離開。

「秦徹，你給我站住！」

季瑤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精致的臉上滿是怒火和不甘。

「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妥協嗎？我告訴你，不可能！」

她說著，猛地轉身，看向不遠處的沈黎，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容。

「沈黎，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在一起嗎？我答應你！」

沈黎顯然也沒想到季瑤會突然來這麼一出，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他快步走到季瑤身邊，一把將她摟進懷裏，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瑤瑤，你放心，我會好好對你的。」

季瑤沒有說話，隻是挑釁地看了我一眼，隨即任由沈黎摟著她，和周圍的記者們談笑風生。

「沈總，您和季小姐是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能跟我們分享一下你們的愛情故事嗎？」

「沈總，您打算什麼時候和季小姐結婚？」

一時間，記者們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沈黎臉上始終帶著自信的笑容，一一作答。

「我和瑤瑤的確兩情相悅，我們在一起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至於結婚的事情，我們還沒......」

沈黎話還沒說完，季瑤突然搶過話頭，語氣堅定地說道：

「我們明天就去領證！」

沈黎驚喜地看著她，眼中滿是愛意和感動。

「瑤瑤！」

「你真的願意嫁給我嗎？」

他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裏麵是一枚閃閃發光的鑽戒。

一時間，周圍的記者們頓時沸騰了，紛紛將鏡頭對準了他們，閃光燈不停地閃爍。

「嫁給他！嫁給他！」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帶頭喊了一句，隨即，整個宴會廳都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呼喊聲。

季瑤挑釁地看了我一眼，隨即伸出手，任由沈黎將戒指戴在她纖細的手指上。

「親一個！親一個！！」

人群中再次響起整齊劃一的呼喊聲。

沈黎深情款款地看著季瑤，緩緩低下頭，準備吻上她的紅唇。

我站在人群中，看著眼前這一幕，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甚至配合地鼓了鼓掌。

她和沈黎在一起或許也不錯。

至少，對彼此也是一種解脫。

我本以為這樣配合，季瑤就會心滿意足，我們之間這場鬧劇也會徹底結束。

可令我意外的是，就在沈黎的嘴唇即將觸碰到季瑤的瞬間，她卻猛地推開了他。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季瑤卻像是沒有看到周圍人震驚的目光，她紅著眼睛，跌跌撞撞地衝下台朝我跑來。

「秦徹，你到底怎麼了？」

她抓住我的胳膊，聲音顫抖著，帶著一絲哭腔。

「為什麼你不吃醋？你不是說這輩子我隻能嫁給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