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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結婚第七年,我偶然發現向來隻拍風景照的攝影師妻子,攝像機裏竟然出現了陌生男人的照片,詢問後才得知,這是她工作室新招的學徒。

妻子嫌棄我隻知道一頭紮進公司事務,滿目柔情地給我講她和學徒的故事,最後歎了口氣,喃喃道:

「你知道嗎?他很像年輕時候的我,和他在一起時,我才有活過來的感覺。」

喜歡了整整七年的人,我又怎麼會不懂她的弦外之音,她在等我主動開口說結束。

可當我真的放手後,她卻說自己後悔了,求我給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你喜歡上許舟野了,對嗎?」

沉默良久後,沒想到最終還是我先開的口。

妻子夏晚星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她攥緊了手裏的相機,一邊往書桌前走,一邊支吾道:

「裴玄,你......你胡說什麼呢?沒有的事。」

我看著言行舉止都不太自然的夏晚星,心跟著沉了又沉。

就在剛剛,連著半個月到外地拍攝取景的夏晚星終於回到了家,與以往的疲憊不同,這一回她興高采烈的說收獲頗豐。

夏晚星是個攝影師,她很熱愛這個行業,也很滿意自己的每一幅作品,所以每次都會主動和我分享拍攝的照片。

我沒有多想,像往常一樣,拿起她放在書房桌子上的相機,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張陌生男人的照片。

我心中隱隱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畢竟夏晚星向來隻拍風景照,是從不拍人的。

曾經我也說過,想讓她幫我拍一張照片留作紀念,可夏晚星卻嗤之以鼻,還嫌我幼稚。

當年,夏晚星的話仍讓我記憶猶新,可如今她的相機裏卻出現了別人的照片。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並沒有打算將這件事揭過去,一字一頓的問道:

「晚星,你不是說過隻拍景色的嗎?他是誰?」

夏晚星慌張地一把從我手裏奪過相機,寶貝似的抱在懷裏。

「裴玄,誰讓你亂動我的東西的?」

「這裏麵可都是重要照片!」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過於激動,夏晚星不自在的清了下嗓子,打著哈哈,笑說:

「哎呀,沒誰,就是我工作室新招的學徒,許舟野。」

「最近不是有些忙不過來嘛,我就帶他一塊出去采景了。」

「他還不太熟練,這是他自己架好攝像機,多拍了幾張練手玩的。」

聽著夏晚星的話,我不禁苦笑一聲,我知道,她撒謊了。

照片裏,許舟野身後的背景有高山,有花海,有的照片是抓拍,有些則是正對著鏡頭。

每一張都是精心構圖過的,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夏晚星的手筆。

我聽過許舟野的名字,約莫幾個月前,夏晚星興奮的說工作室來了個有天賦的學徒。

隻是一個新人,夏晚星卻給他開到過萬的月薪,甚至還日日陪他加班,將自己畢生所學的攝影技術對他傾囊相授。

夏晚星打開電腦,導出來密密麻麻的照片,以“許舟野”命名的文件夾裏,足足二百多張照片,可風景照卻隻有寥寥無幾的十幾張。

這就是她嘴裏所謂的多拍了幾張?未免有些太諷刺了。

我看著坐在電腦前的夏晚星,這個我最愛的人,心裏生出綿密的疼痛感。

我們結婚已經整整七年了,我又怎麼會看不出她的異端,進門時沒有抱我,也沒有給我帶紀念禮物,甚至不敢給我看相機裏的照片。

心臟疼得要死,我卻還是假裝鎮定地問道:

「那這次出差,玩得開心嗎?」

此言一出,剛剛還沉默著處理照片的夏晚星,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向我繪聲繪色地描述道:

「當然啦,你都不知道舟野有多搞笑,我們去瀑布取景,他渾身都被淋濕了。」

「還有還有,去拍花海的時候,他還被一群蜜蜂給追了,幸好我們跑得快。」

「......」

夏晚星滿目柔情,眼中溢出光彩,她還在講著,可我卻聽不下去了。

字字句句,都與許舟野有關。

她那樣的眼神,我又怎麼會看不懂,從前也曾給過我的。

正此時,一陣突兀的鈴聲打斷了夏晚星的話,她立馬站起身,一直走到陽台的位置,才接起了電話。

夏晚星自詡是個念舊的人,一段純音樂的手機鈴聲用了好多年,可剛剛那是專屬鈴聲。

更可笑的是,那支鈴聲的曲子,還是當年她向我表白時唱過的。

那年她含情脈脈地望著我,說我就像這首歌裏的歌詞一樣,是她此生獨一的故事。

隻可惜,我和她的故事怕是要走到盡頭了。

夏晚星站在陽台上,我聽見她耐心的哄勸道:

「舟野,我會跟他提的,隻是還不到時候,你再等我幾天。」

「好了,別鬧變扭,明天我們不是就能見麵了嗎?」

「我也是,想天天都能看見你。」

我從夏晚星的隻言片語中,已經能猜出了個大概,她要離開我了。

夏晚星掛斷電話後,我正站在她身後,四目相對,是無盡的沉默。

很快,她便低下頭,錯開了我的目光,像是在默認已經背叛了我的事實。

我見過她愛我的樣子,所以她不愛我的時候,我也能一眼看出來。

我長長呼出一口氣來,喃喃道:

「夏晚星,你食言了。」

夏晚星眼中閃過一絲遲疑,繼而又為自己辯解道:

「對不起,我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誰也不能保證一輩子隻喜歡一個人......」

我擺了擺手,直接打斷了她。

「行了,我知道了。」

「我給你自由,我們離婚吧。」

2

聞言,夏晚星複又抬起頭,看向我的眼神中帶著一絲驚愕和愧疚。

她猶豫地開口問道:

「那......財產分割要怎麼弄?」

我心裏一陣冷笑,我和夏晚星沒有孩子,所以真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她心裏就隻惦念著那點財產了。

夏晚星怕麻煩,這些年家裏的錢都是我在管,但卻從未短過她什麼,難道她以為我會在財產上做手腳,趁機報複嗎?

我平靜地直視著夏晚星的眼睛,淡淡道:

「沒必要把我想得那麼貪財,一切走法律程序,我會請律師擬好協議。」

夏晚星明顯鬆了口氣,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裴玄,其實我......」

夏晚星話還未說完,專屬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她一邊接起電話,一邊行色匆匆地走出了家門,沒有再回頭看我一眼。

直到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我再也控製不住內心悲涼的情緒。

我站在落地窗前,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煙,繚繞的煙霧將我包裹著,眼前的一切都顯得極不真實。

我們在一起七年,分開卻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我很想質問夏晚星,這麼多年的感情,在她眼裏究竟算什麼?

可轉念一想,就算沒有許舟野的出現,也會有別人,問題出在夏晚星的身上,她背叛我隻是遲早的事罷了。

盒子裏的香煙已經抽完了,落下一地的煙頭,律師也擬好了離婚協議書發到了我的手機上。

我麻木地將離婚協議書打印出來,告誡自己,忘了夏晚星。

我找了一家搬家公司,將我的東西都收拾了出來,便帶著離婚協議書去了夏晚星的工作室,與其拖下去,倒不如快點把事情解決,好聚好散。

站在工作室的玻璃門外,便聽見夏晚星溫柔的聲音。

「你把鏡頭拉近,這裏應該這樣調節......」

隻見許舟野微彎著腰,夏晚星站在他身後,雙手越過許舟野的肩膀,二人拿著同一台攝像機,親密無間。

一直等到我進了工作室,還是許舟野先注意到了我。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許舟野本人,幹淨、陽光,夾著一絲稚氣,隻是他看向我的眼神中帶著敵意。

許舟野故意把手覆到夏晚星的手背上,朝我打了個招呼。

「裴玄哥是吧?」

「早就聽晚星提起過你,我還一直遺憾沒機會認識呢。」

許舟野話裏話外都帶著挑釁,我隻是淺淺的笑了一下,並未理睬,我又不是來參加三人修羅場的。

許舟野不甘地咬了咬牙,他拽了拽夏晚星的袖子,無聲地向她求助。

夏晚星不負所望地瞪了我一眼,護在許舟野身前,警告道:

「裴玄,舟野跟你打招呼是給你麵子,少裝聾作啞的,不識抬舉!」

許舟野喜形於色,嘴上卻還假裝為我說話。

「好了,晚星,能見到裴玄哥是我的榮幸。」

「裴玄哥可是開公司的大老板,自然是瞧不上我這個初出茅廬的小攝影師的。」

我不悅地皺了下眉,他這挑撥離間的意思未免也太明顯了,不就是在說我瞧不起攝影師這個職業嗎?

果不其然,下一秒,夏晚星便氣得直抽氣,指著我怒罵道:

「裴玄,別狗眼看人低!」

「攝影師怎麼了?我們憑自己本事吃飯!」

這話說得氣勢洶洶,可夏晚星似乎忘了,當年她家境貧寒,攝影專業又燒錢,都快被逼得退學了。

最後還得了我的幫助,才能繼續深造學業,甚至就連這家工作室都是我出資為她創辦的。

如今,她的事業起色,又覓得新歡,便開始翻臉不認人了。

我為她付出了這麼多,到頭來,卻養了一隻白眼狼。

氣氛僵持不下之際,剛好有客人過來取照片。

夏晚星立馬換上笑臉,特地將許舟野推到客人麵前,介紹道:

「你這張老照片修複極其不易,可都是我們這位小師傅完成的呢!」

沒個五六年的功底,根本做不到將受損的照片修的如此精細。

我眉頭越皺越緊,夏晚星向來最討厭職場上搶占功勞那一套,所以才不肯進攝影公司上班。

可如今她為了給許舟野拉生意、介紹人脈,竟然甘願把自己辛辛苦苦完成的單子記在許舟野的名下。

客人高興地合不攏嘴,一邊問許舟野的大名,一邊要給他塞小費。

夏晚星親密地挽住許舟野的胳膊,粲然一笑道:

「這位啊,是我的男朋友!」

3

盡管已經放下了夏晚星,但畢竟我愛了她七年,這份感情不是假的。

看到她迫不及待地為許舟野正名,聽到她稱呼別人為男朋友,我心裏還是會不受控製地泛起痛楚。

許舟野得意一笑,順勢摟住了夏晚星的腰,客人直誇他們郎才女貌、恩愛甜蜜,承諾一定會向更多人宣傳這間工作室。

送走了客人後,夏晚星還倚靠在許舟野懷裏,動作自然地像是相處了多年的夫妻。

但夏晚星明明表示過不喜歡在人前和另一半過多的親密,甚至從前我來工作室看她的時候,她麵不改色地向八卦的客人介紹說,我也是她的顧客。

夏晚星還真是狠心,已經到撕破臉的地步了,她還能在我的雷點上蹦躂,讓我更加失望透頂。

我懶得再待在這看他兩膩歪,從文件夾裏準備把離婚協議書拿出來。

「我今天過來是......」

「哎呀,差點忘了,裴玄哥還在這裏呢。」

許舟野很沒禮貌地打斷了我,做作地與夏晚星拉開一段距離,極其委屈的說道:

「裴玄哥,你別怪晚星,是我控製不住感情,喜歡上了她。」

「可真愛是無罪的啊!」

夏晚星心疼地拍了拍許舟野的肩膀,大步走到我麵前,指著我的鼻子斥責道:

「裴玄,你一天到晚就知道一頭紮進公司事務裏,我們之間根本聊不到一塊去,你不懂我的追求,也不懂我的藝術夢想。」

「可舟野不一樣。」

「你知道嗎?他很像年輕時候的我,和他在一起時,我才有活過來的感覺。」

「算我求你,別再來控製我,也別再幹預我的生活了!我已經受過你了!」

夏晚星像一隻咆哮的野獸,將對我的不滿全都傾瀉了出來。

可我也知道,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不過是她為自己找的借口罷了。

婚後不管工作怎麼繁忙,我都會抽出時間陪夏晚星,也從不會把工作上的情緒帶到家裏。

為了她,我甚至還自學了攝影知識,她所有的分享,我都句句有回應。

我歎了口氣,什麼話都沒有說,不愛你的人,在她眼裏,做什麼都是錯的。

許舟野一吸鼻子,裝作著急的樣子,忙擺著手說:

「你們都別吵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拆散你們這個家,我隻是貪慕晚星帶給我的溫暖罷了。」

許舟野的發言使我大腦都為之一震,一邊與夏晚星不清不楚,一邊還想花我的錢,讓我當做無事發生?

這算盤珠子打的,蹦我一臉,畢竟離了婚,財產對半開,他們可就享受不到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好處了。

我冷冷嗤笑道:

「許舟野,別把自己抬舉得這麼高,你這每月一萬二的工資,還是夏晚星從我賬上撥給你的。」

許舟野死死咬住嘴唇,屈辱而又不甘,隱忍中帶著一絲倔強。

不得不說,他這幅樣子,倒真與七年前的夏晚星有些許相似之處,或許物以類聚?

夏晚星一拍桌子,怒火衝天。

「夠了,裴玄!我不許你侮辱舟野,也沒人稀罕你這幾個臭錢!」

「我實話告訴你吧,舟野收到委托給大公司拍宣傳照,委托費可是有足足一百萬!」

「他能給我的,不比你少!」

我斂起眼眸,以許舟野現在的水準,怎麼可能接到這麼大的委托?

就在我疑惑之際,夏晚星的工作室門口忽然走進來幾個麵色冷峻的男人。

我定睛一看,為首的不正是和我公司有合作業務的李總嗎?

夏晚星的眸子亮了亮,殷勤地走過去接待說:

「李總,你也太客氣了,我知道舟野委托任務完成得好,但您也沒必要親自跑一趟啊。」

我依稀聽出來,剛剛夏晚星說得百萬委托應該就是李總的公司,她倒是能屈能伸,為了許舟野,曲意逢迎那套也學了來。

可李總卻冷漠又疏離地將一疊照片扔到了夏晚星的臉上,厲聲道:

「感謝?你看看你們拍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一坨垃圾也敢要價一百萬?一點宣傳效果沒達到不說,還讓我的公司受了損失。」

「廢話少說,按照合同規定,你們雙倍賠償吧。」

「這不可能!」

夏晚星搖了搖頭,彎腰撿起地上的照片,臉色卻越來越黑,她難以置信地望向許舟野。

「舟野,我不是說了,你這個構圖設計,還有選用的光圈是不對的嗎?」

許舟野委屈得快哭了,敲著自己的腦袋說:

「我......忘了,都怪我太笨了。」

「晚星,你還是開除我吧,我不想連累你。」

「不怪你,你隻是技術還不熟練罷了。」

夏晚星舒展眉宇,耐心安撫。

「行了,我可不是來聽你們廢話的,快賠......裴總?」

氣過頭的李總往工作室裏走進了幾步,才注意到站在角落裏的我。

生意場上的人一向精明,李總已經猜到了七八分,一拍腦門,忙道:

「哦,瞧我這記性,早就聽聞裴總的夫人是個大攝影師,該不會就是這一位吧?」

我還未來得及開口,夏晚星已經掐準了時機,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把挽住了我的胳膊,故作親昵。

「原來李總是我們家裴玄的朋友啊。」

我斂眸,看著她那雙手緊緊貼著我的胳膊,像是我們之間從無嫌隙一樣。

可剛剛她這雙手也這樣碰過許舟野。

臟,太臟了。

李總公司在接受我的投資,聞言,已經態度緩和了幾分,大度地對我說道:

「裴總,怎麼不早說啊?」

「隻要裴總開口,那這事就算過去了,當是交了個朋友。」

見我未立即表態,夏晚星還以為我是默認了要幫她,晃了晃我的胳膊,撒嬌說:

「老公,你最好了,快幫我向李總......」

夏晚星後半句話還未說完,我便嫌棄地一把甩開了她,將離婚協議書扔到了她麵前,冷冷道:

「你搞錯情況了吧?我是來跟你離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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