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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複師修複師
山藥咩崽

修複師



我當了沈輕十年的替身,終於要和顧言修成正果。

可婚禮上,沈輕帶著刀衝進了我們的婚禮,哭的梨花帶雨。

輕而易舉毀掉了我的所有奢想。

顧言小心翼翼摟住沈輕,嗤笑看著我。

“你不是一直想證明跟她不一樣嗎?那你就替她去坐牢啊。”

被電棒擊暈的瞬間,我看到的是他們十指相扣的手。

後來,我真的與她不一樣了,他卻求著我變回來。

1.

出獄那天,打開手機,我收到了近千張的親密照。

全都是沈輕與顧言的。

我知道,這是沈輕在向我示威。

陽光曬得臉上的疤火辣辣,我不適的眯了眯眼睛。

刺耳的鳴笛響起,我才意識到旁邊停了一輛轎車。

是顧言。

三年不見,他變得成熟了許多。

可我沒敢多看,低頭匆匆走過。

一雙手用力的拉住了我。

“嗯?故意無視我?”

他語氣危險,整個人隱匿在車窗裏,看不清神色。

我的身子猛的顫了一下,雞皮疙瘩一瞬間起來,又驚慌失措攥起衣擺。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沒看見......”

聲音越說越小,裏麵是藏不住的懼意。

他把我拉進車裏,而我全程任他擺布,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一動也不敢動。

他似是不滿我這個反應,狠狠的關上車門,皺眉。

“抬頭。”

“你膽子去哪了,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他不能吃人,可他能卻不費吹飛之力送我進那吃人的地方。

我抬頭,對上他怔愣的目光。

後視鏡裏映出我慘不忍睹的半張臉,可怖的疤痕彎彎曲曲。

半響,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沉著臉問是誰幹的。

我苦笑了一聲,若我說是沈輕幹的,他能信嗎?

許會惱羞成怒再送我進去吧?

我把頭扭向一邊,躲過他的晦暗不明的目光,囁喏道:

“不重要了。”

周圍的溫度倏然間低了幾度。

半響,他才冷不丁的開口。

“以後不會了。”

以後?還有以後嗎?

一路上無言,可總有一股炙熱的目光落在我的頭上。

車子停在了顧家老宅。

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天是顧家太奶奶的祭拜日。

難怪他會來接我了,太奶奶生前最喜歡我,顧家人便年年接我一起,以慰藉太奶奶的在天之靈。

我摸了摸臉上的疤,猶豫了幾下,叫住大步往前走的顧言。

“顧言,我還是不去了吧......”

畢竟這幅模樣,她老人家在下麵看見也不好受。

他回頭,我嚇得趕緊低下頭,心臟砰砰跳。

一道漠然的聲音響起。

“她生前待你多好,不過才一年就開始厭煩了?”

“我不想再聽到第二次,別讓人惡心。”

我的臉刷的一下子沒了血色。

惡心,是我在監獄裏聽到過最多的詞。

他們曾看著我匍匐在地,狼吞虎咽吃著餿飯餿菜,啐了一口又一口。

“媽的,真惡心。”

我的走神讓他不耐煩,他撿起一顆石子,反手朝我的方向丟過來。

額頭腫了。

他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能砸中我。

我看著他的嘴巴張張合合,最後卻隻在嘴裏蹦出兩個字,“跟上。”

就這樣,我穿著破爛的衣裳,頂著醜陋的疤痕到了那個精致豪華的大廳集合。

與這裏格格不入。

譏諷與嘲笑的目光鋪天蓋地般湧來。

他是故意的。

就這麼把我一個人扔在大廳中央,任我無措又慌亂。

“呦,顧大少爺發善心了?這是哪找來的乞丐啊,又臟又醜,嚇死人了。”

一個矜貴女人掩嘴笑起來,眼裏是明晃晃的厭惡。

顧言腳步頓了頓,沒有說話。

而我隻是強撐著笑了笑,摸上滿目瘡痍的手。

他意外的挑眉,看向我。

也是,換做以前的我,早就恣意將她罵一頓了。

畢竟在我這裏,一向隻有顧言是例外。

可在監獄裏的毒打早就給我狠狠上了一課。

我的背後空無一人。

2.

我與顧言的白月光沈輕生的極為相似。

誰不知道,京圈太子顧言在十年前被沈輕狠狠甩了,成為全市的笑話,而我借機上位,頂替了她十年。

別人罵我不要臉,罵我是他的狗皮膏藥,罵我癩蛤蟆吃天鵝肉。

可,愛一個人有錯嗎?

我做夢都想得到顧言。

後來,我差點就能夢想成真了。

隻是輕而易舉被沈輕毀了一切。

婚禮上,沈輕拿著把帶血的刀衝進來,嬌弱的小臉慘白,渾身顫抖,像一朵搖搖欲墜的小白花。

“顧言,我......嗚嗚嗚......我殺人了......”

她哭著說。

空氣中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所有人目光一致看向我。

顧言漫不經心扯著衣領,骨節分明的手指有節律的敲著沙發,語氣淡漠:

“當初甩我不是挺痛快嗎,怎麼現在出事就來找我?”

“嗬,我可幫不了您。”

周圍人開始幸災樂禍,隻有我的心猛的沉了下來。

與他相處多年,我又怎麼會不知,敲桌子是他一貫心亂時才會有的小動作。

“可我隻有你了......”

沈輕聲音猛的拔高,又委屈的咬唇,滿眼希冀的看向顧言。

我一時之間有些恍惚,這場婚禮,似乎多餘那個人,是我。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句:“你要不要臉!這可是人家的婚禮!”

顧言的臉色沉了下來,擺了擺手,那個人便尖叫著被拖拉出去。

人群中瞬間鴉雀無聲。

也是,他一貫護短。

可我永遠不會是他的短。

我垂眸,掩蓋住眼裏的酸澀,輕扯了他的衣袖。

“顧言,別理她,我們繼續婚禮好不好?”

說到後麵,我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哀求。

我見過太多次他為沈輕發瘋的樣子,這一次,我不敢賭。

顧言用力的甩開了我的手,我踉蹌幾下,倒在地上。

他似笑非笑看著我。

“你不是一直想證明跟她不一樣嗎?那你就替她去坐牢啊。”

我怔愣的看著他,不明白他是何意。

直到刺耳的警笛聲打破平靜,警察破門那瞬間,他把帶血的刀塞進我手裏,我被人粗暴的治服在地。

我知道他不喜歡我,都是我一廂情願。

可我捂了他整整十年,十年的感情,總歸是有些奢想的。

直到這一刻,碎的徹底。

電棒猛的敲擊下來,我的眼前一黑。

失去意識前,我看到的是沈輕緊緊埋在顧言懷裏。

更沒錯過她眼裏一閃而過的得意。

最後,他成為沈輕的目擊證人,雷霆手段親自把我送進了第一監獄。

——以手段殘忍而臭名昭著的監獄。

3.

祭祖完成後,大家一起吃飯。

飯桌上,我低著頭拚命往嘴裏塞東西。

胃撐得難受,被逼出生理性眼淚也不肯停。

我太害怕這是一場夢。

以至於我根本沒注意到顧言喊了我幾聲。

“葉溪!”

“到!”

我下意識站起來,飯菜被打翻一地,瓷碗破碎的聲音格外刺耳。

瓷白的碎片混雜在一片肮臟泥濘之中。

臟了。

我猛的跪趴在那一地殘骸之上,抓起一把地上的飯菜就要往嘴裏送。

在監獄裏,浪費糧食是要被火烙的。

這是他們的樂趣。

可我身上已經沒有可以烙印的地方了。

雙手被顧言用力的擒住,他沉著一張臉,又氣又怒。

“你瘋了?!”

我恍惚看見那些獄史的臉,和顧言的臉糅雜在一起,一時之間分不清誰是誰。

“我錯了,我錯了!不要烙我!”

我誠惶誠恐,渾身發抖,狠狠磕了幾個頭。

碎片紮進額頭,鮮血順著眉峰流進眼睛裏,我卻渾然不覺。

他拽拉我上二樓房間,拿出藥箱,小心翼翼為我夾出碎片。

離得很近,我卻連半分其他的想法都不敢有了。

他頂了頂腮,嗤笑一聲,意味不明。

“你倒是長能耐了,這麼能忍。”

我低著頭默不作聲。

這一點痛,比不上牢裏的萬分之一。

見我又不回話,他被我氣笑了。

我不明白,他在氣什麼呢?

顧言指尖輕挑起我的下巴,指腹揉搓上臉的傷疤。

“疼嗎?”

疼嗎?我記不大清了,許是已經麻木,感覺不到疼了。

可我還是乖巧的點頭。

我想我大抵是瘋了,我竟然在他的眼裏看到一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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