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的妹妹攻略任務失敗了。
我看著虛空上方男人佯裝的愛意以及在最後時刻不屑地看向妹妹。
「你愛我,跟我有什麼關係?」
可如果完不成攻略任務,我們所有人都得死。
我攥緊顫抖的手,含淚將男人的臉刻在心裏。
我用真身做引,誘他入我棋局。
在他滿目通紅的看著我,為了求我留下一遍遍說著「我愛你」的時候,我隻是淡淡一笑。
「你愛我,跟我有什麼關係?」
1.
裝潢精致的舞會廳內,我端著酒盤站在角落,冷冷地看向我的目標人物。
此刻男人正一襲純黑色的西裝站在人群的中央,接受著周圍的阿諛奉承。
他的神色淡淡的,根本看不出來此刻的他是在聽著旁人的讚美。
江肆風,商都最尊貴的太子爺。
每個人都希望可以攀上他的大腿,光是從他手指縫中漏出來的錢就夠一家平常百姓一年的支出。
我將酒盤裏的酒水全部分發出去後,便朝著江肆風的方向走去。
就在這時,江肆風的身邊忽然出現了一名身著紅裙的女人。
女人端著酒杯風風火火的朝著江肆風便撲了過去。
完美的巧合,酒杯裏的酒盡數灑在了他的西裝外套上,周圍的人看到這幅場景都忍不住驚呼一聲。
而女人卻是依舊的毫不在意,隻是站穩用帕子擦了擦自己手上的酒漬。
「真是對不起,你的外套我會賠給你的。」
我抬頭看著女人明豔的臉,心裏了然,這就是接替我妹妹位置的下一個攻略者。
「不用麻煩,是我沒注意,讓小姐受驚了。」
江肆風完美的禮儀讓在場的少女都紅了臉。
「我看小姐的衣服也濕了,讓我的助理帶你去換一件幹淨的衣服吧,就當作是我的賠禮道歉了。」
江肆風衣服態度溫和的樣子看著女人,眼中卻無波無瀾。
女人甚至不知道該做如何反應,這樣的反應大概跟她預計中的不太一樣。
她紅著臉跺了跺腳便跟著他的助理率先離開了。
我走過江肆風身邊的時候,他正在低頭看著自己被酒水浸透的手表。
我將懷裏的紙巾遞給了他,對上他驚訝的眼神後我微微低下頭。
「先生,擦一下吧。」
江肆風接過了我的紙巾,還沒有等他開口詢問我的名字,我就低著頭離開了會場。
遞紙時,我露出了自己手腕上的傷疤。
對於我的身份我相信江肆風一定會在意,就憑那道相似的疤,他也一定會派人找到我。
所以現在我並不需要主動暴露身份。
2.
回家的路上,我將手腕處的疤痕用袖子擋了起來。
我在這個世界的身份很平常,為了不引起他們和江肆風的注意,我將自己的身份換作了父母雙亡從小從孤兒院長大的女生宋灼。
而我這次來到舞會,也隻是作為兼職服務員。
沒有特意安排的門當戶對的身份,也沒有故意為之的機緣巧合。
我的難度顯然大了很多。
自從上一次的事情發生過後,江肆風便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世界裏。
就好似我與他本就不是一個世界一樣。
可以看得出來江肆風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謹慎和沉穩。
我的妹妹失敗之前便有兩位攻略者也同樣經曆了失敗。
我們所得到的消息都是江肆風為人恣意桀驁,不可一世。
身為江家的獨生子,父親卻因為他的早產一直不喜歡江肆風,將他認作是野種。
三年前目睹母親的離世後,便再也沒有得到過愛意與溫暖。
肚子傳來的饑餓感讓我收回了外放的思緒。
一整天我都縮在自己的房間裏,不吃不喝在研究江肆風的喜好。
現在的他跟我所獲得的信息出入太大,我需要重新了解他。
我看了一眼外麵黑夜中的大雪紛飛,將外套裹在身上,轉身出了門。
當我拎著一袋超市速食走在路邊時,昏暗的燈光將雪花照的發出暖色的光。
在離家還有幾百米的距離,我看到了不遠處癱坐在馬路牙子上的江肆風。
任憑風雪再大,視線再窄,我也一眼就能發現江肆風。
他的樣子,早就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裏。
我又緩緩向前走了幾步,看到他的臉色並不好看,周身還帶著濃烈的酒氣,應該是犯了胃病。
看著他此刻痛苦的樣子,我從他身邊徑直走了過去。
此刻的我與他並無關係也素不相識,貿然停下幫助他一定會讓他心生懷疑。
除非......他自己向我尋求幫助。
3.
一隻手拉住了我的超市購物袋。
「你好,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忙?」
「幫我......打一個120。」
江肆風說完最後一句話後就順著我的購物袋倒了下去,將我從超市裏買的食物全部壓在了身下。
我看著他已經昏迷的狀態,歎了口氣,緩緩蹲下正視著他的臉。
不愧是被選定的攻略對象,顏值自然不可小覷。
看著他蒼白的臉,此刻的他好像十分的易碎。
我將手緩緩伸向他的脖頸,稍稍用力,便能感覺到他脖頸下跳動的血管。
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湧上我的心頭。
如果......被攻略者死了呢?
那是不是就不用再去完成這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回家了?
我閉上了眼睛,鼻尖墜落的雪花讓我回了神,匆匆撒開手後撥下了救護車的電話。
我用自己身上僅有的錢交齊了他的住院費。
現在的我,很窮。
所以我要等他醒過來還我錢我才能離開。
「你......是那個給我遞紙巾的服務員?」
江肆風悠悠轉醒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我,沙啞著嗓子開口詢問。
「嗯,我叫宋灼。」
我看著他自己艱難的起身靠在了靠枕上,便將一旁早就溫好的水遞給了他。
「謝謝,我叫江肆風。」
「不客氣,還我錢就可以了。」
「什麼還錢?」
「住院費,還有給你叫救護車的錢,還有我的報酬。」
我將手伸到他的麵前,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似乎是沒有意料到我會如此直白的要錢,江肆風不小心嗆了口水。
「我現在沒有現金,你可以給我你的聯係方式嗎?」
「621700*******」
「什麼?」江肆風似乎沒有聽清我報的數字,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
「銀行卡號,打我卡裏就行了,我還有事情,先走了。」
就在我轉身離開病房時,一個身穿精致小香風的女人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我與她擦肩而過的一瞬間,我們兩個人都默契的回頭望了彼此一眼。
無聲的相望中,我得知她原來就是這次任務新的攻略者。
而她的身份,是和江家齊名的許家。
「阿肆,你怎麼樣了?我聽說你住院了就趕緊趕過來了,你可嚇死我了。」
「我沒事,不用擔心。」
看著她與江肆風之間的舉動,心裏了然,她已經開始行動了。
身披許家許大小姐的身份,同等的地位身份,果然更加方便行事。
但可惜的是她並沒有認出我的身份,甚至還對我投向了敵視的目光。
不過......這正合我意。
4.
離開醫院後的一周,我的銀行卡並沒有收到江肆風打過來的錢。
他絕對不會忘記這個事情,也不會忘記我的銀行卡號。
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此刻在查我。
順著我給的銀行卡號,直接找到我的個人信息。
對於他來說,想要知道我的全部信息並不難。
我現在還是一名正在讀研的研究生,日常的瑣事便讓我忙的暈頭轉向。
不過這次終於可以解放了,我將最後的手續辦理好後最後決定在校園裏轉一轉。
因為這裏的學校跟我現實世界裏的學校一模一樣。
熟悉的湖,熟悉的小路,熟悉的竹林。
在這裏就好像我從來沒有經曆過那些光怪陸離的事情一樣。
我坐在湖邊的長椅上,吹著晚風,看著湖麵薄薄的冰層腦子漸漸昏沉。
已經好久沒有放鬆過了,熟悉的環境讓我越發的昏昏欲睡。
就在我即將閉上眼腦袋磕在長椅上的時候,一雙大手托起了我的頭。
溫暖的掌心讓我瞬間清醒。
「宋灼?」
熟悉的嗓音讓我不用回頭看就知道來人是誰。
此刻的江肆風圍著黑色的圍巾,原本被打理的整齊的發絲也被風吹得有些許淩亂。
「江肆風?你怎麼在這兒?」
「這也是我的母校,我不能來看看嗎?」
江肆風似乎很自來熟的樣子,沒說兩句便讓我帶路帶他去四處轉轉。
「你還沒還我錢。」
「逛完就還。」
我無奈的悄悄白了他一眼,隻能認命帶路。
一路上相顧無言,江肆風看著周圍的環境,再看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說話?」
「嗯。」
「你還真是......直白。」
我的話讓江肆風忍不住笑了出來,我發現我越不理他,他便越想要跟我套近乎,跟我聊天。
「你平時喜歡做些什麼?我發現我們還挺投緣的。」
「沒什麼喜歡的。」我敷衍著他的問題,心裏嗤笑他的話。
他所說的投緣,不過是看到了我手腕上的疤,想要查清楚原委罷了。
「那你愛吃什麼?」
「泡麵。」
我的回答讓江肆風瞬間想起了上次雪地裏他壓壞我泡麵的事情,不好意思的向我道歉。
一直到最後,我發現江肆風還是沒有還我錢,甚至還騙了我的電話號碼和微信。
「我們下次再約,宋灼。」
江肆風臨時被助理的電話叫走了,臨走時還衝著我約定下一次見麵。
我看著微信上新添加的聯係人,嘴角微微勾了勾。
將江肆風的備注改為了「欠錢不還的混蛋」。
魚,已經上鉤了。
5.
我憑借著自己的努力成功入職了江氏集團,並且應聘成功了副總助理。
江肆風日常很喜歡找理由將我叫出來玩,好像他隻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大少爺一樣。
但實際上他的內心深不可測,一個短短五年就能將江氏牢牢攥在手裏的人。
絕對不會這麼簡單。
我將他的邀請幾乎都找借口拒絕了,除了一些特別的事情。
比如他最愛的滑雪,比如他最愛吃的巧克力。
我都會表現出異於平常的喜愛,讓他認為我是個與他靈魂相契合的人。
當我出現在江肆風的公司時,會議室內,他看向我的眼神中帶著驚訝。
而我並沒有作出過多反應,隻是一板一眼的完成自己的任務。
當會議結束後,江肆風竟然毫不顧忌別人,大庭廣眾之下將我拉回了辦公室。
一時間其他人都對我投來了異樣的眼光。
「江肆風你做什麼?」
「你怎麼來公司上班也不跟我說一聲?」
看著江肆風略帶生氣的臉,我差點就被他騙了。
「我畢業了自然要找工作養活自己。」
「你可以跟我說,我會給你安排。」
「我們是什麼關係,江肆風,你憑什麼覺得我有事情就一定要找你幫忙?」
我防備的話讓江肆風終於意識到了我們之間並沒有關係,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你是我媽的學生,我當然可以幫你。」
「你說什麼?」
「你以前的老師,是叫向梅吧,她是我的母親。」
隨後江肆風在我不解的眼神中,向我解釋了為什麼會知道我是他母親的學生。
「你手腕上的疤,是三年前的一起研究事故導致的吧,那時候跟你一起的那位老師,是我的母親。」
我聽著他的話,抬起手腕,看著早已經沒有感覺的傷疤,點了點頭。
「那時候是你冒著手被砸傷的風險救了我母親,所以我會替我母親報答救命之恩。」
「不必了,都過去了就沒必要再提了。」
我並不想借這件事情去得到江肆風的另眼相待。
因為手腕上的傷疤,是我自己故意劃的。
我並不是向梅的學生,這一切不過是我的刻意為之。
那位救了向梅的學生,早就出國留學不知所蹤了,所以我才敢在此刻替代她。
我隻需要江肆風知道,我跟他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這就夠了。
6.
我的反對似乎並沒有什麼作用,第二天公司上下便都知道了我與江肆風的關係不一般。
甚至江肆風將我副總助理的位置改成了總裁助理。
直接歸屬於他的管轄。
這樣的風頭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我隻需要得到江肆風一個人的關注即可,其他人對於我的關注對我來說隻會是負擔。
果然,我還沒有坐穩這個總裁助理的位置,便有人上趕著威脅我。
許念清來到公司的時候,我正在給江肆風煮咖啡。
「聽說你是阿肆的同校學妹?所以阿肆才特意對你多加照顧?」
許念清來勢洶洶,顯然是對我抱有很大的惡意。
的確,從她的角度來看我的確是她攻略路上的絆腳石,但她卻是我攻略路上的奠基石。
「嗯,江學長很照顧我,我也很感激。」
「妹妹,感激可以,但是不要你報恩,懂嗎?」
許念清話裏話外都是對我的恐嚇,如果我真的是一個初入職場的菜鳥,怕是會被她嚇哭。
「嗯,我知道了。」我低下頭,掩下眼中的不屑。
「還有我馬上就要和阿肆結婚了,許家和江家的聯姻一定會成為商都最矚目的存在,我不希望在這期間出現什麼小魚小蝦破壞我們的感情,人要有自知之明,懂了嗎?宋灼?」
「嗯。」
許念清看我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嗤了一聲,便將注意力放在了我剛剛煮好的咖啡上。
「許念清,你在做什麼?」
江肆風得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正巧看到了許念清故意將我煮好的咖啡碰倒。
滾燙的咖啡灑在我的手臂上,我忍著痛沒有喊出聲。
「你沒事吧?」
江肆風拉著我的胳膊放在了水龍頭下。
冰涼的水暫時緩解了我的灼燒。
「阿肆,我隻是......不小心。」
「不小心?」
江肆風的聲音變得有些冷,許念清瞬間不敢再說話。
我看著她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便清楚她也不可能完成任務了。
「我沒事,回去擦點藥就好了。」
我將胳膊從江肆風的手裏抽出來,看了一眼兩人此刻的臉色,低下頭離開了這裏。
就在我打算請假回家的時候,江肆風從裏麵追了出來。
「你怎麼出來了?許小姐呢?」
「我送你去醫院。」
隨後他不由分說的帶著我去了最近的醫院。
醫生給我開完藥後,江肆風竟然自告奮勇的要給我上藥。
「你上的明白嗎?」
「小瞧我?」
冰冰涼涼的藥膏塗在傷口上,瞬間緩解了我胳膊上的疼痛。
我裝作漫不經心地看著他上藥的動作,「聽說......你要結婚了?」
7.
江肆風上藥的動作一頓,隨後又恢複如初。
「你聽誰說的?許念清?」
「嗯,她說你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喜歡許小姐嗎?」
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就聽到了江肆風的一聲嗤笑。
「商業聯姻而已。」
聽到他的話我也頓時明白了,江肆風現在根本不可能愛上任何人。
「而且......算了,跟你說有什麼用,你好好休息我給你放一周假期。」
他欲言又止的話讓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江肆風經曆了三個攻略者,所以這一次他的警惕心一定異於常人。
或許,許念清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我被迫放假的這段日子裏,聽說許念清又重新回到了江肆風的身邊。
好像上次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對兩人造成什麼影響。
依舊甜甜蜜蜜如膠似漆,在外人看來的確如此。
我的進度並不算快,但足夠安全。
晚上就在我正打算睡覺的時候,忽然接到了江肆風的電話。
「喂?」
電話的那頭,沒有他的聲音,隻有嘈雜的音樂聲,應該是在酒吧。
「喂?您是江先生的朋友嗎?江先生現在在徽色酒吧喝醉了,我們讓他打電話叫朋友來接他。」
「好,麻煩照顧他一下,我馬上過去。」
我看著牆上的鐘表指向了深夜十一點,將抽屜裏的玉墜拿出來掛在了脖子上。
當我趕到的時候,江肆風早已經喝的爛醉如泥。
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臉,他毫無反應。
「江肆風,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