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走在路上不過百步就再次暈倒在地,等她再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經紮滿了各種管子和儀器。
醫生看著她終於蘇醒,也是激動的流下眼淚,他想不通這樣瘦弱的女孩到底經曆了多少苦難,才會病情惡化如此之快。
“小姐,咱們積極治療…”
可江應溪坐起身,衝他蒼白的笑了笑,緊接著搖了搖頭,
“不,不用了。”
她想要下床,可剛動一步就整個跌倒在地,嘴裏一直喃喃自語,
醫生聽的不是很清楚,隻隱約聽到她要完成一個願望,為了安撫她,醫生緊接著開口問她,
“什麼願望?”
頭燒的厲害,她已經分不清楚現實和幻覺了。
“北極,我要去北極。”
醫生這次聽清了,又問她為什麼,隻聽小女孩平靜的開口,
“我不想死在這裏,我要死在北極。”
“北極有白雪地,有星星,有我的爸爸媽媽。”
“還有,愛我的小叔。”
“那是我最幸福的地方。”
醫生眼眶含淚,半天沒有開口,可江應溪的狀態已經不是他能左右的,他盡可能的想讓她受點苦,看見她痛苦的皺眉,摸了一把淚,眼眶通紅出門準備給她換止痛藥。
可剛一出去,儀器就開始出現劇烈波動。
江應溪的呼吸一聲接一聲的低了,最後幾乎喘不上氣,胃已經不疼了,慘白的天花板變成了南極的星空,
她看見了,確實好美好美。
可惜,小叔看不見了。
想到這,她突然想要跟小叔一起分享,全身都輕飄飄的,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給祁薄言打去了電話,
電話接的很快,剛一接通,江應溪還沉溺在北極的星空的幻想裏,她聲音孱弱,迫不及待的開口,
“小叔…我看見了......北極的星空,好美......”
祁薄言被這不明所以的話弄的煩躁,語氣冰冷的開口,
“你又想作什麼?”
意識終於回籠了點,江應溪卻覺得身體好暖,她看見父母朝她伸出手,於是,她也張開雙臂,輕聲呼喊,
“爸爸,媽媽…”
那邊祁薄言還在喊她,她卻隻是輕輕說出最後一句話,
“小叔,祝你幸福......”
心臟檢測儀的聲音轟鳴,她終於撲進了父母的懷抱裏。
最後一刻,她的眼角落下一滴眼淚。
電話被掛斷,祁薄言看著黑掉的手機屏幕,有些異常的煩躁,
這種情緒他說不清,隻是隱隱的感覺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在消失。
天空中突然閃過一道驚雷,他猛地抬起頭,想起江應溪最害怕下雨天,
腦海裏突然劃過女孩前天宴會上吐血的身影,他猛地站起身。
此刻,溫以荷正從浴室裏走出來,身上穿著緊致的金絲睡衣軟綿綿的倚靠在祁薄言的身上,
可看見祁薄言失魂落魄的模樣,她溫柔繾綣的摸著男人英挺的側臉安撫道,
“怎麼了薄言?額頭這麼多冷汗,你不舒服麼?”
此刻的祁薄言卻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樣,低頭看著手機發愣,男人的手機屏幕上還是那個小侄女的照片,
溫以荷的眼神裏劃過一絲憤恨,她驕縱的伸出手想要拿走男人手裏的手機,卻不想被祁薄言一把推開。
男人怔愣的看著手機,腦中紛亂複雜,他想到了女孩這段時間異常消瘦的身形,還有張姨欲言又止的臉,以及何叔喊他去醫院的那通電話。
他下意識的顫抖的打開手機,想回撥驗證自己的預感是錯誤的,可電話屏幕突然亮起,來電人是江應溪,
男人緊蹙的眉頭瞬間舒展,自己嬌養了女孩這麼久,哪有這麼容易出事。
他按下接聽鍵,可電話那頭有並沒有傳來女孩熟悉聲音,反而是一個陌生男人,語氣冰冷,
“你好,是江應溪的家屬嗎?”
祁薄言神色一愣,
“江應溪小姐因為胃癌晚期發作,剛剛20點20分在醫院確認死亡,請您來醫院確認一下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