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應溪倒在地上,胃疼的異常厲害,她神誌有些飄忽不定,整個人像在開水裏被煮了一樣,
何叔此時剛好出門,映入眼的就是女孩發著高燒神誌不清的模樣,
他見狀立馬放下手裏所有事情,抱著女孩瘋狂往醫院奔去,中間江應溪不止一次昏迷在車上,何叔心急如焚,給祁薄言打去了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他就慌張開口,
“祁總,祁總,小姐的狀態很不好,請你盡快來醫院一趟!”
可電話那頭安靜了一瞬,隻聽見祁薄言煩躁的開口,
“讓她自己去!腸胃不好這點小事,上綱上線,能有多嚴重?”
“以後她的事不必和我說,等她快死了再給我打電話!”
何叔還想說什麼,那頭電話卻已經猛地掛斷。
江應溪倒在車座上,無聲的笑了聲,
小叔不知道,她是真的要死了。
她被帶到醫院治療,因為來的及時,幸運的撿回了一條命,
醫生在她的床前歎著氣,麵色複雜的看著女孩,
“江小姐,胃是情緒器官,我不知道您這段時間經曆了什麼,但是......”醫生頓了頓,
“請你好好保重身體,不要讓情緒波動太大,不然......”
江應溪聽到這,神色清淡的笑了笑,內心似有所悟,她抬起臉眼神清明的看向醫生,
“醫生,你就直說吧,我還有多久時間?”
醫生神色複雜,最終還是張了口,
“最多還有......半個月”
江應溪有些怔愣,她沒想到病情惡化的進展這麼快,原來一個人的身體真的可以一夜之間瞬間坍塌,
時間不等人,她還有一件心願沒有完成,她要趕緊在剩下的時間裏把跟小叔的一切清算清楚,然後去做那件事。
她拔掉手上的輸液管,在醫生的強烈要求下還是出了病房門,並在離開之前簽下了死後捐獻遺體器官的公益書。醫生勸她在醫院治療,她卻隻是扯了一個笑臉,再次搖了搖頭,準備出門。
可她剛要走出醫院出門,卻撞見了的就是從剛好從電梯下來的祁薄言和溫以荷。
她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想在這糾纏浪費時間糾纏,便快步走準備離開。
可祁薄言卻叫住了她,神色陰沉的問她來醫院做什麼,
聽到這,她才停住腳步,甚至來不及抬頭,隻匆匆的說了一句,
“還是胃那點小毛病,小叔,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然後就轉身離開。
他匆忙的身影消失在女人的視野裏,祁薄言看著見她消瘦的身影,沉了目光,
他怎麼沒發覺,女孩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瘦了?
一旁,溫以荷看到祁薄言對著女孩離開的背影發愣,她嫉妒攥緊了手心。
這個女人居然還這麼陰魂不散,她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江應溪步履匆匆的回到家,重新把看著手機上的生命倒計時修改成半個月,然後顫抖的從抽屜裏翻出一個賬本,
她沒多少時間了,她還要去南極,在她完成最後一個心願之前這之前,她一定要把祁薄言這些年養她給她的錢全都還給他。
賬本上詳細的記錄了這些年的各項支出,有著是她自己記的,有些,是她偷偷問何叔的。
零碎,記載了她和祁薄言的十年。
她一筆一筆的算著自己的花銷,可最終和銀行卡裏的餘額一對比,發現還剩好大一截,
她正皺起眉頭,突然想到自己曾經畫的一些畫作,天還剛蒙蒙亮,她便抱著自己曾經視作珍寶的畫作以及父母留給自己的銀行卡出了家門。
她一遍遍的向畫廊兜售自己的畫作,受盡別人的白眼,可她不知道的是,
醫院的醫生打不通她的電話,轉而將電話打給了曾經她住院時留下的監護人的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祁薄言那邊便傳來一個極盡煩躁的,
“江應溪,你有完沒完?!”
他以為又是江應溪打過來的電話,便將手機摔在了桌子上,醫生不明所以,好半天,手機聽筒那邊又出現一個溫柔的女聲,
“你好?請問有事嗎?”
醫生猶豫著,這才開口,
“你好,我打電話過來是關於江應溪小姐的病情,她現在得了很嚴重的胃病胃癌晚期,必須立馬進行治療,不然......”
溫以荷聽到內容後,有些愣住,下一秒漏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祁薄言正在辦公桌前看合同,看她電話打了半天,這才開口詢問,
“是她的電話麼?她又怎麼了?”
溫以荷隻搖搖頭,撒嬌的開口,
“她說她很想你,想讓你多陪陪她。”
聽到這,祁薄言厭惡的表情更甚,皺起眉頭就開口回絕,
“以後她的電話你接,不用和我說。”
溫以荷摟住他的脖子,甜甜的應了一聲,好。
江應溪走遍全城的畫館,隻賣出去幾幅,不得已之下,她在街頭擺起了攤位,正在她低頭整理的時候,她的麵前卻站了一雙精致的皮鞋,
等她抬眼去看,發現是祁薄言厭惡的神情,
“丟人現眼的東西,缺你吃還是缺你穿?”
她一時語塞,可看見他身後跟著的溫以荷,頓時明白了一切,
溫以荷踩著高跟鞋,看著她擺在路邊的畫作,低頭像欣賞般,可她用力猛地一推,江應溪剛整理好的畫作再次零落一地,她一聲驚呼,
“哦!對不起啊,應溪,這些多少錢?我賠給你。”
江應溪看著掉落一地的畫作,她知道小叔不會幫她心底一片冰冷,她麻木開口,
“五十萬。”
溫以荷沒想到她真的會要錢,滿臉不忿的從身上翻出一張銀行卡,
“這裏有六十萬,多的算我對你的補償。”
江應溪準備伸手去接,那張銀行卡卻被故意丟到在了地上,混進臟水裏,
而祁薄言就冷漠的看著這一切,一言不發。
江應溪不曾回頭,隻低低的將那張銀行卡從汙水裏揀出來,道了聲謝就要離開,
六十萬,這就夠了。
祁薄言想伸手,可他終究還是沒有動作,隻看她狼狽的逃離,
而江應溪回到家將所有的東西全部收在一起,這才終於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終於湊夠了,她累到了極致,沉沉睡去。
還剩下一周,她終於可以安靜去死,再也不欠小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