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扶著腰站起來的時候,李政嶼連半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她。
宋瑜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一時間不知道到底是心裏的更疼還是身上更疼。
一滴滴淚水打在地麵上。
可李政嶼專心地檢查著他的機票和戒指。
微微卷翹起的機票邊緣,被他用指腹一點點輕輕地撫平。
那枚戒指更是被反反複複地仔細檢查了好多遍。
直到確定所有的東西都完好無損時,他才看向宋瑜。
“宋瑜,我沒有告訴過你嗎?不問自取就是偷的道理你不懂嗎?”
“我送過你不少珠寶,你為什麼還要偷拿這個?”
宋瑜呆呆地看著李政嶼,心中痛的幾乎要喘不過氣。
他的眼神上下掃射著她,似乎在看什麼肮臟的人。
他將她看成了一個小偷,說出來的話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沒入她的皮肉當中。
沿著她骨骼的每一寸脈絡將他拆開。
“我......”
她想說她其實隻是想收好自己的東西離開。
她不是故意窺探他的秘密的。
可話到了嘴邊,卻又被她和著眼淚一起咽下。
真奇怪,明明早就和內心說好了,不要再喜歡他了,可是心裏還是會因為他疼痛。
看到宋瑜眼角留下的眼淚,李政嶼的心微微抽痛了一下。
“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衣服包包珠寶,隨便去挑。”
“可是不要再想著逼婚了。”李政嶼關上了手上的戒指盒,“我暫時還沒有結婚的打算。”
宋瑜看著李政嶼,恍惚想起了十八歲那個晚上。
李政嶼來見她的時候車子拋錨,他硬是翻過了兩個山頭,叩響了她房間的窗戶。
月光下,他看著宋瑜,柔聲問:“小瑜,你來北城讀書,等你畢業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可是一年年過去,李政嶼卻從來都沒有娶她的打算。
這段時間他們的冷戰,也是因為結婚。
老爺子的壽宴上,和眾人介紹了宋瑜是李政嶼的未婚妻。
那天晚上的李政嶼黑著臉把宋瑜拉到了角落裏:“誰允許你造謠我們要結婚了?”
“不是我。”宋瑜茫然地看著他,機械似的回複。
其實她那時候就已經動搖了。
李政嶼已經不值得她等待了,從十八到二十五。
她沒有那麼多個七年給他蹉跎了。
“宋瑜,我沒有和你求婚,也沒有說要娶你。”他說。
宋瑜的腦子裏一片混沌,隻聽見最後他說:
“宋瑜,我已經給你很多東西了,你也要見好就收。”
李政嶼煩躁地揉著額頭。
在他眼裏,宋瑜一向乖巧懂事,他不過就是和秦薇走的近了一些,她為什麼要患得患失?
那天宋瑜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聽不見周遭的任何聲音。
在所有人的眼裏,她在這段感情裏占盡了便宜,恐怕就連李政嶼自己也這麼覺得。
可那些枯坐地等著李政嶼的日日夜夜,她心裏有多疼卻從沒有人在意。
那天之後,兩個人默契般地陷入了冷戰。
宋瑜整夜整夜地睡不著,反複思考著李政嶼話裏的見好就收。
她想,這些年她和李政嶼也是有過好時光的。
李政嶼帶她見識了更廣闊的世界,也曾經為她洗手作羹湯。
她清楚他愛人的樣子,所以現在不愛的樣子她也知道。
見好就收,也是時候放手了。
她看向李政嶼的臉,帶上了一個淺淺的微笑,語氣輕柔:
“沒有要拿你的珠寶,也沒有要逼婚。”她心平氣和,為自己保留了最後的尊嚴。
“我隻是想來找自己的東西,拿好就走。”
說完她揚長而去,把李政嶼留在了原地。
她想,等這些天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她就該回到自己應該回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