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深在3年前見到了李盼盼。
他資助對方到大學畢業,第一天見麵,便喝得醉醺醺回家,肩膀處有厚厚的粉底,渾身都是劣質的香水味道。
那時我對工作不怎麼上心,滿眼都是裴景深,察覺他在外麵偷吃了,難過得整晚睡不著,卻還是守著他,給他熬了醒酒湯。
醒來我質問他去見了誰。
裴景深心虛地憤怒起來,答非所問:“楊婉儀你能不能有點正事?能不能把時間和精力用來提升自己?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電視台的底層員工,你知不知道跟別人介紹你的時候,我都說不出口?”
愛一個人的時候,會變得卑微。
我心痛他出去偷吃,更怕再鬧下去他更嫌棄我,不愛我。
我怕得哭了出來,問他:“是不是我爬到高層,你就不嫌棄我,不找別的女人了?”
他眼中閃過心疼,將我抱起來摟在懷裏,語氣軟了幾分:“我沒嫌棄你,隻是不想你胡思亂想。”
“不過我答應你,隻要你努力工作地位高一些,我就更寵你好不好?”
他一句敷衍的話,被我小心地捧在心頭,視為希望。
於是這3年,我透支精力沒日沒夜地硬熬,才爭取到了升職副導演的機會。
轉眼,被他為了別的女人,親手葬送。
“你現在是我妻子,是裴太太,一個破工作有什麼要緊的?”
“但它對盼盼真的很重要!我們還沒見麵,她給我寫的第一封感謝信中,就說了自己想當電視台導演的夢想。我怎麼忍心看她失望呢?”
裴景深說起李盼盼時,眼中泛著光。
再看向我,帶上了他和別人談生意時的精明和小心:“再幫盼盼一次好不好?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你提出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他記得李盼盼多年前的一封信。
卻不記得第一次背叛我時,被我奉若希望的承諾。
苦笑一聲,我講出了自己的條件:“裴景深,我們離婚吧。”
他搖晃著杯中的紅酒,突然怔住,醇香又帶著刺激味的血紅酒水,濺在我白色的睡裙上。
下一刻,他狠狠將酒杯摔在桌子上,嚴肅地看著我:“楊婉儀,你平時鬧一鬧,瘋一瘋,我可以不介意。”
“但是離婚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除非你想試探我的底線和耐心。”
我忍不住笑了:“裴景深,你對我還有耐心嗎——”
沒說完,他就握住我的手腕,粗暴地將我往臥室拽去。
“我知道你很想要一個孩子,隻要你別再誤會我和盼盼,無理取鬧,我現在就能滿足你。”
我當然不肯,死死抓住桌腿,疼得咬緊了牙。
裴景深也失去耐心,發了狠加大力道。
突然餐桌策反,我摔倒在地。滾燙的湯水,順著傾斜的桌麵摔落在我身上。疼得我哀嚎出聲,恐懼又不知錯所地看著皮膚上冒出的紅痕和小水泡。
“怎麼搞成這樣,你也太不小心了!”
裴景深也被嚇到,慌亂地抱起我衝到衛生間,用冷水不斷衝洗我的傷口:“疼不疼?先忍一下好不好?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看著他關懷我的模樣,我逐漸不覺得疼了,眼眶模糊起來。
在我險些陷入其中,再次原諒他時,特屬於李盼盼的定製鈴聲響起。
“景深哥,我好沒用,台長讓我精修的節目策劃書,我有好多地方看不懂,嗚嗚嗚.......”
“如果明天我交不上去,他一定會討厭我的。”
李盼盼柔軟可憐的聲音,我聽得一清二楚。
裴景深也知道我聽見了。
但他還是鬆開我,垂著頭說:“婉儀,我公司有要緊事要處理,你記得盡快去醫院一趟哈!不然到時候落了疤,就不好看了。”
說完他匆匆轉身,跑到玄關處換鞋。
我跪坐在衛生間,距離他不到10米,卻覺得隔著我一生也跨不過去的距離。
“景深!”
我喊了他一聲。
他看向我,看向我眼中的渴望和哀求。
隨後微微遲疑,打開了門,以衝刺的速度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