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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假期，為給未婚妻隆重婚禮，我邀請來所有的親朋好友。

可婚禮開始，她卻故意喂我吃下安眠藥，牽著白月光的手走上紅毯，萬眾矚目中走完了婚禮流程。

醒來後我崩潰質問，未婚妻卻不以為然。

「你急什麼，我們隻是辦個婚禮又沒領證。」

「宇航得了絕症，就剩一個月了，這是他的遺願。」

「等過年我再補給你個婚禮，行了吧？」

可她不知道，她已經活不到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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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航這小夥子真不錯，還是海歸呢，倩倩嫁給他總比嫁給原來那個窮小子強。」

「是啊，幸好倩倩及時想通了，不然有的後悔。」

我顧不得腦袋裏的昏昏沉沉趕到現場時，便聽到四周的討論聲。

婚台上站著的一對新人，是我的未婚妻林倩，還有她的白月光孟宇航，兩人十指相扣，在眾人的起哄和喧鬧中含情脈脈的看向對方。

如果不是手心的刺痛，我甚至以為自己在做夢。

這裏分明是我的婚禮。

「倩倩，這是怎麼回事？」

我無助的出聲。

兩人似乎聽到了我的聲音，雙雙朝我看過來。

四周的視線也齊刷刷射到我的身上。

林倩眼底的心虛一閃而過。

緊接著我聽到她嗓音極輕的問孟宇航。

「他怎麼這麼快就醒了，藥效不是有四個小時嗎？」

孟宇航攤開手，搖了搖頭。

一旁坐在最前方貴賓席上的，穿著昂貴西裝的準嶽父衝著我怒斥：「江牧，你來這兒幹什麼，趕緊滾出去。」

旁邊的準嶽母也出了聲：「就是，你一個窮小子，什麼都給不了我們倩倩，現在倩倩好不容易想通了，你少來這裏搗亂。」

我被罵的腦子嗡嗡作響。

明明當初我帶禮上門的時候，他們不是這個態度。

那時候準嶽父喝著我帶的茅台酒，緊緊的握著我的手，說對我很滿意，讓我好好對他女兒，準嶽母也看著我送給她的金項鏈眉開眼笑，誇我懂事。

就連他們現在穿的參加禮服也是我找人定親手送的，純手工定製。

他們現在怎麼會翻臉這麼快？

我完全不明情況的站在婚禮現場的走廊上，腦袋一陣暈眩。

「爸媽，我來跟他說吧。」

林倩雙手拎著婚紗的裙擺，緩緩的走下樓。

燈光映在她的身後，襯得她精致的麵孔愈發美豔。

我曾想過無數次她穿著婚紗朝我走來的場景，但我沒想到，她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如墜冰窟。

林倩附在我的耳邊，低聲道：「江牧，這場婚禮沒有別的意思，是因為宇航得了癌症，隻剩最後一個月了，這是他最後的心願。」

巨大的信息量將我砸的頭暈眼花。

「那我呢？」

「我們又沒領證，等過年我再補給你一個婚禮就是了。」

我想起那條還未來得及告訴她的消息，嗓音也忍不住提了八度：「不行，倩倩......」

可話未說完，林倩沉了臉，冷聲朝我喝道：「好了！你不要再這麼死纏爛打了！」

「我知道你不死心，但我已經做好了選擇，你還是祝福我吧。」

林倩的話說完，四周又是嘩然。

賓客對著我指指點點。

「他就是倩倩之前的那個窮小子男朋友啊？」

「不僅窮，人還不老實，被倩倩抓到之後還不承認，這種人，怎麼好意思追過來的？」

「......」

「不是，我......」

我聽著四周完全不屬於自己的評價，想要解釋。

可接下來，一道聲音再次砸過來。

「還在狡辯，倩倩他們說的果然沒錯，這種人是不會承認的，也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了。」

我朝林倩看過去，她心虛的挪開臉，完全沒有替我解釋的意思。

仿佛被抽空了力氣。

我這才反應過來，這些是她早就計劃好的。

為了完成孟宇航的遺願，她甚至不惜抹黑我的名譽。

我的心裏一陣發涼。

「江牧，你快走吧。」林倩再次冰冷冷的說道。

孟宇航走上前，手臂親昵的搭上她的肩：「來者是客，既然江牧來了，就讓他來參加完我們的婚禮吧。」

林倩遲疑的看著他：「可是......」

「沒關係，我不介意的。」江牧笑著點了下她的鼻子。

林倩臉色這才鬆弛下來，衝我道：「那你先找個位置坐下來，有什麼事情等婚禮結束再聊。」

「記住，一會兒別亂說話。」

孟宇航也笑著朝我道：「不管怎麼說，江牧，還是很高興你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他刻意咬重了「我們」兩個字。

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的模樣，我內心僅存的一絲希望全無。

林倩的父母已經開始不耐煩了，讓她趕緊找人把我趕出去，繼續進行婚禮，四周的賓客也議論紛紛，讓我趕緊滾出去。

林倩著急的催促我：「別愣著了，有什麼事我們以後再說。」

「沒有以後了，這是醫院的通知書......」

我從兜裏掏出手機。

念及著多年的感情還是想將事實告訴她。

可剛把手機遞過去，林倩看都沒看，直接摔到我臉上。

「行了，江牧，我的耐心已經到極點了。」

「你想告訴我你得了絕症是吧？哪兒有這麼巧的事？你就是想學宇航，也最好找些新鮮的路子，這種爛掉牙的套路誰信？」

「你想留就留，不想留就走，別拿這種事出來說，晦氣！」

說完林倩轉身走回台上，沒再看我一眼。

孟宇航得意的朝我勾了下唇角，便跟了上去，體貼的挽上她的腰。

伴隨著四周的起哄聲，我從地上撿起手機。

癌症通知單界麵上，清晰的寫著【林倩】兩個字。

2.

緊捏著手機的指腹泛白。

我又看了眼已經上台和大家熱情互動的林倩，吐了口氣，默默地轉身離開。

走出婚禮的大廳，我看向四周。

剛才從休息室醒來還以為自己錯過了婚禮的時間，我便急匆匆的趕來婚禮場地，根本沒發現，場地的迎賓牌上，都寫著孟宇航的名字。

難怪向來不喜麻煩的林倩會熱情高漲的參與這次婚禮的布置。

原來是早就決定了在婚禮上換新郎。

我忍不住嗤笑，內心卻並不意外。

半個月前，孟宇航回國，她的注意力便放在了他的身上。

經常瞞著我和他聊天，私下約會，聚餐。

她甚至可以爽約我們的紀念日去陪孟宇航。

這些還是我發現林倩反常之後，逼問之下才知道的。

當時林倩跟我保證永遠不會和他在一起。

她還跟我解釋，當初兩人是青梅竹馬，孟宇航卻在兩人發生關係後，不告而別去了國外，音訊全無，傷透了她的心，這件事她永遠不會原諒。

我半信半疑，但那時候我又突然接到醫院的消息，得知林倩癌症晚期的事情。

如晴天霹靂，我無暇再去關注其他，隻想給林倩一個隆重的婚禮，不讓她有遺憾。

為了這場婚禮，我花費了巨大的心力物力。

可惜，卻給他人做了嫁衣。

聽著酒店內熱鬧的聲音，我的內心竟出乎意料的平靜。

拿出手機給朋友打了一通電話，接通後，淡聲朝對麵道：「你上次說的項目，我願意參加。」

朋友欣喜：「太好了，現在資金已經到位，就差你了，剛剛我還在發愁要怎麼辦呢！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

前段時間他成立了新的項目，前瞻性很不錯，隻是缺少強力的技術骨幹，為此他邀請了我很多次，但我都拒絕了。

剛開始是因為林倩和孟宇航的事情，實在沒有心思，到後來發現林倩的病情後，我隻想好好陪伴她，為此拒絕的更加果斷。

現在看，自己差點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錯過一個大好的機會。

男人還是要為了事業打拚。

掛斷電話後，身後再次爆發一陣喧鬧。

我回過頭，透過落地窗，看到兩人正在眾人的注目中吻的難舍難分。

我記得我們剛在一起很久的一段時間，在街上買東西的時候，突然越看她越喜歡，忍不住親了下她的額頭，她勃然大怒，一把推開我，摔門就走。

我被嚇得束手無措，各種送禮物做飯，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好。

後來她跟我解釋，大庭廣眾下不習慣和別人做很親密的動作，即便是男朋友也不行，因此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在街上我都隻敢牽她的手。

現在看，她哪兒是不習慣，隻是不願意和她親近的人是我罷了。

我將喧囂甩在身後，徑直搭車回家。

將東西都收拾完後時間還早，想了想，我還是決定和林倩告個別。

在一起五年，一些事總該說清楚。

我拉著行李箱在客廳一直等到深夜，門口才傳來動靜。

門打開後，我看到孟宇航似乎是喝醉了，半個身子都靠在了林倩的肩上，林倩累的臉都紅了，額頭上出了汗，卻完全沒有放下他的意思。

和之前讓她扶我一下就各種抱怨，一到家就把我扔在沙發上的林倩，天差地別。

或許是看我情緒穩定，她以為我沒把之前當回事。

「江牧，正好你在，幫我拿一個濕毛巾，擰幹水。」

「宇航喝多剛才吐了，我幫他擦一擦，但我現在騰不出手。」

我這才注意到林倩的裙子上還沾有孟宇航未擦幹淨的嘔吐物。

她的潔癖在孟宇航的身上似乎也不作效了。

我嗤笑：「你放開他不就能騰出手了？」

林倩愣了一下，看著我，最後沒說什麼，輕哄著孟宇航坐到沙發上。

孟宇航卻緊摟住她的脖子，語氣恐慌。

「不要，倩倩，別離開我。」

「我好害怕再回到之前沒有你的那些日子。」

林倩無奈，像哄小孩子一樣低聲道：「不會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永遠不會再離開你。」

溫柔的模樣，在我的記憶裏屈指可數。

我嗤笑一聲站起身，拉起行李箱：「林倩，我要走了。」

3.

林倩忙著拿毛巾，聞言腳步停下來。

她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視線挪到我的行李箱上，露出笑容。

「江牧，你今天怎麼這麼懂事？」

「你在這裏確實不太合適，我剛剛想跟你商量讓你先去酒店住兩天，沒想到你就自己提出來了。」

「我來幫你訂酒店吧，等宇航酒醒了之後再說。」

我反應過來林倩這是理解錯了。

剛要解釋，沙發上的孟宇航卻出了聲。

「不行，倩倩，怎麼能讓江牧出去住呢？」

「江牧願意把婚禮讓給我圓了我的遺願，我已經很感激了，說什麼我都不能再破壞你們，我出去住。」

說著，他跌跌撞撞的就要起身。

林倩匆忙扶住他，嗔笑：「你就別逞強了，好好休息，你身體不好，其實今天喝這麼多酒，也很不應該的。」

說完，她又眼神複雜的看向我：「宇航喝這麼多也是為了你，他在敬酒的時候一直在幫你說好話。」

我望著她的臉，忍不住嗤笑。

意識到沒必要再和她說那麼多，我拎著行李，起身準備離開。

「你在酒店多住幾天，回來之前跟我說一聲。」

身後林倩又著急補充。

似乎唯恐我打擾她和孟宇航的好事。

我笑了：「不用擔心，我不會回來了，你們好好在一起。」

聞言，林倩猛然怔了一下。

「你什麼意思？」

「我們分手的意思。」

4.

林倩快步走到我麵前，臉色氣的發青：「江牧，你鬧什麼？」

「我都跟你說過了，我和宇航隻是暫時的。」

「你能不能跟宇航學一學？他都那麼難受了，剛剛還能想著你，你怎麼就那麼自私呢？」

我自私？

我被她逗笑了。

這些年來，我凡事都以她為重。

她夜裏害怕，我毫不猶豫的丟下工作，冒著被開除的風險回來陪她。

她想要房子和車，我不要命的賺錢，全款買房後寫到她的名下。

所有她想要的東西我都在盡力的給她，到最後在她的心裏，我卻隻剩下自私。

但我懶得爭辯：「沒鬧，我覺得你們挺配的。」

林倩似乎想發作，最後還是深吐了一口氣，不耐煩道：「行了，你不想出去，就住在客房吧，但你記得夜裏起來的時候小聲一點。」

林倩還覺得我是在吃醋。

我認真的看向她：「林倩，我是說真的，我們分手。」

林倩漲紅了臉，還沒說完，一旁的孟宇航又道。

「別這樣，江牧，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你有什麼氣朝我來。」

「你和倩倩那麼好，我實在不忍心看到你們因為我分開。」

「我還是走吧，你們要好好的。」

他掙紮著要起來，林倩終於忍不住了，將他摁在沙發上，怒氣衝衝的望向我：「江牧，你有完沒完，你想分手是嗎？好，那就分，你別後悔！」

說完，她像是泄氣一般，狠狠的朝我的行李箱踢了一腳。

我內心沒有一絲波瀾，卻還是補充了一句：「找時間去醫院檢查下身體吧。」

說完，沒管她發青的臉色，我拉起行李箱出門。

離開前，我還看到孟宇航眼裏得逞的笑意。

我不是沒看出來他的算計。

之前我就跟林倩說過他回來是有所圖的，可林倩不僅不相信，還將我大罵了一頓，覺得我的心思陰暗，總是喜歡把人往壞處想。

為了不和她發生衝突，我隻能將想法咽回肚子裏。

這次孟宇航得癌症這件事情我不知道真假，我也不明白他到底是為什麼才回到林倩身邊的。

但我可以肯定，林倩的絕症是真的。

最多隻有三個月。

也不知道到時候，孟宇航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離開家後，我隨便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來。

不久後看到孟宇航發了條朋友圈。

【久違的溫暖，林小姐的醒酒茶，甜甜的很貼心。】

配圖是林倩在廚房裏忙碌的照片。

下麵評論清一色的祝福。

林倩的母親也在下麵評論了一條。

【恭喜我女兒終於告別錯的人，找到了自己真正的白馬王子。】

孟宇航回複了一個俏皮的表情。

林倩的母親很喜歡孟宇航，她不知道兩人的糾葛，隻因為從小看著孟宇航長大，再加上有了海外留學的經曆，便覺得他比我更能配得上她的女兒。

可她似乎忘記了，曾經她生病住院，是我幾天不合眼的在旁邊照顧。

他們家遇到困難需要錢，也是我義無反顧的拿出自己所有積蓄。

他們覺得自己的女兒值得更好的，這點無可厚非，但我無法理解他們為了女兒，還要轉過頭來踩我一腳。

不過，也無所謂了。

我沒必要和一個即將要失去女兒的母親計較。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專心研究項目的事情，臨時出差了一趟，朋友張羅著為我準備了一場接風宴。

宴會中途，我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上次林倩去醫院體檢的時候，林倩的父母在三亞度假，接到林倩癌症的消息後，將他們罵了一頓。

醫院隻能聯係到我，並且告訴我心情鬆弛會更有利於延長生命，不要跟林倩說出癌症的事情，隻需要定期治療就好。

算算時間今天正好是要去住院治療的時間。

想了想，我將林倩的手機號告訴他們，讓他們直接聯係。

掛斷電話，我剛準備回去，就聽到一道熟悉的女聲。

「江牧？」

我回過頭，看到林倩正挽著孟宇航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

5.

林倩的爸媽也來了，正跟在他們身後。

看到我，她媽翻了個白眼：「我就知道你這麼久不出現，肯定沒什麼好心思，原來在這兒堵我女兒呢。」

她爸也冷肅著臉。

「一個大男人，這麼小家子氣，真是拿不出手。」

「我告訴你，晚會兒是我們的家宴，也是我女兒第一次帶我女婿和家裏見麵的日子，你如果敢做什麼小動作，別怪我翻臉。」

說著，他朝我揮了下拳頭。

意識到他們以為我是專門來堵林倩的，我忍不住覺得好笑，轉身準備離開。

林倩卻快步走上前，抓住我的手腕，眼神複雜。

「江牧，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沒太明白。

朝孟宇航看了一眼，發現他臉色也不太好，似乎在狀態外。

林倩繼續道：「你前段時間怎麼沒來找我，我去了你的酒店，但他們說你把房間退了。」

我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往常我們吵架冷戰，不出第二天我就會覥著臉去找她求和，然後被她一頓嫌棄。

現在不去耽誤她和孟宇航的二人世界，她不是應該高興嗎？

這副態度又是為什麼？

我扯開她的手：「我們已經分手了，找你做什麼？」

「你......」林倩愣了一下，「你是真的要跟我分手？你之前不是在說氣話？那你今天來這兒又來做什麼？」

我看智障一般的眼神看著她。

「這兒是你家嗎？我來這裏就一定是來找你的嗎？」

「你......」

林倩氣的臉都紅了。

「不是來找倩倩的就行，別跟他廢話這麼多了。」她爸道。

孟宇航也匆忙拉開她：「倩倩，你現在要注意身體，不能生氣。」

她媽立刻點了點頭：「你現在懷著孩子，不能動怒。」

「媽！」

林倩著急打斷，臉色有些蒼白，同時心虛的朝我瞥了一眼。

我這就不太理解她的反應了。

不過看她似乎還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我還是忍不住勸了一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是不太適合要孩子，最好還是打掉。」

她爸媽一聽頓時急了，剛要上前，孟宇航攔住他們，走上前。

「江牧，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你不要把氣撒在孩子身上，畢竟這可能是我最後一個孩子了。」

「你如果想發泄怒氣，就對我動手好了。」

說著，他握住我的手，不等我反應，故意用力的朝自己的方向推了一下。

隨即猛地後退兩步，從台階上滾了下去。

「宇航！」

「江牧，你瘋了！」

林倩火冒三丈，揚起手，似乎想要給我一巴掌。

可還不等我反應，下一秒，她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整個人跌倒在地。